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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對不起,我愛他

2024-05-01 07:56:29 作者: 池三禾

  如果不是看到何家岩發來的信息,可能我的人生之路會有點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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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改變命運的時間點有很多,每個時間點做出的選擇稍微不同,就會改變人生之路。所謂性格決定命運,你的性格會讓你做出哪種選擇,這些都是在無形中已經能夠預示到的,命運的走向也許在人生的開始就已經鋪好了你會走過的路。

  「放學後到我這邊一趟,有個老同學晚上來我們學校,你見到鐵定會吃一驚。」

  何家岩這條信息勾起了我的興趣,我問他是哪個老同學,他卻跟我玩起神秘,說等我去到就知道了。

  我吃完飯趕到他們學校的時候,發現路上特別多同學都往大禮堂方向走去。大禮堂是Z大比較有標誌性的建築,舉辦大型舞會、大企業宣講會或者大型會議時才用到的場地,平日很少對外開放,但現在看來,貌似有什麼活動?校慶日上次才在這裡舉辦過不久,我實在想不出是什麼特別的慶典,只能一頭霧水地來到男生宿舍樓下等何家岩。

  結果何家岩一看到我,手一揮,「走,我們去看老同學。」

  「去哪?」

  「跟我走就是,哪來那麼多問題。」何家岩不由分說抓起我,我嚇一跳,下意識想躲避開來,卻已經被他的大手抓住,他回頭看我一眼,修長的眼睛露出笑意,似乎完全忘記了我還未答應做他女朋友這件事。

  跟在何家岩走著走著,我漸漸感到有點不對勁——怎麼我們也走去大禮堂?

  「我們有哪個老同學功名利就了嗎?」

  「說對了一半。」何家岩並不多解釋,很快我們走到禮堂門口,只見門口熙熙攘攘擠滿了人,學校的安保正在吃力地維持秩序。

  何家岩並不從正門走,而是帶著我繞到了「閒人免進」的後門,打了個電話,馬上有人給我們開了後門。

  我的好奇簡直到達最高點,我們跟著穿黑色工作服的學生穿過後門來到舞台前時,看到全場人頭密布的觀眾,我終於忍不住,「到底是誰,神神秘秘的?」

  何家岩總算說多幾句,「今天是校友日,除了那些混出名堂的校友會到現場談一些他們的雞湯故事外,有個專門搞國內外教育學的校友還請了幾個留學生來交流經驗,據說那幾個人在大學期間學有成就,被特別受邀回國。」

  我聽了半天,沒聽出這些跟我來這的目的有何關係。

  何家岩見我一臉迷茫,「那幾個留學生中有一個是我們認識的。」

  說了那麼多廢話,總算說到重點了。「嗨,早說嘛,不就……什麼?有我們認識的?難道是我們的高中同學?」

  何家岩摸摸我的頭,「看來也沒那麼蠢嘛。」

  我拍掉他的手,沒好氣道:「還不是你說話不著調。」

  「今天特地找人留了兩個好位子,第一排,VIP座位。」何家岩拍拍他旁邊的座位,示意我坐下。我白了他一眼,其實那兩個位置也沒他說的那麼好,不但靠角落,天花的燈還比較暗,比不上中間那幾個位置,不過中間那幾個位置此刻正坐了幾個校領導模樣的人物,何家岩面子再大也大不過校領導,這也可以理解。

  會議總算開始,先是走上來七八個人,主持人逐個介紹,聽內容,都是從Z大畢業出去,如今已經是企業老總、社會名人之類的頭銜,今日回校跟學生分享自己的成功經驗。這些經驗都是聽的時候很激動,想的時候很衝動,過後一動不動,我聽得暈暈欲睡之際,何家岩突然一個手肘撞過來,一下把我震醒了。

  「別睡了,馬上就到重要時刻。」

  「什麼重要時刻?」話說,過了那麼老半天,天都黑了,怎麼還不見他說的老同學?

  「下一段就是留學生上場了。」

  如今是中場休息十分鐘,現場不少人員來回走動,我瞅個空擋,跟何家岩說了聲人有三急,就往廁所狂奔。何家岩哭笑不得,讓我快去快回,很快就開場了。

  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女廁門口排了好長的隊伍,等我上完廁所走出來時,已經聽到主持人在說開場白。因為廁所出口在舞台另外一邊,我得穿過舞台前的走道才能坐回座位,如今已經開場,我又不好意思當著幾千人的面穿過舞台,只能暫時站在舞台側邊沒人注意的角落,想等燈光暗下來時再沖回座位。

  我好奇往舞台上張望過去。只見主持人拿著話筒介紹道:「接下來,讓我們歡迎羅教授邀請的五位留學生,讓他們跟我們談一下海外生活及學習經驗,大家鼓掌歡迎!」

  台上燈光一亮,走上來六個人,帶頭的中年人應該就是主持人說的羅教授,他身後跟著五位穿著莊重洋式西服的學生,個個看著氣場不凡,與眾不同,男的帥女的靚,尤其是走在中間那個……咦,怎麼看著有點眼熟?

  我身形跟著心微微一顫,腦袋一片空白。

  主持人遞了個話筒給每個留學生自我介紹,輪到中間那名男生時,只聽到仿佛來自遙遠時空傳來熟悉厚重的嗓音:「大家好,我叫蘇墨風,來自哥倫比亞大學。」

  我死死盯著蘇墨風,他就站在離我不超過一百米的地方,才三年時間,身段拔高了不少,人看起來也精神氣十足,舉手投足間依舊溫和有禮,說話微笑的樣子還是那麼疏離帶了點冷漠。蘇墨風顯然是外表最突出的那一位,六個人中,不管是誰一眼看去,首先注意到的就是他。

  台下有些女生發出絲絲的竊笑聲,甚至有人吹了聲口哨。

  果然還是那麼受歡迎。我沒注意到自己正揚起笑容,安靜地看著台上那人,三年未見,本以為今生未必重相見,卻不想在這種場合遇上了。我的心裡頓時鼓鼓的,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噴薄欲出。

  我深深吸口氣,收回視線,往觀眾席掃過去,看到某個不可能出現的人影時,不由愣住了,以為自己看錯,又定睛看了看。

  尤思麗怎麼會在這裡?她並未留意到我,只是深情地凝視著台上那人,那麼全神貫注,那麼全心全意,仿佛滿眼只有他,即使我跟她離得很遠,我也能感受到她眼神里那份濃濃的迷戀。我本來砰砰快速跳騰的心猶如被澆了一桶冰水,嘩一聲被凍住了。

  「這是蘇墨風大學的地址,給你。」我把寫了地址的紙拿給尤思麗,尤思麗滿面通紅收起來。我打趣她說:「可別說是我透露出去的呀。」

  「請你以後不要聯繫他,好嗎?」

  尤思麗的話再次迴蕩在耳邊,一聲又一聲。

  我看看台上的蘇墨風,又看看台下的尤思麗,臉色愈發蒼白,冰涼的液體在眼眶處一點一點變得沉甸甸,我知道我不能再停留在這裡,我得馬上離開,逃離。

  這麼想,我也這麼做了。在我轉身那刻,一隻手攀住我的肩膀,「你要去哪裡?」

  何家岩正在找我,看到我傻傻地停留在這裡而後突然轉過身大步朝出口走去,忙上前攔住我。

  「突然想到有點事,我先走。」我低著頭,躲閃他的眼神。

  何家岩眉頭微微一皺,並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他隱隱感到不妥,直覺告訴他不能讓我這麼離去。

  「到底發生什麼事?」

  何家岩對上我的眼,看到我通紅的雙眼,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隨之眼底里露出怒意,「是誰欺負你?」

  我忙擺手,否認道:「沒有誰欺負我,只是有點不舒服,那個,我想先回宿舍休息下。」

  「我送你。」何家岩堅決道。

  這個時候我也不想再跟他多做爭執,默默同意了。

  緩緩走出會議室,遠遠依舊能聽到蘇墨風的聲音盤旋在耳邊,那麼溫暖那麼親切,卻又是那麼遙不可及,隨著一陣夜風,慢慢消失在Z大的上空。

  來到宿舍樓下,「我送你上去。」女神宿舍晚上是嚴格禁止異性出入的,但何家岩見我臉色不佳,並不放心。

  我輕輕搖頭,表示我沒事。

  走到樓梯口,走上兩步看到何家岩還站在路燈下看著我,他對我揮揮手,讓我趕緊回宿舍。

  我猶豫片刻,終究還是小跑到他面前,鼓起勇氣:「對不起,我們還是做普通朋友吧!」

  何家岩表情凝滯,他靜靜地看著我,眸色漸漸轉深,猶如深淵,望不見底。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那,那我回宿舍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許久,他輕輕嗯了一聲,我聽出了濃濃的失落之意,心裡為之一酸,卻頭也不回往宿舍狂奔。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在心裡反反覆覆說這三個字,唯有這樣才能減輕我內心的罪惡感。

  只是,情到深處人孤獨,愛到最後沒去留,我依舊無法做到利用一個人去遺忘另外一個人,我能做的是卑微地收藏起那份感情,保護它不被發現。我以為我能夠用時間來遺忘它,我可以不讓它茁壯成長,卻發現它依舊衝破我內心的枷鎖,以我無法控制的速度瘋狂增長。如果你能是那個剪斷它根莖的人,該多好。可惜,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利器能夠傷害到它了。

  對不起。

  當晚我發起了高燒,燒得一塌糊塗,小麗她們嚇得手足無措,通知輔導員連夜趕來,將我送到市三甲醫院。爸媽收到消息後,嚇得從家裡感到省城,看到病床上神志不清的我心疼不已。

  醫生的診斷結果並不樂觀,說我病情復發,建議我轉到省醫院做進一步檢查。

  當時候我已經聽不見周圍人的聲音,我重新陷入無聲的世界,這個世界曾經讓我恐懼到想自殺,但現在我卻找回些許寧靜。

  我安靜地躺在床上,爸媽還有護士們在我床前急匆匆地走動,幫我辦理轉院手續。老媽安慰我,一字一字地把話寫在紙上給我看,說我一定沒事的。

  我內心裡並沒有那麼悲觀,何家岩當初也說我這不是什麼大病,好生休養就是。我心想,不如趁機好好休息一場。

  但意外總是來得那麼突然,誰也沒料到那輛泥頭車會在大馬路上失控,直直往我這個方向飛速撞來。我聽不到周圍四起的鳴笛聲,只看到爸媽和路人驚慌失措的神情,緊急關頭老爸在死神面前把我推開,他取代了我的位置。

  刺耳尖銳地輪胎摩擦聲再次刺激得我病情復發,我當下就瀕臨瘋狂邊緣。媽媽一次又一次拽住我,將我拽到醫院。醫生按不住我,只能強行注射鎮定劑。

  我慢慢平靜下來,心臟悶悶的,似乎想跳騰出來,又似乎有某股力量按壓住它。

  我整天整夜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吃不喝不睡,每天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臟拼命快速的跳動,懷疑自己下一秒就會暴斃。

  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的媽媽在我的一再乞求下,托人幫我辦理了休學手續,並搬離了生我養我十幾年的家鄉,回到她的故鄉陪我一起養病。

  我依然不敢外出見人,只要一踏出門口,仿佛就看到大卡車往我駛來,而後是支離破碎的屍體。

  媽媽見我這副樣子,卻束手無策。

  一次機緣巧合,媽媽通過朋友知道當地有個出名的心理醫生,就這樣我認識了徐醫生,在徐醫生的循循誘導下,我方才漸漸走出心魔,身體機能也慢慢恢復正常。

  徐醫生一再強調,我必須保持心情平和,儘量避免情緒的大起大落,以免觸發病情。

  從生死門前徘徊一番,我的心早已閉合已久,仿佛世間再無能引起我波動的事物。

  我走得悄無聲息,誰也不知道我去了哪裡,我刻意跟以前認識的人都斷了聯繫,似乎只要重新建立交際圈,我就等於重生一樣。

  卻怎麼也沒料到,有生之年,還能遇見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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