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兩個道士

  御劍到了桃溪山之後，曲湘湘就將黎淵放了出來。

  黎淵伸了個懶腰，嘟嘟囔囔地抱怨著曲湘湘許久沒有將他放出來，他在無量葫蘆里都快待得發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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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念叨了好久才停了下來，環顧了一圈後問道：「這是……翁城？」

  「沒錯。」

  桃溪山確實靈氣充沛，但除此之外曲湘湘沒看出來這座山到底有何特別之處。

  傳說中的天機殿真的藏在這兒嗎？

  「黎淵。」曲湘湘將腳下的落葉踩得「嘎吱」作響，「你有沒有感覺到這裡有什麼結界或者是障眼法之類的東西？」

  黎淵閉上了眼睛，片刻之後搖了搖頭。

  「沒有，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既然是天機殿的結界，曲湘湘早就預料到不可能這麼輕易找到，因此也並不氣餒。

  「湘湘，」黎淵不解地問道，「你在找什麼？」

  「天機殿。」曲湘湘邊說邊往前走去。

  「天機殿？」黎淵跟在曲湘湘後頭，拔高了聲音喊道，「你找那破地方做什麼？」

  曲湘湘伸手一划，一道強勁的風卷著砂礫將周圍的光禿禿的樹木吹得東倒西歪的。

  她收了勢，有些苦惱。

  「找到了天機殿的話，或許可以解我身上的邪毒。」

  「你說的是真的？」黎淵又驚又喜，但心中尚存幾分猜疑，「但是曲蔚然不是說過邪毒無藥可解嗎？為何……」

  「或許不是。」曲湘湘說道，「有一樣東西或許可以。」

  「是什麼？」

  「聖女血。」

  黎淵將兩隻柳葉眼瞪得大大的。

  天機殿之所以能在修真界雄踞多年，被稱為「離神最近的地方」，皆是因為聖女的存在。

  傳說，上古時期眾神隕落之後，神的血脈並沒有因此而斷絕。

  女媧將自己的最後一滴血融入了她親手捏的泥人里，泥人幻化成人後便有了女媧所賦予的神性，這是神賜予人間最後的禮物，被尊稱為「聖女」。

  聖女誕生之後，天生便具有斷是非辨曲直的能力，所以選中了靈氣純淨、品德高尚的人為她護法，由此創立了天機殿。

  而也正是因為聖女失蹤，以聖女為主心骨的天機殿從此式微，如今的天機殿已經大不如前，其威嚴也日趨下降，各方人士蠢蠢欲動，盤算著取而代之的不在少數。

  「聖女血？」黎淵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縹緲，「怎麼可能呢？聖女已經失蹤了將近三十年了，就算你能找到天機殿，也不可能找到聖女血。」

  「聖女血有淨化之用，如此珍貴的東西，我猜天機殿或許會有所保存。」

  「這就是你來翁城的目的？」

  有契約的約束，曲湘湘並不擔心將此事告訴黎淵。

  「我來翁城不全是因為聖女血，而是……」曲湘湘嘆了口氣，「不久前我才知道，原來我身上竟有三道封印。」

  聞言，黎淵竟笑了起來。

  曲湘湘以為黎淵是不相信她說的話，於是無奈地說道：「我說的是真的。」

  「不。」黎淵擺了擺手，「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覺得事情很有趣的樣子。」

  曲湘湘白了他一眼。

  「三道封印……」黎淵摸著下巴，忽然裂開了一抹得意的笑來，「啊，真不愧是我的主人。」

  曲湘湘：「……」

  隔了許久沒聽過這個稱呼，冷不防地聽到還是覺得很變態……

  曲湘湘給了黎淵一個肘擊。

  「說點兒正常的。」

  黎淵攤開雙手道：「需要三到封印來壓制，你的修為在整個修真界怕都是數一數二的高。」

  這個道理曲湘湘也明白，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她的修為高不是一件純粹的好事。

  「不是壞事，也不是好事」。

  瘋癲老道喝曲蔚然的話扎在曲湘湘的心上，成了她的心結。

  「但是，」黎淵又問，「你的封印與翁城有何干係？」

  「我本不知道我的體內有三道封印，是一個道士提醒，也是他讓我來翁城尋求答案。」

  「一個道士？」黎淵皺緊了眉頭，「此事……甚是古怪。」

  「的確古怪，但若不是封印鬆動，我和你早已經死在邪神手下了。」

  曲湘湘和黎淵繞著桃溪山打轉許久還是一無所獲。

  黎淵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頗為做作地捶著自己的腿，一副要開擺的模樣。

  「走不動了，走不動了。」黎淵扭著身子抱怨道，「人家都快累死了。」

  曲湘湘：「……」

  少女，你為何這麼嬌俏？

  忽然，從遠處兩個男子，穿著一式一樣的道袍，頭髮都用一根木簪子盤了起來，看上去年紀不小，但是紅光滿面，精神頭很足。

  蓄著鬍鬚那人說道：「好熟悉的氣息。」

  另一人笑答：「這麼多年了，你總是這般疑神疑鬼的。」

  「非也非也，我比你謹慎。」

  「我可沒你這麼多心，這麼多年了，你都出醜出了多少回了。」

  兩人走到黎淵坐著的大石頭旁，互看一眼後默契地眯起了眼睛。

  他們異口同聲地問道：「妖？」

  黎淵一向以龍自居，最討厭的便是別人喊他妖。

  他齜著牙朝那兩人喊道：「滾開！」

  他們兩人的手朝虛空一點，一人手中持玉如意，一人持著一柄拂塵，皆是不善地盯著黎淵。

  這兩件武器靈氣環繞，絕非凡品。

  黎淵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悄悄地從大石頭上滑了下來，挪到了曲湘湘身旁。

  「二位，」曲湘湘不想跟他們起衝突，「他是我的靈寵，不是什麼兇狠的妖物，還請二位高抬貴手放他一馬，晚輩感激不盡。」

  他們雙雙一怔，盯著曲湘湘的臉不答話。

  曲湘湘被他們盯得發憷，一手背向身後悄悄地喚出了酌月鞭。

  長著鬍子的率先回過神來，大笑著推了他的同伴一把。

  他的同伴卻沒他這麼開心，責怪地瞪了他一眼，他收斂了笑意，得意地撫摸著自己的鬍子。

  「前輩？」曲湘湘很是困惑。

  「無事無事。」長著鬍子的男人說道，「修士養了一隻妖獸做靈寵並不少見，但是妖獸是蛟倒是挺新鮮。」

  他們兩人雙雙將武器收了回去，如此曲湘湘才放心下來，也收起了酌月。

  另一人看著曲湘湘問道：「你們來這桃溪山可是為了找天機殿？」

  曲湘湘一驚：「前輩是怎麼知道的？」

  「十個修士來桃溪山，十個都是想找到天機殿。大多數人只是慕了一個名聲，實在庸俗。」

  曲湘湘厚著臉皮笑道：「正所謂『俗人俗人』，世人皆庸俗，庸俗也不是什麼壞事。」

  那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姑娘說得不錯，庸俗不是什麼壞事。」

  這兩個人看上去不像壞人，周身縈繞的靈力也很清凌，但曲湘湘卻不敢掉以輕心。

  「姑娘，聽老道一句勸，你想找天機殿的話現在還不是時候。」

  不是時候？

  「為何？還請前輩指教一二。」

  「以你現在的修為，就算找到了天機殿也進不去。」

  怎麼還有這麼個說法？

  曲湘湘心裡懊喪，面上卻依然不顯。

  「所以啊，你還是先回吧，等到……」他笑了笑，「到時候或許你就不需要找了。」

  修真界的人說話怎麼都這樣？

  說一半藏一半的故作高深，曲湘湘真想給他們翻兩個白眼。

  「前輩。」曲湘湘心累累地追問道，「前輩能否明言？」

  他們笑得一臉高深莫測。

  「放心吧，只要你是真心想找，天機殿很快就會出現在你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