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要不要求求我

  二狗曬曬太陽，就能「吃飽」。

  而沈悄悄，只會消耗營養液。

  蔣知閒明明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在縱容她，可一想到這位嬌滴滴的大小姐，坐在地上乾嘔。吃個蜥蜴肉都要露出視死如歸的表情，到底沒有狠下心來。

  算了，誰讓她是沈悄悄呢。

  正午時分的荒漠，烈日炎炎，不適合繼續趕路。蔣知閒便讓沈悄悄待在陰涼處，自己則動身在附近挖了幾棵仙人掌。

  為了祛除蜥蜴肉的腥味兒，蔣知閒特意把它切成薄片，擱在岩石上暴曬，不一會兒便成了硬邦邦的肉乾，非常便攜。

  只是那肉片，有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沈悄悄難掩嫌棄，碰都不願意碰一下。

  

  蔣知閒也沒有逼她，只是用匕首把仙人掌切開，露出裡面的內瓤，遞了過去。

  「吃。」

  這回沈悄悄沒有拒絕，她默默接過仙人掌，小口小口啃著。味道又苦又澀，好在有一定水分，可以補償身體所需。

  「真的會有天眼嗎？」沈悄悄捧著半片仙人掌，認認真真地看著他。

  蔣知閒拿著匕首的手微微一頓，掀開眼皮，冷笑一聲。

  「我如果說沒有，你就打算等死了嗎？」

  如果真是這樣，乾脆不要等了，他一隻手，就可以扭斷她的脖子。

  大概是蔣知閒的眼神太有殺氣，沈悄悄默默縮了縮脖子。「你到底在發什麼脾氣？」

  蔣知閒沒有理她，選了一個靠近岩壁的地方，開始閉目養神。

  他的傷勢還是太重了，又要趕路又要尋找食物，還要處處照顧沈悄悄，就算是鐵人也會累垮的。

  沈悄悄並不太困，安靜地坐在不遠處，眼睛盯著太陽底下的二狗，生怕一個不留神，這個小機器人直接被曬爆了。

  四周詭異的安靜下來，偶爾能聽見沙沙作響，也許是蜥蜴，也許是蠍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沈悄悄的目光落到了蔣知閒的身上。

  他身形修長，窩在岩壁旁像是不舒服，眉頭始終皺著。蒼白的唇抿成一條線，額頭的幾縷頭髮沾著汗珠，低落到沙土上，濺出一個小窩。

  銀灰色的作戰服將身體包裹得嚴嚴實實，但依稀能窺見肌肉紋理。

  光從皮相來看，蔣知閒絕對是億萬少女青睞的類型。

  就在這時，蔣知閒耳上那枚猩紅色的耳釘，忽然閃過一道紅光。

  沈悄悄呼吸一窒，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但很快，那道紅光又出現了。

  就在她打算上前看個究竟，蔣知閒像是有所感般，忽然睜開眼睛。

  霎時間，寒芒四射，一道冷光直接逼得沈悄悄，重新坐了回去。

  「你在看什麼？」蔣知閒很警惕。

  沈悄悄只好指了指他的耳朵，把剛剛看見的紅光，盡數道出。

  「那是什麼？」沈悄悄好奇道。

  蔣知閒摸了摸耳垂，陰沉著臉，「閉嘴。」

  「……」好吧，真是喜怒無常的男人。

  「不去找天眼了。」已經休息好大一會兒的蔣知閒，剛醒過來，就拋下一個重大決定。

  沈悄悄直覺這個決定和那枚耳釘的紅光有關，但見他不願開口，她也懶得自討沒趣。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沈悄悄問道。

  蔣知閒站起身，走到太陽底下，將二狗從地上拎起來，「去找老鼠。」

  「老鼠？」沈悄悄瞪大眼睛。

  「一開始，我還以為這是一座荒星，現在看來……」蔣知閒冷笑，「這裡恐怕藏了不少核變後的老鼠。」

  這一次，沈悄悄聽明白了。

  「你是說，蟲族大戰後，第二星系的倖存者？」她倒是有過耳聞，只是聽說那些倖存者……

  「什麼倖存者。」蔣知閒嗤之以鼻。「不過是一群變異的怪物罷了。」

  歷經超能離子核轟炸後，第二星系淪為荒星，但它並不是完全失去了生機。

  有一部分第二星系的原住民，躲過了核爆炸和輻射，並且生存至今。只是他們的身體已經和從前大不相同，確切來說，是生活在地下的變異人。

  醜陋，好戰，嗜血，甚至是——同類相食。

  沈悄悄停下腳步，有些擔憂，「兩把脈衝槍，會不會太冒險了？」

  「怕了？」蔣知閒唇角一勾。

  據說，變異人身體強悍，就像人形殺器。

  有星際新聞曾報導過，一艘旅遊星艦在第二星系某星墜毀，等到救援隊趕到時，避難艙全部被外力拆開。裡面的遊客，男人被虐殺，女人被掠走，最後竟然是一個倖存者都沒有。

  像這種蠻荒之地，沈悄悄一個女人，絕對是被覬覦的對象。

  蔣知閒見她不說話，臉色慘白，立馬明白過來。他惡劣地湊過去，抬起手捏住沈悄悄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要不要求求我？」

  說著，他眼尾含笑，喉嚨滾過一絲暗啞的低鳴。「嗯？」

  「蔣爺還是先自保吧！」沈悄悄一把推開他作亂的手，往後退了半步，而後將目光落在他的腰腹處，意思非常明顯。

  自己都是一個病貓，談什麼保護別人？

  蔣知閒也不生氣，只是垂著眸看她，語氣倨傲又散漫。

  「放寬心，有我在，一定不讓別人傷你分毫。」

  說完，他將二狗再次丟到沈悄悄的懷裡，只是這次，二狗的顯示屏明顯出現亮光，就連頭頂的圓球也開始轉動起來。

  「它的耗能太大，還需要再充會兒電，你抱著它吧。」蔣知閒說道。

  沈悄悄乖乖點頭，算是應承。

  休息了幾個小時，陽光已經沒有正午時那麼毒辣。蔣知閒帶著沈悄悄繼續趕路，兩人一前一後，雖沒有再聊些什麼，但氣氛明顯比之前要緩和許多。

  沈悄悄的身體恢復能力，比不上蔣知閒，她只能儘量跟在那人背後，不讓自己掉隊。

  但那嬌嫩嫩的雙腳，到底扛不住長途跋涉，很快就磨出了血泡，疼得她冷汗直冒。

  這樣一來，她的速度便更跟不上了。

  「你在逛花園嗎？」蔣知閒有些不耐煩了，他早知道貴族小姐吃不了苦，但沒想到連走路，都這麼慢。

  照這樣下去，天黑了連個落腳點都找不到。

  沈悄悄咬了咬牙，沒吭聲，只能忍著鑽心的疼，繼續跟了上去。

  「你只管走，我不會落下。」她喘著氣，蒼白的小臉因為疲憊，浮現出病態的紅，讓人看著揪心。

  蔣知閒眸光一暗，冷冷哼了一聲。

  「最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