第四十二章 一定要活得比他久

  「就幾個碗碟不用幫忙。」

  洛雙魚覺得秦熠幫忙做家務，拿碗筷端鍋灶什麼的很違和。

  「不用跟我客氣！碗碟又不是你一個人用的，我也有份，本來就坐享其成，連沒理由不幫忙。除非你的碗碟真是祖傳的。」秦熠邊說邊挽衣袖洗手。

  洛雙魚看了看他的表情，知道他是認真的，不再反駁。道：「那你幫忙抹一下水，用廚房紙。」打開洗碗機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秦熠看到連鍋都放進去洗了，表情詫異：「鍋也放洗碗機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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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雙魚答：「要不然買這麼大的洗碗機幹什麼？」

  「鍋底很髒的吧，跟碗筷一起洗！」

  「不髒啊！又不是用明火。」洛雙魚順手把鍋拿出來給他看。

  秦熠看了看果然是發光的，扯了廚房紙接過來抹。還是感覺不舒服：「應該分開洗。」

  洛雙魚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有潔癖，「真不髒，就跟碗筷一樣。洗碗機本身就是高溫沖洗，還有臭氧消毒熱風烘乾，只不過做不到全乾，而且碗筷一會還要放進消毒櫃再消毒一次。」

  秦熠表情舒緩開來，「你一個人住，也經常做飯吃？」

  「忙的時候叫外賣，不忙一般自己做。」東西拿出來，洛雙魚將他抹乾淨的碗碟放進消毒櫃。

  「你廚藝不錯！是喜歡做飯？還是生活所迫學會的？」

  洛雙魚微笑：「都不是，只是喜歡獨立！」

  「獨立好！靠人不如靠己。我讀大學的時候帶著柏林，請了個阿姨幫忙做飯，有一段時間她病了。我帶著柏林天天在外面吃。

  我還好，飯菜乾淨吃飽就行，他那時才五六歲，挑食挑得厲害！只能零食哄。要是自己會做就不會搞到焦頭爛額。」

  洛雙魚輕聲道：「很辛苦吧？又要讀書又要照顧他。」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他不跟別人只跟我，上課也要抱著。最難搞的是，他拉也不告訴你，一直在憋著，憋不住直接尿褲子。病發頻繁，經常莫名其妙的就發作了，搞得同學老師都不敢靠近。」

  秦熠神情平靜：「也就是家裡給學校捐圖書捐大樓了，否則沒人願意讓人帶著個情緒不穩定病人上學。那時候趙叔還沒有回國，我每周都要帶他到醫院定時檢查，不吃藥，按著他打針。

  發病不吃東西，強行喂，餵了吐，吐了餵。瘦得跟個貓兒似的，看著都心疼！很多人讓我請專人照顧就行，實在不行送醫院裡。可我捨不得，他不發病的時候好乖，總會老實窩在我懷裡。

  老實說，就是自己養的貓狗時間長了，也會有感情！更何況他是個人，還是我的親侄兒。有時候我會想，如果他一輩子都這樣，那我一定要活得比他久，要不然，他怎麼辦？死了也不會安心的！」

  洛雙魚鼻腔酸脹，低聲道：「幸好你沒有放棄他！要不然我就不會遇到他。我們一起努力，讓他走出陰霾。」

  秦熠看著她和顏悅色：「好！」

  洛雙魚不知道，是什麼把一個重情義溫柔的人變得冷漠殘暴，成了別人口中的大魔王？但她知道，是誰讓一個大魔王變得溫柔耐心。

  回到秦家，趙書航已經等候秦柏林多時了，這次小朋友很配合。趙書航獎了他一本童話書。小傢伙很嫌棄，但不敢說。

  臨走前趙書航和洛雙魚聊了幾句，他幽怨地盯著他，一副我已經很配合了，你為什麼還不走的表情？

  弄得趙書航跟洛雙魚抱怨：「他有多待見你，就有多不待見我。」

  知道他是開玩笑的，洛雙魚道：「小朋友就沒有不抗拒醫生的。待見我是因為我沒有給他打針。」

  趙書航笑著離去。

  他一走，秦柏林就說：「我晚上要做餛飩給小叔吃。」

  秦熠送到家門就去公司了。

  洛雙魚道：「早不說，讓徐叔叫人把餛飩肉和皮買回來，晚上現包現煮。你今天沒有午休，睡一會兒。」

  「你呢？」

  「我也睡一會兒，要同床？」

  秦柏林臉紅：「才不是。」

  「趕緊睡，醒了時間還早的話，我們給嗯嗯和英英挑房間。」

  秦柏林其實捨不得讓兩個活寶貝離開視線，但洛雙魚說得有理，只好點頭答應。

  等他睡下，洛雙魚回房間，躺在沙發上撥通了江雪敏的電話。

  日常問候後，洛雙魚問：「聽說秦熠是帶著秦柏林上大學，老爺子和他爸怎麼回事？」

  江雪敏：「怎麼想起問這個？秦家現在除了秦熠和秦柏林其他人很少回來的……」

  她那邊應該是不大方便，洛雙魚聽到了走動的聲音，想是換地方說，道：「昨天老爺子就回來了，還衝我一頓吼。」

  江雪敏大概是意想不到，頓了頓，道：「現在知道寶貝了？早幹嘛去了……」

  不愧是能走到一起的人，這話和洛雙魚說的一模一樣。

  洛雙魚唇角輕翹！

  「當初秦賀把人接回來，他媽開始死不承認秦柏林是秦賀的孩子，後來做了親子鑑定，又以恥辱為由，逼秦賀做選擇。當時老爺子是知道的，但他默許楊素蘭（秦熠母親）的做法……」

  洛雙魚猜到老爺子從前可能不喜歡秦柏林，但沒想到他居然默許，聽到火起：「為什麼？秦柏林是非婚子女沒錯，但秦賀不是沒結婚嗎？如果不是他媽阻止又怎麼會變成私生。」

  「因為病，自閉症會遺傳，一來怕傳出去不好聽！二來怕遺傳給下一代。在老爺子眼裡，柏林已經廢了。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廢了的曾孫讓秦家蒙上恥辱。要是以後代代出這樣的人怎麼辦？」

  洛雙魚既為秦柏林委屈傷心又憤怒：「荒謬！毫無人性！窮人這樣做我還能理解，他家又不缺錢治病。面子比血脈親情重要？」

  江雪敏嘆氣：「老一輩的人大部分都是這樣想的，窮人重男輕女，生到女孩扔掉只要男孩，你又不是沒見過。有錢人要面子，更何況秦賀又不是不能生了，秦賀不生，不是還有秦熠！」

  「那他現在又是幾個意思？是想把我嚇跑不治柏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