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二章與王氏斷絕關係

  王氏本不想來老宅，是黃蕊聽說舅父回來了，便哭著鬧著要見他。

  她們祖孫二人進了戎巍園後，一眼就看到慕辭身懷有孕。

  王氏福身行禮，黃蕊卻直奔溫瑾昀。

  「舅父！你是來接蕊兒的嗎！」

  不等她靠近，楚安便眼疾手快地攔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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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老夫人也甚是不悅地提醒。

  「還有沒有點禮數了，戎巍園內，豈容爾等這般放肆！」

  溫老太爺瞅了眼自家夫人。

  平日裡，他總是跟她說規矩，她都置之不理。

  如今卻用此來教訓晚輩，還真是嚴以待人。

  不過，老太爺也不喜歡黃蕊這沒規矩的樣子。

  他一個眼神過去，王氏便趕緊將黃蕊拉到自己身邊。

  「蕊兒，不許胡鬧。」

  黃蕊千萬個不情願，扭動身體，要掙脫王氏的控制。

  與此同時，她還格外殷切地望著溫瑾昀。

  「舅父，娘親說了，讓您照顧蕊兒的。

  「以後蕊兒就是您的孩子了……蕊兒會乖乖聽您的話……」

  慕辭臉色微冷。

  王氏一脈，簡直上樑不正下樑歪。

  從王氏到黃蕊，一代不如一代。

  溫老夫人也覺得格外荒唐，當眾訓斥。

  「蕊兒，這些話都是誰教你的！

  「你舅父還缺孩子不成？」

  溫老太爺面色冷厲，不怒自威。

  黃蕊完全不聽大人的話，哭哭啼啼起來。

  「是我娘臨死前說的……你們，你們都欺負我……」

  說到這兒，她又一臉恨惡地瞪著慕辭。

  一定是因為公主有了孩子，舅父才不要她的！

  黃蕊年紀小，心眼卻很多。

  她過不慣窮酸日子，就想跟著舅父住大宅子。

  「舅父，您不能不要蕊兒的！

  「我們才是一家人！」

  聽到這話，楚安都要氣笑了。

  一個外甥女，口氣倒不小。

  王氏也拿出帕子擦眼淚，對著二老訴苦。

  「媳婦教不好蕊兒，她根本不聽我的，天天想著去皇都找她舅父。

  「這孩子也是可憐，小小年紀就沒了親爹親娘。

  「我也想好好養她，但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

  「相公去得早，留下我孤苦一人……我，我若不是為了蕊兒，早就去尋死了……」

  王氏聲淚俱下，哭得好不傷心。

  她沒有埋怨溫瑾昀，卻都是衝著他來的。

  溫老太爺轉頭望向溫瑾昀，要他給個說法。

  畢竟，這王氏名義上還是他的母親。

  溫瑾昀十分從容。

  平日裡，慕辭皺一下眉頭，他都在意得不得了。

  但面對如此悲慘的王氏，他卻無動於衷。

  他站起身，先對著溫老太爺拱手行禮。

  「祖父，當年泗水城一案牽涉甚廣，我父母早亡，由您做主，將我過繼到大伯名下。

  「而自皇上登基，便已為亡父正名。

  「父親生前既無過錯，還請祖父在族譜內添上他的名字，並且將我重歸父家。」

  聞言，王氏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他說得委婉，其實就是要跟她斷了母子關係啊！

  這一天，還是來了……

  黃蕊不懂個中利害，就聽到外祖母突然瘋了似的，大聲哭嚎起來。

  「不，不可以！

  「老太爺，您當初說過的，要給大房留一子。

  「我將瑾昀視如己出，怎可……」

  溫老夫人眉頭緊鎖，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

  「但話又說回來，昀兒這等要求並不過分。

  「大房的子嗣固然重要，可昀兒終歸是老四家的孩子。可憐老四夫妻早逝，只有昀兒這一個兒子。

  「王氏，你至少還有個外孫女……」

  王氏使勁兒搖頭。

  「老夫人，兒媳不願。

  「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突然就不認我了……我怎麼，怎麼和親朋解釋……

  「他們還以為我虧待了瑾昀這孩子，我豈不是要背上惡母之名？」

  說著，她又去求溫瑾昀。

  「瑾昀，你捫心自問，我可有對不起你的地方？

  「你從小就性子乖僻，你不喜歡別人進你屋，我就一次都沒進去過，有一回溫伶跑進去，我還當你的面打了她。

  「你讀書又練功，我就天天好吃好喝的待你。

  「我們大房的口糧都用在你身上了，我對你，比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還要好。

  「可你不跟我親近，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就算這樣，我也沒怪你。

  「瑾昀，我知道我不如你娘聰明能幹，我知道，你嫌棄我是個目不識丁的婦人，可我到底疼愛你多年啊！」

  王氏有一肚子苦水，越說越委屈。

  然而，溫瑾昀依舊是雲淡風輕的姿態，面上沒有半點動容。

  待王氏說完，他才轉向她，坦蕩從容地開口道。

  「您言過其實了，我從未嫌棄您目不識丁，而您待我，也沒那麼真心實意。

  「過去的事，我給您留存顏面，不會再提。

  「可還是有一言相贈——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溫老太爺聽出這話裡有話，忙問道。

  「發生過何事？」

  王氏一副茫然無辜的模樣。

  旋即她悲憤不已。

  「你是說我苛待你嗎？

  「瑾昀，你讀了這多年聖賢書，又是在皇都做天子之師的，說話要憑良心啊！

  「木竹弄的街坊四鄰都可作證，你初來我家時，我對你有多盡心盡力……你倒好，嘴一張就給我潑髒水！」

  溫瑾昀臉色清冷，對著王氏，頗有不近人情的冷酷漠然。

  但溫老夫人知道，他並非無情之人。

  如果王氏真是誠心誠意，他怎會說出今天這番話。

  「好了，過去的事暫且不論。

  「眼下昀兒要為他父親正名，這才是最要緊的。」

  慕辭也點頭稱是。

  「按理說，這族譜早該更正了。」

  這點看上去是溫老太爺的疏忽。

  但他接下來就說出了令所有人意外的話。

  他眼眸深沉地注視著溫瑾昀。

  「族譜上，你父母的名字從未被剔除過。」

  王氏聽後，滿臉詫異。

  「老太爺！您……您當年是騙我們的嗎！」

  這事兒，連溫老夫人都不知道。

  「這是真的？」

  老太爺朝她點了點頭，並且看得出，他不後悔這樣做。

  溫瑾昀的眉眼間一片釋然。

  原來，不止他一人相信父親是清白的。

  「我始終認為，老四有一顆懸壺濟世的仁愛之心。

  「泗水城一案，我是為了保全溫家，才假意將其驅逐出族譜。」

  慕辭頭一回覺得溫老太爺順眼。

  她笑語嫣然，「祖父是難得清醒之人。」

  聽到公主喚自己「祖父」，溫老太爺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隨即，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輕咳了一聲。

  可這樣一來，王氏就不依了。

  她立刻追問。

  「老太爺，您是不是也沒把瑾昀劃入我們大房？」

  這下，所有人都看向了老太爺。

  他則默然點了下頭。

  如此一來，王氏徹底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