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變色龍
2024-06-06 18:20:23
作者: 華八
關於後續的發展,也討論的差不多,姜沛安對安排沒有異議。她望著一聲不吭,直勾勾盯著臻鈺的姜未晗,識趣找個藉口拉著文箐走開。她們一走,整個病房都安靜下來,臻鈺有些尷尬低頭整理床鋪。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侷促,之前她處事坦然,也不會有什麼奇怪的想法。
姜未晗也沒有說話,他坐著沙發上,眯著眼睛看臻鈺的略帶慌亂的動作,輕聲道:「你還害怕我嗎?」
他不確定她會說什麼,害怕她會蹦出肯定的答辭。畢竟他做過許多錯誤的舉動,那些瘋狂的行為確實很唬人。
這段時間,在安醫生的幫助下,也或許是有了新的寄託,他也不再渾渾噩噩,越發清醒。有了正確的三觀後,再回憶起過往的瘋癲,臻鈺每一次害怕的表情,都深深刺痛了他。
他知道沒人會喜歡瘋子,沒人願意留著顆定時炸彈。當他想到臻鈺離開的背影,毫不留戀的模樣,心裡就像挖了個大洞,空蕩發悶的難受。
甚至他會想,她註定是屬於他的,不能輕易放她離開。一定要牢牢把握住,假如能那繩索把她拴在身邊,就好了。
姜未晗的眸子隱約發沉,眉頭也緊繃著,就像是蓄勢待發的豹子,獵物一動就瞬間撲過去。
臻鈺未發覺到他的不對勁,她垂著頭,想著要打破靜謐的氣氛。想到這裡,她抬頭笑道:「我當然不會害怕,還要謝謝你,把我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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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的聲線如同打入陰暗角落的陽光,照亮一切污穢。姜未晗下沉的思緒被拉回來,眼神逐漸聚攏。她那綻開的笑顏就像是一碗蜜糖,驅散他心底的苦澀。
姜未晗也笑了,臉上帶著柔和的白光,眼睛彎彎,沒了以前的陰鷙,顯得更乾淨,就像是鄰家的哥哥。
臻鈺想起自己做的夢,那個把她帶走的少年。
這時候,姜沛安和文箐回來了,她明顯感覺到房內詭異的氣氛,便藉口有事帶著姜未晗走了。在回去的路上,她有些不滿,道:「你搞什麼?以前你的膽子不是很大的嗎?看中哪個女人就出手,現在怎麼畏手畏腳的。」
她從來都是直率的人,做事就喜歡遵循內心的想法。
姜未晗掃了她一眼,道:「以前我以為用性可以轉移情緒,她們取悅我,能讓我開心就無所謂。但實際上,我根本找不到任何快樂。那些女人,整天就只會哭哭啼啼,勾心鬥角,煩死了。」
「但她不一樣,她很純粹。」他的目光柔和,「純粹的就喜歡錢。」
「噗呲。」姜沛安忍不住笑了,前半句明明帶著濃濃的情緒,到了後半句就直接拐彎,也不知道是稱讚還是貶低,「你意思是她很拜金嗎?」
他直接搖頭,道:「以前那些女人是拜金,而且很虛偽,整天裝出一副單純的模樣。她們要錢也要紅,說到底我們是互相利用。可臻鈺不是,她很窮,錢是用來維持生活的。而且都是她的勞動所得,合情合理。」
「我很喜歡她的直白,沒有心計。」
姜沛安沉默了,她已經分不清他是不是真心在說臻鈺的好話,怎麼聽起來都像在踩低。而且小伙子是情人眼裡出西施,臻鈺排兵布陣,被她算計的人多了去,怎麼可能沒心計?
不過看著弟弟成了個愣頭青,也算稀奇。姜沛安笑了,又道:「這次她能逃過一劫,也算是命大。林凱桐多多少少是你招惹回來的爛桃花,所以你得上心些。」
林凱桐嗎?她怕不是被利用的吧。
姜未晗回想起派對那晚的場景,他隱藏在人群當中,站在高處注視圍繞臻鈺身邊的一切。他發現站在窗邊的那個人,能感覺到一股同樣熾熱的視線。
他心中焦躁不安。
隨著臻鈺的離場,他也悄悄離開。但他站在樓梯位置,一點也沒看見她從側梯離開。直到聽見重物落地的悶響,他連忙走到窗邊看,正是林凱桐打暈了臻鈺。
也幸好他一直尾隨著,才能快速趕到現場。
把臻鈺撈上來以後,他從趕來的人群中,發現了祁昻。祁昻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掂量著什麼。直覺告訴他,這人又在算計著什麼。於是他下意識地抱緊了她,眼神戒備。
他太理解祁昻。
這位在別人眼中是翩翩公子的男人,他嗅到同類的味道。他們同樣是來自深淵的怪物,他屬於情緒外放,而祁昻屬於深藏不露。
留學的那段時間,祁昻一直邀請姜未晗進入所籌辦的心理社,並不是因為他在心理領域上有多高的領悟,而是因為他是一個病人,可以成為供人研究的對象。
祁昻擅長心理暗示,能輕易擊破別人的心理防線,成為他所想的「傀儡」。
不見兵刃,殺人誅心。
姜未晗微微掀起眼皮,注視著車窗外變化的景物,晦暗的目光一寸一寸掃過街邊的人和物。假如再被臻鈺看見,她應該會收回剛才的想法,直呼「他根本沒變」。
一點都不陽光,一點都不乾淨。
他從來就不是純良的人,以前他懶得修飾,但現在他學會了收斂。
他知道臻鈺喜歡清清白白、成熟有想法的男人,那他就把所有陰鬱的氣息都收起來,再把光明美好的一面展示給她看。成為她心悅的類型,才會更容易接觸。
如同變色龍,會選擇最適合自己的偽裝色。
但特殊只有一個,其他人該怎麼就怎麼。在光怪陸離的社會,他應該懂得生存規則,然後保護他所珍視的一切。
姜沛安聽不到任何回復,就趁著燈紅路燈的時候,拍了他一下,問道:「怎麼不說話呢?在想啥。」
「我在想很多很多。」姜未晗歪著頭,沉聲道,「我收到消息,有人準備爆料你的情史。」
她一聽就樂了,道:「這些爆料你也敢信?十有八九都是假的,我已經讓律師對營銷號發律師函了。」
「不是的,你消失的那段時間發生過什麼,我都知道了。」他把姜沛安表情漸漸消失的過程收進眼底,又道,「關於姜明明的生父,你還隱瞞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