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決定，留下孩子

  慕卿卿本以為，孟雪清是個有骨氣的。

  沒成想，她竟然還上趕著跪舔墨亦辰。

  還有那個司徒敏，也真是個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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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覺得無比諷刺。

  一個將軍之女，居然也爭不過孟雪清這個棄婦。

  既然想到司徒敏，慕卿卿自然也想起，自己同樣討好過墨亦辰，卻也沒得到他。

  明明她少時穿書而來，自帶對這個世界超前認知的優勢，知曉這本書里各個主要人物的命運。

  明明早些年她也是風光無限、受人追捧的嫡長公主。

  可到頭來，她只得到了別人對她的怨恨、嫌棄。

  父皇母后不要她，親弟弟厭惡她，侍衛莫離算計她，好友對她見死不救，連那些個男配，也都對她棄如敝履……

  看著他們一個個的都過上了幸福美滿的日子，慕卿卿心中只有嫉恨。

  她已經全然忘記從前的初衷。

  她曾經不止一次地想過，要讓所有人都能有個圓滿的結局。

  而事實上，前提是她先獲得幸福。

  她幸，其他人也可以跟著一起幸福。

  她不幸，其他人的幸福就成了罪過。

  這才是慕卿卿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而如今的她，已然魔怔了。

  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扭轉局面。

  失去的名譽無法挽回。

  牙齒再也長不出來。

  毀了的臉，更是無法治癒。

  她在這個世界，已經徹徹底底地完了。

  終於，在這一刻，慕卿卿看清了現實，想要回到她那個世界。

  然而這並非易事。

  從前，她總能夢到現代的父母，夢到他們來找她。

  在那個奇幻的夢裡，總會有一扇門。

  如今想來，那必然就是連通兩個世界的口子。

  她若想要回去，就得再做一次那樣的夢。

  但是。

  距離上次做那種夢，已經過去好多年了。

  爸爸媽媽再也沒來找過她。

  慕卿卿渾渾噩噩了幾日，轉眼間就到了年底。

  為盡地主之誼，慕珏錚特邀漠王庭的使臣們留下過年。

  一來，兩國同盟事宜還未談妥。

  二來，即便談妥了，讓他們在年關奔波，也是怠慢。

  年前五日。

  慕辭面臨一項重要選擇。

  她腹中的孩子已經三個月了。

  直到現在，溫瑾昀也不確定她是什麼想法。

  但他面上並無憂愁之色。

  他握著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她。

  不管她做什麼決定，他都會站在她這邊。

  慕辭抽出手，垂眸輕語。

  「言之哥哥，你先出去，讓我一個人想想吧。」

  溫瑾昀下巴微壓。

  「好。我去外室。」

  他離開時，關上了用來隔斷的樟子門。

  但也留了道小小的縫隙。

  內室獨剩下慕辭一人，還有她腹中那尚未完全成型的胎兒。

  她望著那跳動著的燭火，眉頭緊鎖。

  過去的兩個月里，她的情緒起起伏伏，大多是因為這個孩子。

  她自幼體弱，大大小小的病不間斷。

  可她從未因為生病而大驚小怪過。

  久病之下，她其實都習慣了。

  但是自從有了孩子，每次身子稍有不適，她都或多或少地感覺到不安。

  尤其是感覺不到孩子的脈象時，心緒更為忐忑。

  慕辭將手輕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不知不覺的，眸中多了點笑意。

  足足考慮了一個時辰，她才將溫瑾昀叫進來。

  而在那期間，溫瑾昀的心一直懸著。

  他邁步進內室時，面上表現得輕鬆閒適。

  「夭夭，決定好了嗎？」

  慕辭站起身，伸出胳膊環住他的腰。

  「言之，其實我還是不確定。

  「但我仔細想過了，不確定的事，更應該試著去做。

  「我沒有那麼喜歡這孩子。

  「可一想到這是你和我的孩子，就有點捨不得。

  「所以，我願意留下他。

  「等他長到能啟蒙的年紀，如果是個聰明的孩子，我就會繼續養著他。

  「如果他是個蠢東西，那……那我還是會不要他的。」

  溫瑾昀壓抑著激動的情緒，從容不迫地回應道。

  「嗯，都聽你的。

  「我會親自教導他，教他如何討娘親的喜歡。」

  慕辭抬頭看他，笑得格外明媚。

  「言之哥哥，其實我選擇留下他，還有一個原因。」

  溫瑾昀輕撫她髮絲，耐心聽她繼續往下說。

  他的眼神總是這樣溫和，讓她能夠說任何想說的話。

  「因為，我想讓你開心。

  「我知道你喜歡我們的孩子，就像喜歡我一樣。」

  溫瑾昀將下巴輕抵在她頭頂，眼眸半垂。

  他的聲音溫柔繾綣，好像攜著春日和煦。

  「有你在我身邊，我就已經心悅知足了。

  「但得知你也是為了我而留下這個孩子，我確實更加喜悅。

  「夭夭，這是我們的孩子，我自是喜歡他的。

  「可我更喜歡我的夫人。

  「往後或許會有諸多不適，但我會在你身邊，讓你平平安安生下這個孩子。」

  慕辭聽到最後，眉頭就皺了起來。

  「你幹嘛現在就嚇我。」

  她見過婦人生孩子。

  那一幕，她至今記憶猶新。

  痛苦猙獰、慘叫不止。

  實在駭人。

  溫瑾昀仍然抱著她，兀自請罪。

  「夫人莫惱莫怕，是為夫之過矣。」

  兩人甜蜜相擁著，任由那室外的寒風呼嘯而過。

  次日。

  慕辭就將自己有孕之事告知了柳嬤嬤。

  柳嬤嬤當時正在給她更衣，還納悶公主怎麼還沒來癸水，是不是身子太虛弱了。

  聽聞公主有了身子，柳嬤嬤大驚大喜。

  「公主！您竟……真是老天開眼了，公主您可算是懷上了！」

  興奮過後，便是恍然大悟。

  「難怪……難怪一直沒來癸水，嬤嬤早該想到的……哎呀！嬤嬤這都老糊塗了！」

  緊接著，又是緊張兮兮的扶著公主坐下。

  「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公主，您身子虛弱，可得好好養著。

  「大人他……」

  說到這兒，柳嬤嬤想起他們夫妻二人許久未同房的事。

  她就是年紀再大，反應再吃頓，這會兒也能猜到——這事兒怕是早就知道了，故意藏著呢。

  在天啟，懷胎的頭三個月，確實是秘而不宣的，就怕驚擾了胎兒，容易流產。

  因而柳嬤嬤也並未多想。

  她更加想不到，慕辭曾不願意要這孩子。

  另一邊，溫瑾昀也狀若無意地同楚安說了，並吩咐他叮囑其他人，免得他們做事莽撞，驚了公主的胎。

  楚安得知公主懷孕，驚得目瞪口呆。

  「大人！公主她真的懷上了？！」

  溫瑾昀瞥了他一眼，語氣不善。

  「你是質疑我的醫書，還是質疑別的？」

  楚安趕忙嘿嘿一笑。

  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後腦勺。

  「大人，小的是為您高興呢！

  「畢竟您和公主成婚好些年了……當然了，之前是公主體弱，寒氣太重，遲遲沒有身孕也很正常……」

  楚安越說越亂，乾脆連著說了好幾個「恭喜大人」。

  很快，闔府上下都知曉公主有了身孕。

  不過一日，宮裡也收到了消息。

  御書房內，龍顏大悅。

  「小全子，朕要有小外甥了！」

  慕珏錚已經在盤算，若是他真的無所出，而皇姐又生了個能幹的男孩，到時候就把皇位傳給外甥。

  正高興時，外頭有宮人傳話。

  「啟稟皇上，太后娘娘病情加劇，太醫已經束手無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