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你認識的蘇沐悠已經死了

  御書房內，御醫給幕宵穎看完傷後，柏秋也回到御書房，幕溯遣退了伺候的人。

  「說吧！」幕溯睨了他們一眼。

  幕宵穎抓著腦袋，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看著他。

  「皇上，我就是想帶她在宮裡到處走走而已。」幕宵穎打著哈哈，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幕溯嘆了一口氣，眯著眼睛看著他。

  「你和你祖父真像，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很聰明。」幕溯嘆了一口氣：「你難道不是察覺到了什麼，才故意把蘇沐悠帶到顏裴的必經之路上的嗎？」

  幕溯都這樣說了，幕宵穎也就不在跟他打哈哈了，直接走過去，坐在幕溯面前的桌子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老祖宗，你之前跟我說過，蘇沐悠活不過二十歲，我想了很久，想不出她為什麼會活不過二十歲。」幕宵穎突然認真起來：「若是她有什麼病導致她活不過二十歲，可是還有一個月，她就二十歲了，能吃，能跑，能睡，根本不像有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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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宵穎從桌上下來，站直身子，一臉嚴肅的與他對視。

  「她根本不像一個重病快死的人，所以，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她活不過二十歲？」幕宵穎問出了心底的疑惑：「她從小被養在深宮中，如果我沒記錯，老祖宗你從來不讓她出宮，為什麼會有人想殺她？」

  幕溯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滿意的笑，扭頭看向顏裴。

  「你呢？」幕溯用著平靜的目光看著他。

  顏裴不像幕宵穎那般隨意，態度恭敬，禮數周道，雙手平舉行了一禮後才開口。

  「一年前，蘇小姐突然病逝的原因究竟是什麼？」顏裴說起原主死掉，平靜的不能再平靜：「我雖與原來的蘇小姐不熟，只知她不能修行，加上皇上與師父一向寵愛有加，身體一向很好，根本不可能突然暴斃。」

  聽到顏裴的話，幕溯與柏秋都無比平靜，但是幕宵穎卻不像他們那樣冷靜。

  「你說什麼？」幕宵穎抓住顏裴胸前的衣服，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顏裴看著他的手，之前為了保護蘇沐悠，他的手被撞脫臼了。

  「小心你的手。」顏裴小聲的提醒他。

  幕宵穎根本就不在意手，他渾身顫抖，根本不相信他說的話。

  「現在這種事不重要。」幕宵穎大聲的說：「你剛剛說，一年前蘇小姐怎麼樣？」

  顏裴一臉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說出了他最不想聽的話。

  「一年之前，你認識的蘇小姐已經死了。」顏裴沒有任何情緒的說了出來：「現在那具身體裡的魂魄，是我從另一個世界帶回來的。」

  「雖然是同樣一具身體，但是她自己不再原來的那個蘇小姐了……」

  顏裴說到這裡，幕宵穎又是一拳頭揍到他的肚子上。

  「不許你胡說。」幕宵穎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五個字。

  這時，幕溯出聲打斷幕宵穎的幻想。

  「他說的沒錯，這裡的蘇沐悠在一年前已經死了。」幕溯平靜的開口：「就在她十九歲生辰的那天晚上。」

  幕宵穎一臉失落的看著他，足以看出，他真的喜歡蘇沐悠。

  「你真的喜歡原來的蘇沐悠嗎？」幕溯看著幕宵穎的樣子，一雙眼睛似乎已經把他看透：「其實你喜歡的其實是這個蘇沐悠？」

  被幕溯這麼說，幕宵穎怔怔的鬆開顏裴的衣服，正如幕溯所問，他到底喜歡的是誰？

  記得他小時候聽到鎮守邊境的大將軍有多麼威武霸氣，讓他對大將軍充滿了好奇和期待。

  後來，他聽說大將軍要帶著妻子返回京城，皇上派了他的父親迎接，小小的幕宵穎早早的跟著父親在城門外等著。

  見到大將軍的那一刻，他沒想到這個威名赫赫的人，竟然如同平凡的人一般。

  為妻女牽著馬，自己卻徒步走路。

  大將軍與父親寒暄著，幕宵穎抬頭看著馬背上的人，女人平平無奇，一臉慈愛的抱著懷裡的小女孩。

  小女孩一臉無聊的玩著馬脖子上的鬃毛，看到幕宵穎在看她，拉過母親的衣袖，遮住自己的臉。

  「娘！娘！」小女孩回頭喚了喚女人，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他為什麼盯著我看？是我的臉上有髒東西嗎？」

  女人輕輕的捏了捏她的臉，然後順勢捧住，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我的小悠兒很可愛呢！」女人溫柔的說。

  女孩也學著女人的樣子，捧著她的臉，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娘親也是最漂亮的！」小女孩用著軟糯的聲音說著。

  那一刻，幕宵穎臉上流露出一抹笑，心裡有個地方如同女孩的聲音一樣軟軟的。

  那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後來聽說敵國來犯，大將軍節節敗退。

  幕溯決定御駕親征，國師與皇上雙雙奔赴戰場。雖然擊退敵軍，但是那個小女孩卻沒有了家，從此孤身一人。

  因為大將軍夫妻為國捐軀，幕溯將他們的女兒——蘇悠，帶回宮中，當親生女兒一般養著。

  為她更名——蘇沐悠，將無憂宮給了她，為她指婚給最受寵的王爺之子——幕宵穎。

  剛到京城的時候，蘇沐悠總是睡不好，被噩夢驚醒，吵著要找幕溯。

  即使幕溯在批改奏摺，也會讓她呆在他的身邊，一邊批閱奏摺，一邊哄她睡覺。

  那一段時間，後宮嬪妃都是新進的，為了表現自己，今天珍妃送個湯，明天純妃送碗粥……

  一個月里，御書房裡出現的妃子，沒一個重複，但是只有一個景象一直沒有改變。

  即使到了深夜，能看到蘇沐悠趴在幕溯的腿上睡著。

  有妃子想將蘇沐悠送回宮，被幕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國師柏秋每天親自為她送湯藥，這份寵愛，在整個莫國是獨一份。

  有幕溯與柏秋撐腰，蘇沐悠的脾氣秉性，漸漸變了。

  幕宵穎再見她的時候，已經不是那個軟糯可愛的小女孩。他想或許是因為經歷了父母的死亡，才讓她改變了。

  幕宵穎會跟著父親進宮去看她，他想只要讓她開心起來，就會變回原來的樣子。

  現實，總與想法相反，非但沒能讓蘇沐悠變回原來的樣子，她的態度反而更加惡劣。

  幕宵穎想不起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與蘇沐悠吵架，最嚴重的一次，他們一起從假山上摔下來。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都吵著讓幕溯解除婚約，那一次他心裡很不舍。

  幕溯只當他們是孩子，並沒有把他們的話放在心裡。

  知道幕溯不會取消他們的婚約，取消婚約成他們吵架的必備話題。

  從小吵到大，從小嚷著解除婚約，一直到長大婚約一直都在。

  現在告訴他，那個一直和他吵架的人，在一年前已經死了。

  這讓他無法接受，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歡她。

  因為，他一直都以為蘇沐悠不可能會離開他呀！

  吵不離，打不散。明明一直都在的，突然告訴他那個人早就不在了……

  「她究竟為什麼突然會……」幕宵穎說不出死這個字。

  幕溯看著幕宵穎的樣子，認真的問：「已經冷靜下來了嗎？」

  幕宵穎點了點頭，他不想承認蘇沐悠已經死了的事實，卻不能不承認。

  「她並不是突發疾病。」幕溯輕聲的說。

  聽他這麼說，幕宵穎突然想到今天她被行刺的事，難道說一年前也是被人行刺？

  「一年前，發生了今天的事？」幕宵穎立刻開口問：「那些人是誰？是當初攻打邊境的人的家屬嗎？因為蘇將軍殺了她的親人，父債子償，所以才要殺了她？」

  幕溯搖了搖頭。

  「是我殺了她。」柏秋平靜的開口。

  幕宵穎不敢相信的看著他，這比聽到蘇沐悠在一年前就死掉的事情還要難以接受。

  「不可能。」幕宵穎立刻出聲否定著。

  「是真的，朕親眼看到的。」幕溯平靜的說。

  幕宵穎不敢相信的後退了兩步，看著他們的臉上平靜的表情，心裡明明不想相信，但是直覺告訴他這是真的。

  「為什麼？」幕宵穎一臉頹敗的看著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兩人，明明一直對她寵溺無度，即使蘇沐悠想要天上的星星，柏秋也會不惜耗費靈力為她弄下來。

  為什麼會是這兩人親手殺了她？

  幕宵穎不敢想像當時的場景，連他都接受不了，蘇沐悠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看著柏秋親手殺了她？

  幕溯不是一直對她很好嗎？為什麼漠視柏秋在他眼前殺了蘇沐悠？

  「因為，她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柏秋平靜的說。

  當一種情緒到達極致後，反而會平靜下來，幕宵穎一臉冷靜的看著他。

  「什麼事？」幕宵穎平靜的看著他們。

  柏秋與幕溯同時看向一直很平靜的顏裴，眼底有著一些探究。

  「你什麼都不問？」幕溯開口問著。

  顏裴恭敬的向他行了一禮，冷靜的回答：「該問的，我已經問過師父了。」

  幕溯看了一眼柏秋，只見柏秋點了點頭。在柏秋回京的當天夜裡，顏裴就問過這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