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談判現場

  臻鈺說出自己的疑惑，龍隊攪拌著眼前的咖啡，表面浮現出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因為你是臻曙的女兒，而且我留意過你所解決的事務。有自己的一套規則，且都是合乎法規的行為，所以我認為你很合適。」

  得到刑偵大隊長的認可，臻鈺挺高興的。她考慮到是任務的便利性，儘管陳勛提供了資料，但現在警察是不允許媒體參與，資料有限。如果能再接龍隊的任務，那麼她對案件的權限就會放寬。

  她看著日光下的現場，腦海中閃過的是蘇珊腫脹的遺體，心中仿佛置著沉甸甸的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

  年少何談生死。

  「龍叔，謝謝您的認可，我只是在做正確的事。」臻鈺嗓音低低，算是答應對方的委託，「我想要更詳細的資料，而且我會與您保持聯繫，有最新消息請告訴我，可以嗎？」

  「問題不大。」龍隊伸手，與臻鈺的手相握，「小臻，合作愉快，希望你能給我點驚喜。」

  獅城市一醫院並不是公立醫院，雖然掛著市一的頭銜，卻是私立性質。有很多富人就醫，一來是看中市一醫院先進的設備和一流的醫生團隊；二來是醫院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不會擔心資料外泄。

  比如說姜未晗患有抑鬱症多年，卻沒有一個媒體能收到消息，完全是因為市一醫院夠嚴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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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如此完整的系統，對於臻鈺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不能統一拿到病人的檔案，只能對他們從旁敲擊。綜合各方的消息再作評估。

  龍隊方面已經有網警對八個少年及其親屬進行網絡調查，所以臻鈺並沒有讓文箐出手，她有更重要的事安排。

  今天她兌現與姜未晗的承諾，陪他去市一醫院複查。當然啦，她有私心，想要探探市一醫院的情況。

  作為富人圈的「私家醫院」，整棟建築物歐式風格，有點像中世紀的古堡。綠化整齊美觀，很多種連臻鈺都喊不上名字的植物在風中搖擺。

  過道用橙紅色的地磚，地面上還能看見細閃的金屬顆粒。旁邊立著設計感滿滿的雕塑，其中最大的莫過於三米高的天主人像。他手持聖經，頭頂餘暉，憐憫地看著來來往往的病人。

  臻鈺已經拿到八個少年的資料，原本是在住院部的精神科樓層B4-20的病房，因為特殊情況，轉移到重症病房。

  姜未晗找安醫生複診，兩人進去診療室了，剩下臻鈺在外面等著。不過她也不想浪費時間，於是依照著龍隊給出的情況，悄悄地溜到重症病房的區域。

  能住在這裡的病人大多需要無菌隔離，所以走廊比較空蕩。她剛走出電梯，就聽到一陣討論聲。護士台沒人，臻鈺貼著牆壁，便聽到有人大喊：「我們從昨天就在這裡等你們答覆，結果呢？你們給了個狗屁方案！」

  「我們每年都付不少醫藥費，把人交給你們，想著把他治好！」

  「他們有個三長兩短，我肯定會把事情鬧大，就算鬧到中央也在所不惜！」

  ……

  這些人說話可霸氣了，臻鈺靠著窗戶，往裡張望。這是醫生的值班室，擠滿了人。數了數，應該有十五個了。除了穿白大褂的醫生和西裝的工作人員，其他人表情或憤怒、或悲戚，應該是家屬。

  白大褂醫生表情苦惱，一言不發，而西裝男賠著笑臉，道：「我們已經把那天值夜班的護士給開除了，管理不力是我們的過錯，所以都將住院部的人員再整頓，把漏洞都封上……」

  他似乎有意避重就輕，重申醫院會承擔管理責任。但家屬都不是傻子，不會輕易被忽悠過去。

  穿格子外套的大叔緊握拳頭，指著醫生說：「管理問題其一，診療效果其二！我兒子進來時有自閉症，但在家時還沒到有自殺傾向的程度！我看就是你們的治療方案不正確，導致病情惡化。」

  「而且八個人一起集合，逃離醫院去自殺，你跟我說巧合？我看是你們醫院有邪教，對他們洗腦了！！」

  邪教可不是普通問題，它的存在是違法的。西裝男肯定不會承認，他連忙道：「市一醫院已經有幾十年歷史了，在獅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地位。怎麼可能做違法犯罪的事，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臻鈺一聽就知道他又在模糊其辭，市一醫院前身只是一家小診所，後來被資本收購。做大也是近十年的事，哪裡會有幾十年歷史。可見西裝男就是在打品牌，希望減弱對方的敵意。

  「病人們的治療情況一直都有與你們匯報，大家都是實時跟蹤的，所以不存在弄虛作假。」他言辭確鑿，「他們使用的藥物全都通過國家檢測，而且結合我們的醫療方案，效果都很明顯，不會有病情惡化一說。」

  西裝男搬出醫療檔案的說法，試圖增加真實性。一個帶金絲眼鏡的女士開口，相比其他女性家屬，她顯得更加冷靜：「檔案完全在你們的掌控之中，想怎麼寫就怎麼寫。我聽說你們還跟刑警打太極，交出的檔案有隱瞞。那我們怎麼確定現在看到的就是真實的？」

  能從刑偵大隊探出消息的，不是普通人。她說話有條不紊，字句中都透著對醫院的不信任，把西裝男懟得無法反駁。他的嘴角都笑僵了，與嚴肅的氣氛中不搭調，奇怪的很。

  他知道自己說什麼都說服不了這群家屬，掃了沉默不語的醫生，他心底早就大罵八百回。

  「病人們現在的昏迷不醒著，即便你們現在要轉院也無濟於事。倘若操作不恰當，難保不會發生事故。」他終於收起自證的一套，「我能做出保證，對八位病人都跟進到底，負責他們的全部醫療費用。」

  說完，他把早就列印好的協議掏出來，分派給家屬們：「這是醫院的誠意，希望你們能接受。」

  金絲眼鏡女士翻來覆去掃了幾眼，冷笑：「你們從來不做虧本生意，這份協議陷阱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