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吃魚

  她這裡有全村最大的鍋，不過平常是不用的。

  她一個人吃飯，頂多偶爾接濟女巫，用不到那麼大的鍋。

  但今天為了向村民們證明魚很好吃，所以她專門讓白樺幫忙把那最大的鍋抬了出來，洗刷乾淨之後，壘了簡易灶台，拿了之前儲存的動物油脂在鍋底融化，讓白樺燒火，十幾條大魚依次兩面稍微煎過，重新放油，蔥姜爆鍋，沒有醋也沒有料酒，一切從簡，只好多放蔥姜去腥。

  又添了一些野菜墊底，加魚添水，大火燒開，小火慢燉。

  背簍里還有三條稍微小一點的魚，她去了自己屋子裡的灶台那邊，因為燒的是乾柴，不用白樺片刻不離盯著，所以就讓白樺過去幫忙燒火，也是將魚稍微煎一下，爆鍋之後下魚，添水，大火煮開，小火慢熬。

  白樺聞著香味不斷咽口水：「真真姐，真的很好吃？」其實聞著香味她就已經信了。

  

  「當然了！」雲真真自信滿滿，「不過佐料不足，可能味道不會太好。」最要緊的是沒有鹽，她收集的那些岩石上的白色析出物實在是太少了，根本就不能滿足需要。

  人體如果長期缺鹽的話，就會缺少力氣。

  可怎麼才能弄到鹽呢？

  如果是海邊的倒也好說，可這裡很明顯處於內陸。

  井鹽？竹鹽？

  她只是聽說過，並不會啊！

  唉，算了，明日愁來明日愁！現在還是先說飽暖的問題吧。

  柴鍋燉魚出了名的好吃。

  等到兩個小時過去，整個村子都能聞到燉魚的香味了。

  不能外出勞作的人紛紛圍攏過來，尤其是那些小孩子，都露出了垂涎的表情。

  雲真真笑著說道：「都別急，咱們燉的時間長一點，魚刺都能燉軟了呢！」

  黃昏時分外出採集野菜的人們都回來了，家家戶戶都開始冒起了炊煙。

  白茅也循著香味找了過來，笑著跟雲真真詢問，白樺搶先崩豆一般把來龍去脈說清楚了。

  屋裡的灶火早就熄滅了。

  外頭燉魚的火還著著。

  雲真真掀開大鍋蓋看了看，魚湯幾乎都要燉幹了，忙叫白樺幫忙把柴都撤出來熄滅，這才跟白茅說：「村長，魚都燉好了，等會兒大家吃飯的時候都集中在這裡，咱們晚上加菜！」

  她先試了試，柴火燉了將近一天，魚刺早都燉軟了。

  稍後村民們果真都把飯桌擺在了雲真真家前面的空地上，雲真真把魚撈出來，每張桌子上都放了一盤子。

  有那些嘴饞的小孩子，迫不及待就去伸筷子，都被自家的大人飛快打掉了，小聲而嚴厲地訓誡：「天女還沒說話呢！」

  白茅是個非常負責而又稱職的村長，她拍了拍手，示意村民們安靜：「咱們讓天女跟咱們說幾句話！」

  雲真真毫不扭捏，站在了高處大聲說道：「鄉親們！」

  村民們並不明白為什麼她管自己喊「鄉親們」，但也知道這是天女對他們的專屬稱呼，所以就安安靜靜認認真真聽著。

  雲真真聲音清亮：「鄉親們！今天擺上桌的魚，大家都可以嘗一嘗，往後咱們的食物又多了一種！具體的做法我會教給你們，現在，大家，開始吃！」

  沒有太多的煽情，可村民們卻格外激動，河裡到底有多少魚誰都說不清，如果真的能吃不死人的話，當做食物也是非常不錯的。

  可是畢竟有前車之鑑，之前就有不少人被魚刺扎死……

  所以噴香的味道，卻也不能讓村民們釋懷。

  除了饞嘴的小孩子，幾乎沒人能夠鼓起勇氣想要去嘗試。

  雲真真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因此當先舉起筷子，夾起一塊魚，「時候燉的夠久，所以魚刺都軟了，不用怕被扎到！」

  白茅一家、女巫和雲真真同桌，這幾個人也跟著開始衝著魚下筷子。

  村民們看著他們吃了魚還是安然無恙，也沒有露出痛苦的神色，這才歡歡喜喜開始動筷子，這一吃就有些停不下來了。實在是……他們過去從來沒有嘗試過比這更好吃的食物啊！

  風捲殘雲一般，每張桌子上的魚都被吃得乾乾淨淨，連盤子都被舔了。

  雲真真胸口脹鼓鼓的，滿是驕傲的情緒。

  白茅把手一揮：「從明天開始，大家有空閒了就去撈魚！」

  雲真真跟著補充：「大家儘可能只撈大魚，放過小魚，這樣咱們才能源源不斷有魚吃，而且魚產卵的時候儘量不要捕魚。除了魚，河裡的蝦蟹也是能吃的，大家捕撈到了也不要丟掉，拿回來，我告訴你們怎麼吃。」

  神奇的是，雖然沒有加上多少鹽，可是那燉魚也並不是寡淡無味的，雲真真忽然想起來是誰說過，食物本身里是含有鹽分的……

  飯後，她又把魚湯盛了出來，分給村中身體孱弱的人還有小孩子。

  煮魚湯的魚沒有燉那麼爛，魚刺還是硬的，所以雲真真就沒給別人分，自己留下了。

  吃完飯雲真真又和白茅商量：「其實咱們可以讓村里這些勞動能力比較差的人，繼續在外頭燒陶，咱們大鍋還是太少了。往後應該隔三差五就煮些湯來吃，不過要煮什麼湯都來問問我，我給你們配藥材，這樣對身體好。」

  白茅對她的話自然是深信不疑的，立刻傳話下去，做好了安排。

  這一次白楊帶著人出去，一連三天都沒回來，不光是白茅一家坐立不安，整個村子的人都開始擔心了。

  雲真真也有些心神不寧，她不怕別的，就怕傻白楊為了送她離開而去冒險。

  她知道這個部落正朝著男強女弱方面演化，若是白楊出了事……很可能他帶走的這一支青壯隊伍都回不來了……

  這樣嚴重的後果，她承擔不起。

  白樺天天去找女巫做祈禱，並且不斷跟雲真真詢問：「真真姐，你是天女，你是不是能看到吉凶？我哥哥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吧？」

  雲真真把手放在了心口，「希望他們都能平安歸來……」

  白樺用力咬唇，「也就是說，天女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怎麼樣了？」

  「葉子，」雲真真垂下眸子，「我不能騙你，我的確是會很多你們不會的本領，可我沒有預測未來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