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貳佰九十四章 檐雨前

  天放晴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候了。

  檐草前還滴落雨點兒，一滴一滴地，竇莉婭伸出了手腕，於手心裡接住了雨點兒。

  眸前，是儼然的山脈，青色的苔蘚爬上石子；山石、破碎的豁口 「雨停了，阿爹！」「我們」該啟程了。竇莉婭轉了個身，竇什童正在編一個草帽，荷條是桌子上擱置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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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回市政大廈去了。」竇什童編好了草帽，把它拿起來，戴於頂上。

  聽見這一句話，竇莉婭很認真地整理起一籃子茶葉。「您能等到茶葉曬好了、炒好了，再走，可以麼？阿爹！」

  竇什童端正帽檐，檐前滴落一點一點雨點兒。

  丫頭跑出了茅草小築，眺望山那頭，霞輝披彩下，山巒青墨色暖暖地，緋紅的雲霞，幾縷日光閃爍，已是傍晚時分了。

  父女倆回到了市政大廈。

  竇莉婭迎送父親回臥室，自己就開始清洗茶葉，時間已很晚了，希望明早出個大太陽，這樣就可以曬一曬這籃子茶葉，然後煮一煮，這樣尚且趕上父親打道回府的時日吧。

  姑娘洗好茶葉，就在簾鏡前端坐，這一面鏡子，阿爹經商的時日裡，也給自己帶了一面，就在自己的屋子裡。青山綠水間的小築，那一面鏡子中的她，雖沒有佩戴瑣碎——銀飾金戴，但梳起了好看髽鬏，耳際一綹如墨的發，雖未然傾國傾城，也是小家碧玉，姣好顏色。

  青山綠水間的日子裡，可回首。

  竇莉婭於腰間取下了荷包，打開，那一顆紅豆還在呢，她取出了小紅豆，把它放置在玻璃黑漆的梳妝櫃前，「馬賽亞，您是這座皇城的將軍大人，您什麼時候歸還呀！」

  關於她於山崖前救下來的這名男子，竇莉婭就只知道得這麼多了。她離開山野間的小築，跋山涉水來到這兒，她只知道他居住在這兒，至於身份或要職，她並不知道，也不曾盤問。

  臥室的暖色紅燈光下，那一枚紅豆象穿上了漆蠟紅緞衣裳，鏡子折射照亮了竇莉婭的臉頰兒，紅豆則閃爍著熠熠的光亮。這是因為愛情嗎？竇莉婭問著自己的內心。

  她不知道，那名男子離別前，神采奕奕地駕起馬匹的身姿，幾個夢靨中，在她的腦海中揮灑不去呢！

  夜幕降臨後，竇莉婭整理著自己一屋子的物什、衣裳，得整整了，這段時間，為了擬定一則「代鹿方程」論文加入這一次經濟講座，翻案查閱資料、實地考核，可算是煞費苦心呀！

  梳妝櫃前，一則A4紙擬稿的資料，平平整整地，就放在案前。

  竇莉婭拿右手在上面壓了壓一會兒，就起了身。自言自語，道，「該洗刷去！」

  竇莉婭起了身，手腕中披著幾件就寢的衣物，她推開了澡屋的門。

  澡屋，洗去了這一次勞作的疲憊。推開門來，暖色的燈盞，一和氣地，暖和的屋子，因為勞作後的休憩，竇莉婭有那麼一瞬，為這樣的生存感恩，為這麼一盞暖色的燈光，為心中珍藏的紅豆，為這一趟默念的洗禮。

  第二天的早晨，暖陽出岫雲朵了，陽光熠熠。

  「七天後，婭兒……」

  見天色不錯，竇莉婭就盤問自己父親的行程。

  「七天，可以的，阿爹！今天的天氣好，可以曬茶葉呢！」

  「婭兒，你還在意那個小子麼？」竇什童不想自己唯一疼愛的閨女，在漫漫無期的情感上受到點兒委屈。婭兒是個隨意的姑娘，這個時候，她固執地逗留此地，這份心思，他身為人父，還是心知肚明的。

  「阿爹，婭兒心底明白，他會是個有情有義的人；阿爹的馬匹還在他那兒呢，馬塞亞總要把馬匹還給阿爹的，不是麼？」

  「馬兒呀！」竇什童停頓了一下，「馬兒值錢，閨女的感情歸宿才是阿爹的心坎坎……」

  「阿爹！」竇莉婭挎著那一籃子茶葉，「好好暖的日出，我出去曬茶葉啦！」

  「嗯！」竇什童只有頷首。

  阿爹喜泡茶葉，在每個清晨，他都要煮好一壺茶葉，望著眼前的山色，一邊品茶，一邊整理著馬鞍，他的馬鞍等物什總是整理得整潔而有秩序。

  偶爾會有商賈與阿爹一起回山野小築，行商坐賈之餘，這壺茶水畢是必不可少的呀！

  阿爹的茶道、茶趣便是這麼來的。

  第二天早晨，竇莉婭便去收拾茶葉，她把一籃子茶葉拾掇整齊了，便來到了院子裡，這裡景柏聳峙，綠蔭茂茂。接近門檐前噴泉坐落地有一道廣場，「就是這兒了！」

  竇莉婭在這兒打理，把茶葉就在這塊噴泉地鋪開來了。

  至於煮茶，只有跟御廚借道具了，這也不是一件難事兒。煮茶是竇莉婭經常為阿爹做的行當了。這兒皇家園囿山里耕的茶，煮起來味道一定是香的，讓阿爹嘗一嘗不一樣口味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