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寸多

2024-06-06 20:33:40 作者: 唐唯恩

  她嘲諷一笑,道:「所謂福兮禍之所伏,想要站在權利頂峰,果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說完,開始在他各處穴道下針。

  「說得好像你很懂。」宗政禹盯著她的側臉,突然很感興趣:「你想到了什麼,不如說說?」

  希颺挑了挑眉,也不管自己說的話是多麼大逆不道,脫口即出:「我大概猜想得到,這寒毒是誰給你下的了!九成九是老皇帝在臨終的時候,不放心你,怕你奪走他兒子的江山,所以用這種毒來控制你!」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妄議先皇!」話是這麼說,宗政禹的語氣卻並沒有要降罪於她的意思。

  甚至,隱約帶了點默認的味兒。

  希颺一挑眉,道:「我說對了呀?」

  宗政禹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卻說了句:「先皇駕崩的時候,不過二十六歲,只得一個皇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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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希颺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說這個的時候,他又來了一句:「二十六,並不老。」

  希颺頓時一怔。

  她回過味兒來了,不由噗呲一笑:「哦,原來攝政王還怕我說你老?」

  他這是無意躺槍了嘛!

  可她真沒那意思,他卻要對號入座,這就很逗了!

  希颺說完,也不顧宗政禹陰沉的臉色,笑得根本停不下來!

  宗政禹被她笑得臉上掛不住,怒道:「本王老么?」

  「是不老,二十四歲,還年輕得很咧!」希颺從善如流地點點頭,手上又落下一根金針,又道:「但,那要看跟誰比。」

  她一改方才那副專注嚴肅的模樣,笑顏如花:「我今年十六!」

  爽歪歪,她死的時候二十六,一下子回到十年前,重度青春,誰不愛呢?

  宗政禹臉色更難看了,冰冷的眼眸死死盯著她,卻沒辦法叫她改口。

  事實如此,她豆蔻年華,而他卻已經二十有四,過了生辰馬上就二十五了!

  希颺倒不至於在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上糾結不放,轉而把話題拉回來,道:「你這八年陳毒,想要在很短的時間完全治癒,是不可能的。宗政禹,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在激化了毒性的這段時間,寒毒將不會再挑時間、地點、場合,隨時隨地都可能發作!」

  許是兩人有過身子上的最親密的關係,對她直呼自己名諱,宗政禹不以為忤,反而聽得很順耳。

  或許,從那一日無妄山冰窟之後,他就很習慣她這個樣子。

  他說道:「待希丞相的病治癒了,你以後便跟在本王身邊,一旦發作可即刻治療。」

  她畢竟是個未婚女娘,哪怕名聲難聽,也早就沒了清白,一直跟在他身邊,也還是不妥的。

  所以,他又開始思忖:給她一個名分?一來,他們有過夫妻之實,這是他應該給的;二來,也算給希丞相一個交代。

  可他還沒想好——

  「丑拒!」

  希颺拒絕得飛快,並給出了理由:「任何時候你毒性發作了,我都可以立刻放下手裡的事過來!你這寒毒只是讓你痛苦,宛如冰封一樣,會減短你的壽命,讓你活不過三十歲,卻不會讓你馬上死,只要我在帝京內,就來得及!我是要干我自己的事業的,可不能一直給你伴駕!」

  開玩笑,她要收拾希家那群貪婪且惡毒的渣滓,為大哥二哥清出來一個好環境,也是為自己以後有個可靠的後背。

  另外,還想獨立門戶,創業初期肯定是要付出很多時間和精力的,怎麼可能一直守著他?

  他是誰啊,她要守著他?

  女人就該專心搞事業,男人只會影響拔刀速度!

  真喜歡,勾勾纏纏睡一睡,占點便宜就行了。

  被名分鎖死?

  她是拒絕的!

  被她拒絕,宗政禹宛如被什麼東西猛地在心裡一錘似的,頓時塞的很!

  他在思考給她名分,她倒是拒絕得很快!

  被她氣笑了,他冷聲道:「隨你!」

  這該死的女人,他為什麼要管她的名分?

  不娶、死也不娶!

  氣氛是僵硬的,但她的手一直在他周身的穴道上摸索、按壓、扎針,那感覺卻也是無法忽視。

  那粗糙的觸感,讓宗政禹眉心緊蹙。

  但那溫暖的體溫,卻讓他感覺很舒服。

  他的身子常年都宛如在冰窖里一樣,夏日還好,冬天極為難受。

  「感覺怎麼樣?」希颺一邊扎針,一邊問。

  宗政禹面無表情,眉頭卻微微擰起,道:「湯藥是不是起作用了?好像有點冷,又有點熱。」

  一如她所言,藥性激化了毒性,隨著她的金針一根根落下,他忽而冷、忽而熱。

  看在他說完的時候,他牙齒開始打顫,哪怕用強大的自制力壓抑,也無濟於事。

  希颺捏住他的手腕診脈,放下後道:「正常的,這事兒無可避免,你只能忍。」

  宗政禹都忍這麼多年了,對這種寒冷很熟悉。

  可沒多會兒,開始熱了,又讓他鼻尖都在冒汗。

  希颺在他周身穴道落了針,結束後,回頭一看他在冒汗,便拿出帕子,順手給他擦了擦。

  她本是順手的動作,當醫生的,感情可以大條,但細節都是到位的。

  他是她的病人,給他擦擦汗什麼的,照顧一下,無可厚非。

  可她這動作,卻讓宗政禹一愣,一雙冷眸瞪向她。

  「幹嘛?」希颺發覺他目光不善,意識到自己似乎做了古代男女大防下不該做的事,不由乾笑:「身為皇家子嗣,哪一個身邊不是仆傭成群,從小就有人貼身伺候的。你不會不習慣吧?」

  宗政禹撇開眸光,並不吭聲。

  十歲開始,他不喜歡別人觸碰自己的身子,哪怕是小太監。

  後來接了攝政的位置,常年被百丈冰侵蝕,渾身都是冰冷的,更不願意讓人觸碰。

  朔日宮、攝政王府的人都知道,攝政王不喜歡有人在身邊伺候,不管是宮女、侍女,還是內侍、小廝。

  可這希家的嫡女,竟然把這事做得如此順手!

  想想,他不說點什麼又不甘心,便懟了一句:「難道你很習慣伺候男人?」

  這話,希颺就不愛聽了。

  她一個不爽,倏地一針扎在了他大腿上!

  宗政禹吃痛,瞪她:「希陽,你故意的!」

  希颺坦然承認:「沒錯,我就是故意的。你給我說說,我怎麼習慣伺候男人了?老娘想讓男人伺候我都來不及了!要不是秉承著對病人負責的心態,你以為我稀得理你?」

  她捏著另一根金針指向他:「你跟我道歉,不然一會兒我這根針不知道扎哪兒去了,說不定就扎錯了位置,讓你一輩子不舉!可惜你的五寸多,就形同虛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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