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因為其他

  阿黎跪在書房外，語氣也是不卑不亢。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記得壽寧公主對她的威脅，她本就是丫鬟，何須丫鬟來伺候自己，這要是傳到壽寧公主耳里，自己恐怕更加難過。

  

  書房裡，劉成虎正給宋遠洲匯報事情，誰知道遇見這事，不知如何。

  不過看宋遠洲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

  「公子，你看這……」

  外面的阿黎跪著，裡面的宋遠洲無動於衷，劉成虎如坐針氈，憋不住了就主動詢問。

  「繼續。」

  宋遠洲並未有任何動作，神色未改，依舊捧著本書在看，讓劉成虎接著匯報。

  一副不管外面是非的模樣。

  外面丫鬟跟在阿黎身後跪了一地。

  「姑娘，求您收下我們吧。」

  丫鬟齊聲求助，阿黎眼眸低垂，有些心軟，她也是做丫鬟的，怎能不知道做丫鬟的心酸。

  可是她留不得她們，也庇護不了她們。

  為首的丫鬟見阿黎神色有些鬆動，加大力度。

  「姑娘不知，公子身邊從來都是小廝伺候，我們幾個姐妹之前都是幹些苦力活的，也才有機會伺候姑娘。」

  丫鬟解釋自己的身世，既說明她們的出身，解釋了她們無處可去的命運。

  阿黎聽見丫鬟們這些話也才明白，為什麼宋遠洲的院子裡沒有伺候的丫鬟，除了幹些苦力活的嬤嬤也沒有別人了。

  阿黎看見丫鬟們這般語氣態度，也很心軟。

  可是想到自己上次只是收了駙馬爺的衣服，壽寧公主都拿鞭子想要自己命的程度。

  如果自己真的收了丫鬟做起了主人，那自己可就真的沒有活路了，如林芝姑姑所說，壽寧公主嫁進來，就真的有她受的了。

  女主捏緊了自己的衣袖，想讓自己強忍下來不要心軟。

  「姑娘，求您收下奴婢們吧，求您了。」

  丫鬟們也知道阿黎姑娘雖說以後只是個妾，但是好歹也算一個正經主子，日子再怎麼差，也不會比現在做苦力差了。

  丫鬟們聲淚俱下，一遍一遍的求著阿黎。

  「爺，求您收回吧，阿黎本就是奴婢，何需人來伺候。」

  阿黎說著，頭也一起磕了下去，伴隨額頭落地的還是阿黎隱忍的淚水。

  她自己都顧不好自己，怎能護得住這麼多丫鬟，可是聽見丫鬟們的聲音，阿黎還是忍不住心軟。

  「吱。」

  書房的門被推開，宋遠洲但手支在小腹位置，另一隻手隨意的背在背後，表情冷漠。

  「既然不想要她們，留下便是，你回去養傷吧。」

  宋遠洲說話的時候沒有看像阿黎，但他知道阿黎此刻的表情也定是委屈得不行。

  他本是聽了林芝姑姑的話好意送幾個人去伺候阿黎，也讓她培養一些自己的心腹，至少不受人欺負，誰知阿黎會這般不願。

  「謝謝爺。」

  阿黎弱小的身上在寒冷的地上跪了這良久，再加之背後有傷，起身的一瞬有些眩暈。

  宋遠洲一直有你餘光瞥向阿黎，看她險些站不穩，神色微凝，背在背後的手下意識想過去接住她。

  不過反應過來後，就尷尬的捏了捏手。

  宋遠洲的這番反應沒人注意到，除了站在他身後的劉成虎，不過也只能在心裡默默吐槽。

  公子這明明擔心還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阿黎行禮過後，便離開了。

  離開時，見那些丫鬟的眼神中有些許的懼怕，還不知為何。

  解決了駙馬爺想要給自己派丫鬟的事情，阿黎就一路往回走。

  可是想到離開時那些丫鬟的眼神，阿黎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壞事，一路人都惴惴不安的。

  在路過迴廊的時候，聽見小廝的議論。

  「今早上的事你聽說了嗎？」

  兩個小在灑掃迴廊的時候八卦聊天。

  「聽說了，那幾個丫鬟，唉，真夠可憐的。」

  阿黎聽見小廝在議論那幾個丫鬟，腳步不覺的就放慢了步伐，想聽聽是這麼回事。

  兩個小廝說的太入迷，竟沒發現背後多了個人的存在。

  「誰說不是呢，本以為換了份好差事，誰知道……真是命不好啊，誰都知道咱們公子送出去的人不會再要回來，這不是死路一條嘛。」

  小廝感嘆著命運，身後的阿黎倒是震驚住了。

  「你們說什麼？」

  阿黎面色慘白的從兩個小廝身後出來，神色呆木。

  「姑娘恕罪，小人們只是胡說罷了，姑娘不要在意。」

  小廝怕得罪阿黎，就推脫說。

  「你們說爺送出去的人就不會再要回來是真的嗎？」

  阿黎眼角含淚，不可置信的又問了一遍。

  「姑娘這，這整個府邸里的人都知道的。」

  小廝架不住阿黎這麼問，就說了實話。

  原來如此，原來那些丫鬟的眼神懼怕是這個意思。

  原來，她們哭著求自己收下她們，是真的沒有路走了。

  阿黎問清楚以後就立馬往宋遠洲的書房跑去，她一路跑一路質問自己這樣做自己真的能獨善其身嗎。

  可是阿黎到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

  院子裡已經躺了兩具屍體，阿黎前腳踏進院裡，後腳就嚇得愣在原地。

  宋遠洲看見阿黎去而復返，有些驚訝，她怎麼又回來了。

  看見阿黎那眼中無神的樣子，宋遠洲有絲絲的悔意，讓她看見這樣一幕。

  「為什麼？」

  阿黎臉色慘白，嘴唇也有些烏青，眼神遊離，就連問出來的話語也輕得不易聽見。

  可宋遠洲還是聽見了，他知道阿黎是在問他。

  宋遠洲神色不變，聲音也冷清了許多。

  他轉過頭，不敢再看阿黎的眼神。

  「因為無能，她們讓你收留不下。」

  阿黎聽見宋遠洲的話，明白那幾個丫鬟真的是因她而死，跌坐在地。

  阿黎的衣裙沾染了地上的泥土，髒了一大片，可她並不在意。

  阿黎神色木然，嘴裡喃喃念著。

  「原來她們真的是因我而死……」

  宋遠洲見阿黎這個樣子，慢慢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

  「阿黎，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獨善其身的，你懂嗎？」

  宋遠洲想告訴阿黎，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真正做到獨善其身，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