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疼也忍著點

  凌亦暄拎著個藥箱走起來，黑色大衣。不像個醫生，倒像是來走秀的。封墨寒道：「腿受傷了，你看看骨頭有沒有事。」

  「腿受傷，怎麼回事？」凌亦暄放下藥盒。

  走到楚顏夕身邊坐下，他掃了眼她的腳踝，已經腫起來了。

  「不小心摔了。」楚顏夕道。

  凌亦暄伸手。

  微涼的指腹碰觸到腫起來的地方，楚顏夕頓時忍不住深吸口氣。疼的眼睛忍不住眯上，蒼白的面色更顯透明。

  「很疼？」凌亦暄看著她。

  

  楚顏夕挪開視線，點點頭。

  不看見勉強就假裝自己沒受傷，沒受傷就不會痛，騙騙自己好了。

  「疼也忍著點，我摸摸看骨頭有沒有斷。」他道。

  楚顏夕咬牙。

  凌亦暄手指按下去，頓時疼得她眼前發黑。她連忙閉緊眼睛，死死地咬著牙齒。額頭的汗水大顆大顆地滴落，封墨寒見狀道：「夠了。」

  「那不看了？」凌亦暄道。

  封墨寒道：「一會兒去拍個片子。」

  「行。」凌亦暄抬眸。

  只見楚顏夕還緊緊地閉著眼睛，睫毛輕輕地顫抖著。一滴汗水話落，不偏不倚地被睫毛承接。她臉色白的近乎透明，好似輕輕一戳就會碎裂的瓷器。

  嘴唇卻因為用力而泛紅。

  莫名地有什麼東西觸碰了心臟。

  凌亦暄迅速低下頭，「那個冰袋過來敷一下。」

  他又取出鎮痛的噴霧，「每天早晚噴一噴，這條腿就別動了。自己也愛惜愛惜自己，儘量早點來醫院拍個片子，看看骨頭有沒有傷到。」

  楚顏夕點點頭。

  她睫毛輕輕地顫了下，那滴汗水也因此顫抖。凌亦暄下意識伸手，準備接過那滴汗水。但楚顏夕先一步睜開了眼，擠出一絲笑容道：「謝謝凌醫生。」

  或許是因為面容過於蒼白。

  這個笑容便顯得格外的絢麗。

  甚至讓凌亦暄有些失神。

  「不，不用謝。」他緩過神。

  楚顏夕點了下頭，面前多出來一條手帕。她掀起眸子，才反應過來是封墨寒遞過來的。她接過，擦了額頭的汗水。

  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凌亦暄下意識就去拿，甚至連封墨寒的動作都沒趕上他。凌亦暄拿起來才反應過來這是楚顏夕的手機，他抬眸準備遞過去。

  卻又下意識按下了接聽鍵。

  興奮的男聲迅速傳過來，「師父，我現在在機場。下午兩點的航班，要轉兩次航班。明天到，我們約什麼時候見面？」

  凌亦暄垂眸。

  屏幕上『ben』三個英文字母還在閃爍著。

  「我……我的朋友。」楚顏夕道。

  師父。

  凌亦暄眯了下眸子。

  楚顏夕接過手機道：「知道了。」

  她剛準備說話，ben又嘰嘰喳喳地道：「我這次過來順便把天……」

  「我知道了，現在我不舒服，晚點再說。」楚顏夕刷地一下掛斷電話。

  凌亦暄看著她。

  封墨寒的目光也落到她身上。

  既然封墨寒已經知道她的身份，那麼凌亦暄也是值得信任的人吧。忖度片刻，楚顏夕道：「ben是我的一個朋友，也算是徒弟。」

  「他研發了一個項目，你們應該聽說過。」

  「天翼。」楚顏夕報出名字。

  凌亦暄頓時皺起眉頭，他雖然是醫生，但是得到的消息的渠道也不少。尤其是各家公司都在競爭這個，誰也不知道『天翼』的研發者。

  誰能想到竟然是楚顏夕的朋友。

  他轉眸看向封墨寒，封墨寒神色很平淡，仿佛楚顏夕說的只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

  「你知道？」他問道。

  封墨寒淡然地道：「一點而已。」

  凌亦暄頓時感覺他在唬自己，就他這個臉色哪裡只是一點。被瞞在骨子裡的只有他一個人？不過細想人家是夫妻，他……

  「既然是設計出『天翼』的人的師父，想必你也不簡單吧。」凌亦暄道。

  楚顏夕笑了笑道：「比他厲害一點點吧。」

  凌亦暄臉上寫著不信。

  「恐怕不止一點。」封墨寒道。

  這樣才對。

  看著眼前忍痛不叫的楚顏夕，凌亦暄心裡不覺地想，楚顏夕本該是這樣是這樣的人。她渾身上下都是謎團、未知、還有矛盾，但若是她是頂尖的程式設計師。

  那這矛盾就消失了。

  她骨子裡堅韌，自然不可能是那個嬌滴滴的、忍氣吞聲的楚顏夕。心裡頓時生出一絲波瀾，這波瀾盪開，驚起更多的波瀾。

  凌亦暄眸子不禁眯起。

  看著楚顏夕的眸光就變了個樣。

  「應該差不多了。」楚顏夕道，「不怎麼疼了。」

  凌亦暄點頭，給她噴上消腫的藥。想到剛才的電話，他道：「最好這兩天還是不要多活動，你要在家裡待著好一點。」

  楚顏夕點頭。

  封墨寒嘴角不由地掠過一絲笑意，她要是肯聽那才是稀奇。

  轉眼就到了第二天，果不其然天色剛亮。楚顏夕就一蹦一跳的下樓，又怕驚醒了封墨寒，整個人幾乎都是挪著步子在走。

  忽然腰際被人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