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5章量刑定罪

  老大夫說著說著，忽然像是想起來了什麼，語氣和思緒都禁不住頓了一下。

  「可是，直到不久之前，胡夫人忽然找上了我，讓我幫她毒害君姑娘！」

  宋海兒聽到老大夫這樣說，又有些不理解了。

  「老大夫，這我就有些想不通了，無論是胡老爺也好，還是胡夫人也罷，左不過，都是胡府害死了蟬衣！既然如此，那今次，胡夫人慾行此惡毒之事，怎麼還敢找上你呢？」

  「呵，那個毒婦，她怕是作孽太多，壓根兒就不記得蟬衣了！她來找我的那一日，我也是萬分不解！為了不打草驚蛇，我便旁敲側擊的試探了她一下！可我萬萬沒有想到，那個毒婦，竟然已經不記得蟬衣，更不記得，蟬衣就是我的女兒！」

  宋海兒瞭然的點了點頭。

  

  依著她的猜測，胡夫人或許還能記得住蟬衣，但應該已經不記得，蟬衣與老大夫和濟世堂之間的關係了。

  畢竟，三年前蟬衣死的時候，老大夫並沒有拼命地攪惱，喊冤。

  而且，事情已經過去了三年，這期間，胡夫人還不知道又殺了多少無辜之人，她怎麼可能每一個都記得那麼清楚！

  不僅如此，宋海兒還有個不著天際的猜測。

  或許，胡夫人不是不記得老大夫和蟬衣之間的關係，她只是裝作不知道而已。

  試想，一但老大夫給君小意下毒一事敗露的話，那麼，胡夫人大可以將陳年往事拿出來，為她自己開脫。

  胡夫人完全可以說，當年蟬衣用盡渾身解數，迷惑勾引胡老爺，想要高攀胡府的門楣。

  可沒成想，最後高攀不成，還莫名其妙的丟了性命。

  正因為這件陳年往事，老大夫才對胡府懷恨在心，於是，便想要借著給君小意下毒這件事，讓宋海兒與胡府的矛盾進一步激化。

  如此一來，鷸蚌相爭，他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即便事發，老大夫也提供不出其他更有利的證據，而且，毒確實是他給君小意下的！

  到時候，只怕老大夫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他的罪責！

  而胡夫人，則可以完美脫身，什麼罪責也不用她來負。

  如此毒計，還真的是用心良苦！

  雖然，宋海兒心裏面覺得，這種可能性更大，也更有說服力。

  但是，宋海兒只是將這種猜測放在了心裏面，並沒有說給老大夫知曉。

  「那後來呢！你為何會就範呢？」

  「我當時，真的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我想的是，若是我幫著胡夫人給君姑娘下了毒，那麼，君姑娘一旦有個什麼閃失的話，我就可以去官府自首，並且，將整個胡府拉下水！」

  宋海兒看著老大夫，心中卻是十分真實的嘆了一聲：愚蠢！

  若是宋海兒猜的沒有錯的話，那麼，胡夫人早就給她自己想好了後路！

  不管到時候老大夫如何作證，也都是他的一面之詞，官府是不會採納一個下毒害人的罪人，所提供的證詞的！

  當然，這些想法，宋海兒也沒有說出口。

  「可是……當我看到君姑娘毒發時的樣子，又讓我想起了蟬衣。我開始懊悔，開始想要彌補！所以，宋姑娘，請你相信我，我不是貪生怕死，我只想要親手解了君姑娘身上的毒！我不想讓胡夫人的毒，再害到別人！」

  宋海兒願意相信老大夫說的話，所以，她一句質疑的話都沒有說，而是鄭重的點了點頭。

  直到此時此刻，宋海兒心裏面僅有的幾個疑惑，也都迎刃而解。

  老大夫說，從前，他以為，給蟬衣下毒的是胡老爺。

  那麼後來，他之所以將矛頭對準了胡夫人，就是因為胡夫人讓他給君小意下的毒，正好就是當年蟬衣所中之毒。

  還有便是，宋海兒第一次從胡夫人手中取回解藥，老大夫也不是真的想要還是君小意抑或是柳青涯。

  他是真的實驗失敗了！

  正如老大夫自己所說的那般，他只是不想看到，再有人死在胡夫人這個詭異的毒藥之下！

  只不過，人算不如天算，他的醫術還不足以讓他破解胡夫人的毒藥和解藥。

  至此，君小意和柳青涯中毒一事，已經徹底明了了。

  老大夫將所有的往事，全都道盡之後，也終於卸下了心裏面埋藏了這麼多年的負擔！

  他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後，而後才緩緩轉頭看向宋海兒。

  「宋姑娘，謝謝你！謝謝你聽我說了這麼多陳年往事！是我做的孽，我早有心理準備！今日，我雖然未能了解心愿，但也是時候，為我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了！宋姑娘，你要怎麼懲治我，我都甘心受伏！唯有如此，才能減緩我心中的愧疚之情！」

  宋海兒看了王雲昭一眼，王雲昭也正望著她，想要看看她會如何抉擇。

  沒想到，宋海兒只是緩緩站起身，慵懶的抻了個懶腰。

  「哎，沒想到，這聊著聊著，天都亮了！老大夫，左不過您老今日也要留在這裡，為御花樓的姐妹們療傷，實在不成，您老就再休息一會兒吧。我和相公還有旁的事情要辦，就不繼續叨擾您老了。」

  宋海兒說完，伸手握住王雲昭得手，把他拉起身。

  就在他們夫婦二人，轉身欲要離開的時候，大為震驚的老大夫，這才緩過神來，忙著開口喊住了宋海兒。

  「宋姑娘，請留步！你……你……不……不懲治我了嗎？如果你覺得我十惡不赦，我也可以以死謝罪！但在我死之前，我一定會將胡夫人的罪行，全部昭告天下。」

  宋海兒已經拉著王雲昭走到了屋門口，聽到了老大夫說的話以後，她腳下未停，頭也未回，只淡淡的扔下四個字，便離開了。

  「還沒想好！」

  走出屋子後，王雲昭反手拉住宋海兒。

  「娘子，你……真的是沒有想好？」

  「你想好了？我又不是縣官大老爺，也沒有熟讀律法，我哪裡會給人量刑定罪？！再說，就算真的要懲處老大夫，也該讓柳掌柜和小易來說。我……只負責幫他們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