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肥鴨父女

  神裔靜了片刻後才道:「他知道你的心思後很生氣，生氣到想讓我們兩人立刻死去！」

  流鳳沉默了一瞬，悠悠地道:「輕鸞他還是那個脾氣，一百多年了，都沒有變過。」

  沈玉聽到這裡吃了一驚，問駱冰:「輕鸞是誰？」

  駱冰道:「那是我師父，前任孔雀王的名諱。」

  沈玉:「那你那師父，前任孔雀王今年高壽啊？」

  駱冰道:「我們是鳳凰血脈，是不會老死的，師父他幾百歲了吧。我猜的，因為我們鳳凰一族於三百年前避世，一百多年前成立了孔雀雙毒門。聽族人說，三百年前避世的時候，我師父就在了。」

  沈玉這次只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只聽裡面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過後，那個神裔轉過身來，有些驚訝的問流鳳長老:「您這副面容，是天生如此嗎？」

  沈玉也極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剛才在追來的路上還不放心的放了一隻鸝鳥，以確認花千塵安然無恙，才徹底放下心來。

  於是，她注了些內力，更仔細地聽流鳳長老的回話，卻沒有聽到任何的回答。

  但山洞中的神裔卻知道了，因為流鳳長老是用點頭成搖頭來回答的他。流鳳長老太累了，一句話也不想多說了。

  

  沈玉悔得簡直要撞牆了，她想得是剛才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乾脆闖進去把兩個人都綁了，先那用刑再審問，然後再拿著這兩個人質向駱冰的師父、前任孔雀王輕鸞做交換，為她換些類似金蠶寶寶的東西多好。

  此時駱冰嘆道:「這是什麼師父和徒弟啊，得虧當年的戚師兄離開的早！」

  沈玉這時才意識到，裡面這個貌似花千塵的流鳳長老也是戚濃的師父呢。不知道阿濃和晴雨容兩個人怎麼樣了，進了孔雀雙毒門沒有？

  這邊，戚濃和晴雨容進孔雀雙毒門還是很順利的，尤其是晴雨容那張俊俏的臉和一對深如翡翠的眼睛便是天然的入門通行玉牌。

  這兩個人被各種面具人引著，一直走進了一處只有孔雀雙毒門身份貴重的人才能進入的孔雀堡。接待他們的是一對長得極為肥胖的父女，濟世長老和他的女兒婷兒。

  只是這位婷兒姑娘看起來比她的爹爹還要胖上一圈，她見了晴雨容卻翻了個白眼，見了戚濃，才笑眯眯的迎了過來。

  這姑娘大概穿什麼衣衫也不頂用，於是乾脆打了一身的金葉子，掛在關鍵部位，這一跑一跳間，金葉子晃得人眼暈。

  她一停下來時，那渾身的肉都要顫好久，她對著戚濃，嗲聲嗲氣地喊了一聲:「小哥！」

  嚇得戚濃差點沒背過氣去。

  但戚濃很快想起來他們父女是誰了。這位濟世長老和他一樣原本不是孔雀雙毒門的人，同他一樣是被當年的孔雀王輕鸞和他師父流鳳長老從外面給救回來的。

  他被撿來時還小，不太記事。

  但是濟世長老被救回時，他女兒都五六歲了，只是遠沒有現在這麼胖。

  當時這父女兩人慘兮兮的，又瘦又髒，只是各自死命的抱著一個大大的包裹。

  那包裹看起來比他們父女倆自個都重，但是誰想幫他們扛一下，他們都不讓。

  他們被救後便留了下來，直到後來他當上了濟世長老，大家才知道當年他和他女兒死死抓著的包裹中全是金綻子。

  於是，他靠那些金子很快便成了孔雀雙毒門的首富。

  但是父女倆也並沒有就此安分下來。

  濟世長老常常瞞著其他人向外面出售些毒物，有一次被小戚濃撞見了。

  戚濃那時因為太小，又沒有什麼江湖經驗，看不出他在幹什麼。

  於是他的女兒婷兒便「小哥長，小哥短」的同他熱絡起來，名義上熱心相助，一副想和他做朋友的樣子，實則是盯著他，怕他萬一哪天不小心把他看到的東西說給別人聽。

  只是天天被這個丫頭騷擾讓小戚濃不勝其煩！

  好在戚濃在製毒方面的天才很快便被人發現。

  有一天，孔雀雙毒門無比尊貴的流鳳長老突然來到他家中，親自問戚濃願不願意成為他的徒弟。

  戚濃當時厭倦了婷兒的天天上門糾纏，正好想躲開，一聽說當了流鳳長老的徒弟就可以搬進那座古樸的城堡，於是戚濃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然後立刻跟著流鳳長老進了孔雀堡。

  從此便和濟世長老父女倆沒有再相見。

  只是沒想到離開師門才幾年，這對父女竟然一個成了孔雀雙毒門的濟世長老，另一個，呃……竟然吃成了個女中巨胖。

  一進孔雀堡便看到這對父女的戚濃，著實有些頭疼。

  晴雨容倒是不頭疼，他受到了這對父女的冷遇。

  他猜測大概是因為他現在易容冒充的這位孔雀王駱冰和濟世長老父女鬧過什麼不愉快的事。

  晴雨容猜得沒錯。孔雀王駱冰和濟世長老父女還真的是有過節的，而且還是大梁子。

  濟世長老父女這個「肥鴨父女」稱號也是拜孔雀王駱冰所賜。

  駱冰剛即任孔雀王那一年，因為大旱，戈壁灘又往他們的領地漫延了數百里，大量糧食枯死，於是孔雀雙毒門不得不計劃著讓一部分醫術高超的門人入世行醫，以換取錢糧。

  而因發放了幾袋發霉的糧食有功而被他孔雀王封為濟世長老的這隻肥鴨，卻趁此機會向江湖中人大賣毒物，暗中大肆斂財，賺得盆滿缽滿。

  但是各種奇毒為禍江湖，很快便有人發現了蹊蹺，順著肥鴨父女便找到了源頭，肥鴨父親趕緊把責任全推給了孔雀雙毒門。

  成功地為孔雀雙毒門引來了各種各樣的仇家。

  為此，一心想讓孔雀雙毒門入世行醫的孔雀王駱冰又一次地將計劃延遲，最後嚴重到不得不又一次的被迫全面封鎖孔雀雙毒門，以避江湖仇殺。

  孔雀雙毒門的人又一次的悄然消匿於江湖。

  此後，濟世長老父女抱著那些不義之財日夜狂吃，而孔雀雙毒門因避仇封鎖而餓死門人無數。

  他們雖然是鳳凰血脈，比一般人長壽，但他們也是人，也會病死、餓死或被人殺死。

  於是不忍門人餓死的駱冰捐出全部餘糧後，又親自上門為饑民來向濟世長老求糧，結果慘遭閉門羹。最後，還是流鳳長老不知用何種方法運來了大批的錢糧才幫孔雀雙毒門渡過了難關。

  因此，孔雀王駱冰敬流鳳長老甚至超過敬自己的師父，而他對流鳳長老有多敬愛，就對這位濟世長老有多憎恨！

  對於他的女兒婷兒，則是個專做情藥的胖女人，她將自己特製的情藥偷偷賣給外面的瓦肆妓院，專幫她們幹些逼良為娼、甚至誘騙坑害無知少女的買賣，以謀取暴利。

  肥鴨婷兒不僅按份例的抽取賺了一筆筆受害女子們的賣身錢，他們把那些女子的屍體帶回孔雀雙毒門用行刑花煉的毒，來處理她們被人蹂躪至死的屍體，讓江湖上的人包括官府對這些失蹤的女孩幾乎無跡可循。

  婷兒曾經為討好他這個孔雀王，誘騙了不少有姿色的少女進孔雀雙毒門侍奉他。被他全部拒絕了，誰知幾天後，這些少女便全部無故枉死，而且個個化骨為水，連屍骨也沒留下。

  駱冰想要處置肥鴨父女多少次了，只是這父女倆太狡猾了，做事滴水不漏。

  他甚至想過直接用毒秘密地毒殺他們，被正直的玄壺長老給制止了。

  只是從此，孔雀王規定濟世長老父女只能留在孔雀堡外圍居住，既不能進到孔雀王和其他長老們的內宅，也永世不得踏出孔雀堡半步，免得他們再殘害無辜。

  而且從那時候開始，孔雀雙毒門的人便一直稱呼他倆「肥鴨父女」。

  於是，也不怪肥鴨婷兒一見扮成孔雀王駱冰的晴雨容便直翻白眼了。

  若是肥鴨婷兒再稍稍注意一下，便會發現晴雨容同真正的孔雀王駱冰完全不同，他身邊沒有綠孔雀巴豆，反而懷中還時時抱著白玉琴。

  只是晴雨容這雙綠眼睛和這張臉都俊美的太特別了，所以大家都會自動忽略其他的特徵，而只認這最明顯的標誌。

  戚濃和晴雨容很快便在孔雀堡中安頓了下來。

  戚濃急於拜見恩師流鳳長老，他當年對外傳說的是叛出師門，實際上若不是他師父流鳳長老一力作保，這孔雀雙毒門根本沒有那麼容易放他帶著一身本領離開。

  若是按照當時孔雀雙毒門的門規，戚濃若是執意叛出師門，是要洗去記憶並且摘除雙眼作為代價的。

  但是他的師父流鳳長老不知道如何說服了當時的孔雀王輕鸞，才將他只是蒙眼送出孔雀雙毒門，毫髮無傷。

  而此次他見到了綠孔雀巴豆重新回到孔雀雙毒門，一定是吉凶難測。

  但他真的想再見一見師父，他雖然從小都沒見過師父鸞鳳面具下的真容，但是師父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也讓他備感思念。

  等戚濃沐浴更衣、收拾妥貼後，便移步到了青龍院，那是他師父流鳳長老居住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