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欠之死

  我叫姜無患，無父無母，是老欠把我從亂葬崗里撿回來的。

  那天老欠正給村里人相陰宅，附近傳來嬰兒啼哭聲，只見一個低矮的墳頭旁，一個包好的嬰兒正哇哇的哭，旁邊還盤著一條三尺長的大青蛇。

  老欠也不怕，抱起了我，打開襁褓一看，裡面竟是我的生辰八字，再一看是個帶把的，老欠當場就樂了。直接把帶回了家。

  

  這一養就是十八年。

  這十八年我跟著老欠，在村里混吃混喝，誰家有個紅白事兒，都得找老欠。從我記事兒起，老欠就教我風水易術。用老欠的話說，我天生反骨，註定就是幹這行的。

  老欠對我是真不錯，從小我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住的也是三層樓的小別墅，家裡的裝修也是極為豪華，沙發是真皮的，電視機都是買的最大的。

  我不知道老欠的錢是從哪裡來的。老欠平時也不怎麼賺老鄉的錢，碰到些條件不好的，還倒貼。我只記得他每個月都會出去幾天，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直到有一天，老欠把我叫進屋子，說是有事。

  老欠看著我，眼神有些陌生，還透著一絲詭異：「你不是好奇，咱們哪來的這麼多錢嗎？

  我點了點頭：「嗯。」

  「其實，我們並不是普通的風水師。」

  老欠一臉正經，「其實我才是姜無患，不光我叫姜無患，以後你兒子還得叫姜無患。」

  聽到這裡，我不禁一愣。

  老欠說，我們姜氏一門，自古就是有名的風水師，甚至出了不少國師。到我這裡已經是第十七代了，而且每一代的名字都叫姜無患，直到有了下一個傳承人才可以改名。

  至於老欠，雖不敢說是江湖上最有名的風水師，但提起他，圈裡人都恭敬地尊稱他一聲「姜三爺」。

  老欠一生閱卦無數，從未錯過，撿到我之後，他算了一卦，然後就隱姓埋名到這個小鎮。很少再給人看事了。也不再過問江湖之事了。

  老欠說完後，就從柜子里翻出一個黃布包的書，裡面包著一本書，書面歪歪扭扭的寫著六個大字《天地太清玄鑒》。

  他謹慎的說道：「這本就是我姜氏秘術了，以後你好好學，我時日無多了，等我一死，你就去京城的白家找你媳婦兒。」

  這件事我知道，我小時候，老欠給我和白家小姐訂過娃娃親。

  老欠繼續說道：「切記，我姜家秘術不可亂用，而且我要你答應我三件事。」

  「一， 我死後，不許通知任何人，薄葬，就埋在村子旁邊的那塊荒地。」

  「二， 我死後，你就立刻離開這裡，去京城白家找你媳婦兒，等到鐵樹開花，死人說話，鳳凰落在屋檐下，你才能有兒子。」

  「三，我姜門的規矩，做滿三千件事後，就不可再過問風水江湖之事，必須隱姓埋名，了此一生。」

  「你明白了嗎？」

  一時間，接受了這麼多信息，我大腦瞬間混亂，身體卻不由自主的跪在老欠跟前，使勁點頭，「嗯，我記住了。」

  老欠這才放心了，語氣柔和了些：「起來吧，好好看書，這本書你看完就燒掉，等下一代秦無患長大成人後，你再把他寫出來。」

  我小心翼翼得接過那本《天地太清玄鑒》，從那一天開始，老欠就沒再給別人看過一件事，整天去鎮子上喝花酒，打麻將，別人都說他是老不正經，晚節不保。我知道他心裡苦，由著他去吧。

  一本書，我學了三年，老欠也日漸憔悴，直到那天，我滿心歡喜的想告訴老欠，我已經背完了正本《天地太清玄鑒》，可他卻不在家。

  我在村里找了一圈兒，都沒看到他人，直到傍晚，村長火急火燎地趕到我家，說老欠出事了。然後帶我上了後山。

  見到眼前到一幕，我不禁渾身一愣，因為眼前，老欠已經吊死在一顆歪脖樹上，身子都僵了。我上去就抱住老欠，哇哇大哭起來。

  這麼多年，老欠待我猶如親子，怎麼會突然想不開，說死就死了。我實在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就在我傷心之時，似乎感覺老欠身上有一團黑影，從身體裡鑽了出來，我身子一冷，這氣息我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兆頭。

  我也沒時間多想，在村長的帶領下，幾個壯漢幫忙把老欠抬回了家，說老欠這些年為村里辦了不少好事，必須要風光大葬。

  我謝絕了村長到好意，因為老欠早有交代。他的喪事不許大辦，

  就這樣，一口薄棺，老欠就葬在了那片寸草不生，背陽聚陰，風水極差的荒地之上。

  我實在想不明白，老欠為什麼給自己選這麼一塊埋骨之地。

  過了頭七，我在老欠墳前燒了最後一刀紙，連同那本《天地太清玄鑒》也一起化作了熊熊火光。

  就在我準備離開之時，卻發現，身後忽然站了兩個老者。

  一個年歲稍微大一點，起碼有七十多歲了，白花花的頭髮，煮著拐棍。另外一個是個光頭，看上去有五十來歲，帶個眼鏡。

  他們手裡都拿著黃紙和白酒，像是來祭祭奠老欠的。

  「你們是」？

  年歲稍微大一點的老者先開口說：「孩子，你也是姜無患吧！」

  我點了點頭。

  「這個姜老欠，這麼大的事，都不通知我們。」

  老者摸了摸我的頭，「想不到你都這麼大了，我叫蘇生。這位是馬三好，都是老欠的世交。」

  「我們蘇家，馬家，姜家在幾百年來，在風江湖上都是三大巨頭，也是世交，凡是有什麼大事，三家都一起商量。」

  「孩子，你師父這不想讓人算出他已經死了，所以才找這麼個荒地埋了自己，他是想保護你。要不是我昨夜觀星起卦，都不知道這事兒。」

  就在這時候，旁邊的光頭馬三好忽然咳嗽了一聲，打斷了蘇生：「孩子，你師父雖然不在了，我們還在。無論以後遇到了什麼事兒，我們都會盡力幫助你。」

  我眼淚再也止不住，問蘇生：「老欠到底為什麼死？」

  蘇生嘆了口氣：「哎！這都是你們姜氏一門到命運。」

  蘇生說，在蘇，馬，姜，三家中，屬姜家的秘術最為厲害，但這世間萬物之間必然有一定到規律，物極必反，凡是厲害的東西，都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存在。

  「您是說，這也就是說，這世間只能有一個姜無患？」

  蘇生點點頭：「你也不要太難過了，這也是命運，老欠早就知道有今天。」

  聽到這裡，我心裡更加的難受，緊攥著拳頭，放心吧老欠，我一定會把姜家秘術發揚光大，也一定找到破解姜家命運到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