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苦肉計

  自姜婉晴到京城，住在將軍府的這段日子，對身邊的下人早有了解。

  合歡幹活麻利勤快，擅長察言觀色，有點小聰明，缺點是心眼太多，不夠實誠。

  芍藥是個慢性子，話少任勞任怨，很多時候溫吞粗笨，優點是相對可信可靠。

  這兩個丫鬟，姜婉晴基本上揣摩透了。

  她看出芍藥要來真的，再不阻止搞不好會鬧出人命。

  而一個人願為清白付出生命代價，顯然比巧言令色的更值得信任。

  

  走到芍藥身邊，姜婉晴把菜刀接了過來。

  就這麼拿在手裡，她轉而將矛頭對準合歡。

  「合歡，有些事不是狡辯就能矇混過關的。」

  姜婉晴冷然一笑，「如果你敢帶我去藥鋪，證明昨天你買過頭痛散，我可以考慮不再追究。」

  聽姜婉晴這麼說，合歡知道瞞是瞞不住了。

  畢竟合歡與藥鋪掌柜非親非故，誰會冒險做假證呢？

  一番心理鬥爭後，這次輪到合歡跪在地上：「夫人，我知錯了，瓊花散是我自己買的，與芍藥沒關係，求你饒我這一次。」

  「不打自招了？你的心理素質有待加強啊。」

  面對合歡的哀求，姜婉晴諷刺的笑笑。

  了解到事情始末，既然合歡已經承認，她不留情面，果斷讓這個丫鬟滾蛋。

  對此李正青沒有異議，還讓管家扣除合歡的月銀，以彌補無故蒙冤的芍藥。

  就這樣，合歡身無分文，被無情趕出將軍府，從衣食無憂淪落到無處可歸。

  行走在街頭，合歡既後悔又氣惱，同時還要為生存做打算。

  路過一家繡坊，她打算做繡娘養活自己。

  進去面見掌柜，合歡謊稱在文繡院做過小工，想以此混口飯吃。

  不巧的是，掌柜剛要答應，一台轎子停在繡坊門口。

  隨即王夫人在婢女的攙扶下走進來。

  本是取定做的衣裳，意外發現掌柜身旁的女子有點眼熟。

  「你不是……」

  王夫人拖著長音，很快記憶回溯到百花樓宴席那晚。

  「你不是將軍府李夫人的丫鬟嗎？」王夫人猛地想起來。

  掌柜愣住了，打量著合歡追問：「怎麼回事，將軍府的人來我這裡做繡娘？」

  合歡面紅耳赤，難為情的解釋：「我犯了錯被李夫人趕出來，現在我不是將軍府的人。」

  王夫人聞言眸光一頓，旋即計上心頭。

  「哎，你一個小丫鬟，能犯多大的錯誤呢？」

  稍作停頓，王夫人假裝說公道話，一臉同情道：「李夫人也是得理不饒人，貼身丫鬟說趕走就趕走！」

  合歡哽咽著沒吭聲，沉默有利於博得更多同情。

  當然王夫人自有目的，佯裝可憐合歡，決定將她帶回府上。

  當天，合歡剛被逐出將軍府，又跟著王夫人來到郡王府。

  從某種程度上，合歡這是因禍得福。

  王夫人對合歡很照顧，特地交待管事，給她安排一些輕鬆的活。

  當天午後，王夫人午睡醒來，心情莫名煩躁。

  夢裡，她又一次夢到自己在百花樓顏面盡失，因藥效發作驚嚇到貴妃，從而被關押到天亮，成為京城貴婦圈的笑柄。

  對此王夫人記恨姜婉晴，這筆帳勢必要算清楚。

  而合歡正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以她的手腕，有的是辦法對付姜婉晴。

  於是王夫人把正在幹活的合歡叫到身邊。

  遠望著王夫人坐在小亭里，合歡為成功留在郡王府，撲通跪拜在她腳下。

  「夫人的收留，奴婢沒齒難忘，我願意給您當牛做馬，哪怕豁出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聽到合歡感恩戴德，王夫人和藹笑笑，將她扶起來。

  「姑娘言重了，你無需做牛馬，我雖生於王侯將相之家，但不覺得別人低我一等。」

  王夫人極具親和力，開場白結束直奔主題：「人難免碰到難處，今日我們偶遇是緣分，因此我可以幫你實現三個願望，無論什麼都可以。」

  這番話觸動了合歡，即使清楚王夫人要使喚自己為她謀利，仍舊心甘情願。

  畢竟王夫人比姜婉晴更有權勢，有這座靠山，成為將軍夫人指日可待。

  「謝謝夫人，奴婢隨時恭候您的差遣。」合歡想也不想就同意。

  王夫人對合歡的識時務很滿意，便向她作出交代。

  「很好，明日我去南山湖遊船賞景，準備邀請李夫人，到時還需你的配合。」

  王夫人狡猾一笑，道出自己的計劃。

  她打算在路上派人偷襲姜婉晴，而合歡假裝無家可歸，在危險之際挺身而出。

  有了忠心護主的表現，王夫人相信合歡會重獲姜婉晴的信任，從而回到將軍府，在暗中聽候她的差遣。

  眼下合歡把王夫人當靠山，當即選擇接受：「奴婢盡力而為，一定不讓夫人失望。」

  接下來，王夫人派僕從送信函到將軍府，

  得知王夫人邀約友人去南山湖遊船，姜婉晴的第一反應就是不湊這個熱鬧。

  但轉念想起百花樓那晚，出於對王夫人的好奇，最終她欣然答應。

  當天傍晚，李正青回到將軍府，直接給姜婉晴帶來她想要的消息。

  「婉晴，我粗略了解到，王夫人出身顯赫，除了是郡王的夫人，父親是前宰相王勘，母親乃是鎮南王的獨生女淮山郡主，她有一兄一妹，兄長目前鎮守西南邊關，妹妹正是皇上曾經頗為寵愛的盈妃。」

  李正青滔滔不絕，對姜婉晴可謂知無不言。

  「盈妃？」姜婉晴眸色閃爍。

  「有什麼問題？」李正青疑惑。

  姜婉晴輕笑著搖頭，「沒，只是沒聽過這位娘娘。」

  敷衍著李正青，姜婉晴在試圖理清複雜的關係。

  既然王夫人有個妹妹在宮裡做妃子，難道她想幫親人對付貴妃？

  這種猜測倒也合乎邏輯，只是缺少足夠證據。

  翌日，姜婉晴應邀去往南山湖。

  她坐在轎攆上，一邊欣賞沿途風景，一邊趕赴京城郊外。

  而合歡早早來到半路等候，在小樹林附近來回遊盪。

  為演好這場戲，合歡有意打扮的灰頭土臉，看上去失魂落魄。

  就在姜婉晴途經此處時，忽然幾個蒙面人從樹林裡殺出來，擺明了要劫轎子。

  危險從天而降，姜婉晴一行人毫無防備。

  轉眼間，轎夫和隨行的僕從不敵蒙面人，橫七豎八死傷遍地。

  混亂之中，姜婉晴心知對方是奔著自己來的，打算找機會逃脫。

  然而剛鑽出轎子，一隻粗礫的大手將她死死拖住。

  姜婉晴心頭一驚，保持著鎮定追問：「你們是什麼人？受何人指派？」

  「先送你上路，回頭上墳再告訴你！」

  對方猙獰冷笑，抽出匕首刺向姜婉晴的胸口。

  千鈞一髮之際，有個人影朝轎子狂奔而來。

  合歡？

  姜婉晴眼神一晃，剛認出合歡蓬頭垢面的模樣，就見她用身體為自己擋刀。

  「夫人，快跑！」

  被刺傷的瞬間，合歡用盡氣力推開姜婉晴，隨即身子逐漸癱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