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悲喜同臨

  「喜歡嗎？」

  「嗯。」

  「這也是我最喜歡的地方，我時常會到這裡放鬆心情。仿佛這裡有一種特殊的力量，能將所有的不愉快全部帶走，所以想帶你來看看。」

  「龍軒靖，你應該更愛自己一些。」

  「也應該愛龍公主，唯獨不能愛你，是嗎？」

  「對不起。」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為什麼……一定要拒我於千里之外？」

  龍軒靖緊盯著我的眼睛，令我不能有絲毫閃躲。

  如果一定要說個緣由，就說個能令人死心的吧。」

  「我已有心愛之人，我們也定下終身，他是仙落的王。」

  

  「……」

  許久，龍軒靖沒有說話，我們各自貪戀景色。

  許久，他再次開口。

  「還記得小時候，你在仙落的宮門口為我送別，你笑魘如花，說會等我回去。」

  那時『她』年少無知，他將那句告別留到現在，卻是變了意味。龍軒靖這樣說，未免有些牽強。

  「現在，換我來等你，我會等你，直到你『回來』。」

  執念，不過如此。

  「你可聽過……前緣已盡難再續。」

  凌雲，今日我正式與你告別。

  「龍軒靖，你情深義厚卻所託非人，為何你就是不能看得清楚？現在回頭為時不晚，若是遲了，你身後的龍明月便會不見，你當真不會後悔嗎？」

  「我只知我所愛之人，是眼前的你。你放心，我不會耽誤龍公主，更不會打擾你，直到你願意回頭看我。」

  對牛彈琴！

  「龍軒靖！為何你就是說不通呢？我們接觸不過幾回，你真的對我了解多少？你愛的，只是你想像中的我！我並不愛我啊！！」

  吼聲在山谷巡迴。

  我不知該如何分辨龍軒靖的表情，我們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我本以為那前『前世』的記憶已煙消雲散，沒想到，僅僅是『掩埋』。

  直到日落，夕陽紅遍山谷，我們一路沉默著離開。

  寢屋圈外，龍軒靖猶豫再三才開口道別。

  「你回去吧，我會好好想想的。」

  「但願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再見。」

  多半是有些作用了吧，希望他們之間的故事別再與我有關。

  回往我的寢屋還有一段距離，剛走到院門就見鳴蜩沖了出來。好在它還知道自己是什麼體格，生生在我面前駐足，卻一爪拍在我肩上，那表情拽拽的似乎在說……『嘿，你回來啦。』

  誠羅就沒教點好的！

  「小姐～你回來啦，今早你走後，誠羅師傅就把鳴蜩送來了，說它很乖，以後我們可以留下它看家護院呢～！」

  看家護院？呵。

  「你這個小叛徒。」

  「叛徒？小姐在說鳴蜩？鳴蜩怎麼會是叛徒呢，鳴蜩最乖啦～是不是～？」

  「嗷嗚――」

  未瑾抱著鳴蜩的脖子誇讚，瞧給它美的。

  「你這樣可會把它慣壞的。」

  「怎麼會呢小姐，鳴蜩超懂事的～」

  我們一道進了屋，九黎正巧擺著碗筷。

  「主人回來啦。」

  「是啊，正餓肚子呢……嗯？今天的菜色特別豐富啊，可是什麼特殊節日？」

  我問著九黎，她卻笑而不語，也不知在賣什麼關子。

  「未瑾？」

  未瑾餵著鳴蜩，起身笑笑。

  「小姐，今日呀……」

  「咳咳！」

  「嘻嘻，小姐，九黎姐姐不讓說～！」

  「你們這兩個鬼丫頭，再不招我可要施家法了？」

  說著我起身，實施家法——撓痒痒！

  她們二人比常人還要怕癢，每每玩鬧都要笑到岔氣。

  「主人！」

  「哎呀，小姐～！你別這樣，哈哈哈……」

  正瘋著，只聽寢院的門忽然被打開，隨後一行人進院。

  待看清來人，頓時就驚呆了我。為首的那一臉隱忍的欣喜之情和那雙水汪汪的笑眼，不是鳳焱夫婦還會有誰！？

  「爹爹？娘親！」

  「哎～娘的乖女兒，可想壞娘了。」

  我出了屋門，鳳媚兒快步迎上，將我擁進懷中。

  「快讓娘好好看看。」說著便上下打量我一番。「又是許久未見，這小臉倒是圓潤了些。」

  在我的印象中，這位娘親幾乎總是梨花帶雨，難得這次沒哭。

  「爹爹，娘親，你們怎麼來了？」

  「怎麼，不歡迎我們？」

  鳳焱故作威嚴的板著臉，眉眼間滿滿的笑意。

  「爹爹～女兒怎麼會不歡迎你呢。」

  「你看，還有誰來了？」

  鳳焱身體微微側向一邊，我看過去……忽然想轉身進屋。

  「呵呵，是你啊。」

  鳳昊瀾一席灰白的行裝，一疊紙扇。除了那隱約的霸氣，幾乎看不出是位九五之尊。

  聽我如此問候，鳳焱先不樂意了。

  「什麼話？瀾公子不遠千里來看望你，總該熱情些。」

  「是，爹爹，我們進屋說話吧。」

  同行的還有珹羅，珹珈卻沒來。

  「爹爹，世伯怎麼沒來一起聚聚？」

  「還不是因為顧忌你，怕此院學生傳些不利於你的話。」

  「爹爹～女兒怎麼會在乎這些流言蜚語呢。珹羅師傅，還麻煩你叫上院尊，他與爹爹也許久未見，要同聚一堂才是，萬不可少了他。」

  「既然徒兒這樣說了，為師去便是。」

  「有勞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