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蘇醫生

2024-05-01 07:57:13 作者: 池三禾

  這可是姐活了26年第一次被兩個男人爭奪啊,老腰啊老腰,真是託了你的福。頓時覺得腰不疼腿也不麻了。

  本以為蘇墨風已經離開的邱醫生表情微微驚一跳,他以為自己聽錯,想再問個清楚時,蘇墨風已經大步朝我走來。

  「能下地走路麼?」

  「可能不太行。」我好不容易才躺下來,屁股還沒睡熟就要我站起來走路?我的腰第一個不答應!

  蘇墨風嗯了聲,突然大手一伸,右手環抱住我的肩膀,左手扶住我的胳膊,「慢慢走過去吧。」

  我默然低頭看了看他握住我肩膀的手,又聞到他身上白大褂散發出來的酒精味和一股熟悉的皂香味,本來只是腰疼,如今頭好像也有點暈了。

  「其實讓護士幫一下就可以了。」我弱弱說了句。

  「她在忙,沒空。」蘇墨風想也不想就幫護士姐姐拒絕了。

  好吧,我認命地一點一點挪下床,幸好今天為了方便穿得一身休閒,如果穿了裙子過來,這麼折騰來折騰去,真說不定不小心走光了。

  蘇墨風沒想到我真的行動不便,我一手支住自己的腰,腳步遲緩地往門口移動,他的臉色不由一沉,「怎麼會弄成這樣?」

  

  「估計年紀大了,腰也不中用了。」我猜測道。

  蘇墨風一下氣樂了,「人家到五十歲腰還硬朗著,你都還沒到三十歲就說老。」

  「我知道了。」我一拍腦袋。

  蘇墨風挑挑眉看我。

  「肯定是腎虛!」

  「……」

  我和蘇墨風你一言我一語慢慢走出診室,留下邱醫生一個人鬱悶了老半天。明明是他的患者,就這麼平白無故半路被搶走了,明明他和蘇醫生都是醫生,他還沒靠近我就彈遠,蘇墨風都那樣動手動腳了,我卻好像樂在其中。

  果然是看顏值的殘酷社會啊!

  蘇墨風的診室比邱醫生稍微大一些,擺在桌面的有機片台卡插著名片:骨科主任醫師。

  剛才那位邱醫生還只是主治醫師,雖然我不懂醫院裡的職稱,但這頭銜還是能看出點門道的。

  「蘇主任,我這腰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痛?」我再次躺到床上,這個姿勢讓我覺得很彆扭,尤其是在蘇墨風面前。於是沒話找話。

  據說躺著的女人臉都是變形的,地心引力把臉部肌肉都往下拉。我安撫自己,蘇墨風可是專業醫生,誰還會關注你躺下去後好看不好看?

  蘇墨風瞥了我一眼,「平時有沒有腰痛?」

  我想了想,「以前有過一次,打羽毛球打得太激烈,腰疼了一周,後來貼了虎皮藥膏就好了。但那次沒這次痛,這次特別疼。」

  「你這估計是勞損,趴過去。」

  「啊?」

  「身體翻過去。」他耐心地重複解釋道。

  「但我翻不過去,疼。」我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希望他能伸出援手,像推土機一樣幫我翻過去也好。

  蘇墨風無奈笑了笑,露出白白的兩排牙齒。

  我好久沒看到他的笑,恍惚間,那抹久違的笑撩起我久違的悸動,就像虎皮藥膏撫上傷口,一瞬間感覺腰痛好像沒那麼厲害了。

  於是我撐起半身,嘗試用力一翻,咔一聲,我動作一滯,蘇墨風也聽到了聲音,我們對視一眼,齊齊低下頭,看到床下面的萬向輪咕嚕嚕彈出來,滾到牆角。

  呃……這是體重太重,動作太粗魯,把醫院的病床壓壞的意思嗎?

  蘇墨風抿起嘴角,終究憋不住笑意,在臉上肆意發泄出來,耀眼得好像天上的星星。

  我不由眯起眼,頭轉到里側,許久才悶悶說道:「這床該修了。」

  輪子滾出來,非我也,床也。

  「嗯。」蘇墨風很給面子地贊同我的話,我卻聽出他語氣里濃濃的調侃之意,一時間心堵,雖說我這個人不怎麼在乎形象,但跟不要形象是兩碼事好嗎?

  正想間,頓覺背部一涼,我驚一跳,本來放在頭兩側的手直起來,撐起上半身,我稍稍往後瞧,見蘇墨風兩隻手正慢慢撩起我的衣服。

  「你,你幹嘛?!!」這麼孟浪真的好嗎?雖然這是他的診室,但保不齊會有人突然闖進來。

  所以,再怎麼著也應該找個隱私點的地方啊!

  蘇墨風瞥我一眼,下一步動作打消我的遐思,他一隻手猛地按在我的尾椎處,輕輕揉了揉,「是不是這裡?」

  我本來懷著喜悅又羞澀又難堪的複雜心情看著他的手慢慢伸向我,沒想到他一下就按到我的痛點,這還不算,他居然還帶勁地摁上幾下。

  我再次把形象丟在地上碾壓幾腳,大聲嗷起來,複雜心緒瞬間消散,只剩下一個念頭:誰再按那個地方我就跟誰同歸於盡!

  確定受傷的位置,蘇墨風將我的衣服拉回原處,「可以了。」

  就這樣沒了?

  我的心很羞恥地有點失落。

  「腰肌勞損。」蘇墨風的聲音透過口罩顯得更加低沉厚重,「接下來一個星期你每天過來做一次理療,理療包括針灸、推拿和磁療,一套做完會康復。」

  「那做完之後我可以做一些運動嗎?譬如跳舞。」我並沒有忘記這周末公司舉辦的舞會,得跳舞,雖然本人不會跳舞,但熱愛跳舞熱愛踩人。

  「跳舞?」蘇墨風揚起眉,上下打量我,眼底意思再明顯不過:就你這蠢樣,難不成還想大戰舞池?

  我清咳一聲,一臉認真道:「其實我挺愛跳舞的,而且據說這次可以邀請舞伴一起,多麼難得的揩油機會啊,你要不要來當我的舞伴?」

  說的時候,我面上認真話里調侃,心裡其實是緊張的。我佯裝不在意地問他,他的雙手在鍵盤上快速跳躍,噼里啪啦的聲音在他修長的手指下變成美妙的音符。

  外面已經夜深,診室的燈早已亮起來,饒是這樣,電腦屏幕的光微微映在他的臉上,長長的眼睫毛在眼睛下留下淺淺的倒影。

  許久,他都沒回復。

  正當我即將放棄的時候,他才簡潔明了地說了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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