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噩夢

  凌晨是比半夜還要黑暗的時刻，半夜常有月亮的光芒，而凌晨，月光暗淡消失，陽光還未如常而至。

  

  「小東西，醒醒……醒醒……」

  黑曜輕拍著著蘇語的臉頰，過了一會兒蘇語睜開了眼睛。

  黑曜將蘇語整個人都抱在懷裡，擦去她滿頭的汗水，也輕聲問道：「又做噩夢了？」

  蘇語靠著黑曜喘著氣，收住了在夢裡不停留著的淚水。

  黑曜輕輕的拍著蘇語的後背，緊接著又道「下次雷雨天，我們再去打一次帳篷吧！」

  蘇語用額頭撞了一下黑曜的胸膛，「都已經試了好多次了，沒用！」

  「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黑曜將蘇語整個人都摟在了懷抱里。

  蘇語低聲笑著，「怎麼感覺你有兩個我這麼大呀！嘿嘿……」

  黑曜敲了敲蘇語的腦袋，「三個你都沒辦法跟我比！」

  蘇語半跪著直起身子，伸手摸了摸黑曜的頭頂：「嘿嘿！你說說你怎麼就長得這麼壯呢！」

  黑曜沒有回話，低下頭，下巴擱在了蘇語的肩膀上。

  蘇語輕拍了幾下黑曜的後背：「怎麼了？」

  「真想去你的夢裡看一看……」

  「哎呀！其實也沒什麼的，不算是噩夢，是我自己情緒有點過！」蘇語笑著說道。

  「怎麼就那麼想那邊的家呢！」黑曜抬起頭，揉了揉蘇語的後腦勺。

  到脖子後面的碎發，手感超乎尋常的好。

  「唉……」

  黑曜長嘆了一口氣，然後摸著蘇語後腦勺的手也放開了下來。

  蘇語雙手拉著黑曜的手，有放到了自己的後腦勺上，然後看著黑曜傻笑。

  「真的是……」黑曜被蘇語的動作逗樂了，再次蹂躪蘇語的後腦勺，「一直傻乎乎的。幸好有我在。」

  「嘿嘿……」蘇語趴在了黑曜的懷裡。

  黑曜笑著再次將蘇語摟在了懷裡。

  「乖……」蘇語再次摸了摸黑曜的頭頂，「別多想了，繼續睡覺吧！天都還沒亮呢！」

  「嗯……」

  三分鐘過後，蘇語翻動了一下身子，黑曜便順手揉了揉她的後腦勺。

  「咦？你還沒睡著呢？」蘇語偏著頭，看著黑暗中的黑曜道。

  「嗯……」

  黑曜回答過後，蘇語便在床上翻滾了一圈，「有點睡不著了嘿！嘻嘻……」

  「小東西，你給我講講你今天都夢到些什麼？」黑曜輕聲問道。

  「其實都很瑣碎的，沒什麼好聽的，我們繼續睡覺吧！」

  「不行，得講了過後在睡！」黑曜將躺在床上的蘇語抱了起來，坐在自己的身邊。

  「那我就講講？」

  「嗯……」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以前的家？」

  「沒有，你原本的家……是什麼樣子的呢？」

  「一百三十平米的房子，三室一廳兩衛，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小，剛剛好的樣子，嗯……？」蘇語撓了撓頭，這玩意沒見過不知道啊！

  「反正家裡就是一家四口，爸爸，媽媽，哥哥和我，家裡有一個很漂亮的陽台，上面有超級多漂亮的花卉，媽媽很喜歡植物，我的插花就是跟她學的，爸爸呢，什麼都好就是喜歡抽點菸，老煩他這個了，都不許他在家裡抽菸的。哥哥呢，運動少年一個，追他的女生一大把一大把的，我都收到過他好多的情書呢！他還老愛欺負我，哼……，要是把你帶回家，看他還怎麼欺負我，哼！」

  「他欺負你？」

  「嗯嗯，老搶我東西吃，冰箱裡面的冰棍都是他一個人吃了的，還有巧克力，你說他一個男的吃什麼巧克力啊！那麼多女生都送給他，他不要還扔了，偏偏一回到家，就搶我的吃，還老敲的我的頭，都是因為他才變笨的……」

  蘇語絮絮叨叨的說著親人說著朋友，屋外高高的青山頂端，一如往常，出現了青黃橘幾種或輕或淡組合在一起的光，從一絲絲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

  黑曜再度蹂躪蘇語的後腦勺，他的小東西對那些人的感情很深厚！即便是在埋怨她哥哥，提起他的語氣裡面也全是想念。

  「那今晚夢見了什麼？」黑曜低頭輕聲問道。

  蘇語頓了一下，看了看已經半亮的窗戶。

  「我夢見小客廳的餐桌上擺滿了飯菜，有番茄燉排骨，回鍋肉，拍黃瓜，豬耳朵，炒青菜，還有紅燒魚，都是我愛吃的。然後爸爸媽媽哥哥都到了餐桌上，他們很不開心，沒有說都沒有說話，我的位置上也擺了碗，我也跟著他們入座，開飯了，他們開始說話，我也說話，但是發現他們看不見我，也聽不見我的聲音……」

  「然後媽媽哭了，一隻叫著我的名字，我抱不到她，也安慰不了她，爸爸抱住她，連哥哥都哭了……」

  蘇語撲在了黑曜的懷裡，已經不是第一次夢見這樣子的場景了，特別是在生了小燦爛，做了媽媽過後。只是這是第一次跟黑曜說得這麼詳細，聲音已經嗚咽，喉嚨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好了!好了！我們不說了，乖……」黑曜按著蘇語的後腦勺。壓在自己的胸膛上。

  他的小東西，有很多愛她關心她的家人。

  過了許久，蘇語用頭蹭著黑曜：「黑曜，我覺得我真的回不去了，真的再也看不見他們了……」

  說完過後，又低下了頭：「他們肯定都都已經急瘋了……」

  「黑曜……」

  「嗯……」

  「時間漸去，所有悲傷都會漸漸隱去，我爸媽和哥哥都會好起來的吧！想起我的時間會逐漸變少吧，然後傷心的時間也會變少……」

  「下次我再夢見他們的時候我不傷心了，我要一遍有一遍的認真的跟他們說，我沒事，我過得很好，我遇見了一個值得託付一生的人，他對我很好很好，讓他們不要再擔心我……」

  「嗯……」

  蘇語靜靜的靠在黑曜肩頭，『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這句話從前不懂，現在能更一步的體會到其中酸楚。

  旁邊搖籃里，小燦爛醒了，爬起來，大半個身子都趴出搖籃的邊上。

  蘇語一把推開黑曜，將要翻倒的小燦爛抱在了懷裡。

  「媽媽，餓……」小燦爛到了蘇語的懷裡立馬開口道。

  「餓了呀！先吃點果子墊墊，媽媽去做早餐啊！」蘇語抱著小燦爛去了廚房。

  廚房也有專屬於小燦爛的竹搖籃，蘇語把他放到了裡面，抱著一個大果子啃著。

  小燦爛就只有幾顆牙，使勁咬，也就只能咬幾個小小的坑。

  「黑曜，你要吃什麼？」蘇語回頭問著黑曜。

  黑曜倚靠在廚房門口，「煎雞蛋！」

  「好嘞！」蘇語雙手叉腰，然後向著黑曜招手，「不過快過來燒火！」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