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聲嘆息

  男子臉色一沉，「我說不去，你提醒了我要注意路滑，這件事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干你的事。」

  沈安喜有一剎那間很詫異。

  林東陽眼底也閃過一抹驚異之色。

  男子低聲說道，「你們送我回去就好了。」

  林東陽點頭說道，「好，我們送您回去。」

  根據男子指的路線，他們來到了坳河村的隔壁村子，洞下村。

  進入洞下村要過一座橋，橋面還算寬，大概有四五米的距離，兩邊並沒有護欄，奇怪的是從未聽說有人從橋上掉下去過。

  到了洞下村後，再七扭八拐，最後穿過一條荒涼的小路，來到了一個山坳裡面。

  這裡依稀可以看清楚大概只有四戶人家，有一戶人家的煙囪里還在冒著裊裊輕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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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已經小了，雨後的綠葉越發清爽，與那炊煙自成一幅水墨畫。

  林東陽溫言問道：「叔，是哪一棟啊？」

  「就是那裡。」男人手指著一棟土坯房子。

  他們還沒走到門口，就有靈活的鵝聽到動靜，撲閃著翅膀叫囂。

  「嘎嘎嘎……」

  兩隻雞在牆下覓食，土牆下有了墨綠色的青苔，靠著牆壁還堆放了一些柴火，最上層的已經被雨水淋濕了，牆角還擺放著一颱風吹雨淋的風車。

  「進去吧。」男子語氣低落。

  「你信不信我和你打賭，鵝叫了，肯定是爸爸回來了。」一道脆生生的男童聲傳來。

  「我不信，上次鵝和雞打架也是嘎嘎嘎叫個不停。」女孩子聲音甜糯。

  兩個孩子如同兩隻百靈鳥，歡快地跑了出來，但他們只看到了爸爸一人。

  兩人撲在爸爸腿上，爭先恐後地喊著：「爸爸！爸爸！」

  男孩約莫有七八歲，他對女孩子揚起下巴說道，「你看，我猜對了吧。」

  女孩子看起來像是比男生小個一歲的樣子，她癟癟嘴，「行吧，哥哥贏了。」

  兩個小朋友拉著爸爸的褲腳親昵，這一不小心就扯到了爸爸的腰部。

  男子痛呼出聲，「別鬧。」

  他一發話，兩個小朋友立馬乖乖站成一排，他們這才注意到爸爸身邊還有著一位叔叔，還有哥哥和姐姐。

  「叔叔好，哥哥姐姐你們好。」兩人異口同聲打招呼。

  沈輝十分喜愛，笑道，「好乖的孩子。」

  這時，從側門走進來一位滿頭白髮的奶奶，她拄著一根拐杖，「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老人家一眼就看到了攙扶著兒子的手，急忙問道，「這是怎麼了？」

  男子漫不經心，輕飄飄地說著：「媽，我沒事，不小心摔了一跤。」

  「真的沒事？」奶奶狐疑問道，「你可不要騙我啊！」

  男子輕聲安慰老人家，「我真的沒事。」

  又轉頭對沈安喜一行人說道：「好了，多謝你們把我送回來，你們回去吧。」

  男人擺出了趕人的態度，沈安喜三人也不便繼續留下了。

  「你多注意休息，這些給你拿著。」沈輝拿出林東陽提前準備好的紅包，塞給男子。

  男子沒有拒絕，「多謝。」。

  兩位小朋友感覺氣氛怪怪的，小女孩更加敏感，哭咽著問道：「爸爸，你受傷了嗎？」

  「毛毛乖，爸爸沒有受傷。」男子擦乾女兒身上的眼淚，輕聲地問兩個孩子：「告訴爸爸，你們今天都在學校學了什麼呀？」

  「我們今天學了一首古詩！爸爸我背給你聽……」

  「爸爸，先聽我的，老師今天誇獎我了！」

  孩子們稚嫩的聲音隨著他們走遠，越來越輕細，最終化成了沈輝的一聲嘆息。

  他們一進門，黃欣趕緊端上了一大碗濃濃的薑茶。

  「快喝點薑湯，暖暖身子，安喜快去洗個熱水澡，可別感冒了。」黃欣聽說請來幫忙的工人出了事後提心弔膽的，還好安喜先給她打電話，說了男人問題不大後，才放下心來。

  沈安喜皺著眉頭，看著那黃黃的薑茶，閉上眼睛，大口灌下，辛辣直衝嗓子眼。

  「嬸，我就不用了吧。」林東陽連聲拒絕，「我不會感冒的。」

  「喝點預防一下，這山里啊，一下雨溫度就降下來了，今天才十幾度吧，你們又淋了雨，多喝兩碗驅驅寒氣。」黃欣語氣不容拒絕。

  沈安喜看到林東陽滿臉無奈的表情，忍俊不禁。

  「我真的沒事，我身強體壯！」

  黃欣柔聲說道，「哎……預防一下，總是好的啊。」

  「好……好吧。」

  林東陽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拿起碗準備直接灌下。

  強烈的辛辣味道，捏著鼻子也抵擋不住，碗湊到他的鼻子前時，他又忍不住挪開。

  「哈哈哈哈……東陽，你一個大男人還怕喝一碗薑湯啊，不想喝就不要勉強了。」黃欣見林東陽實在是不喜，也不再勸說。

  沈安喜暗自發笑，「原來你怕喝薑湯啊。」

  「咳咳咳……」林東陽別開臉。

  「行了，感覺去洗個熱水澡，吹乾頭髮。」黃欣推了推沈安喜。

  「好嘞，母上大人。」沈安喜俏皮說道。

  沈安喜洗完澡後，沈輝讓林東陽先去洗澡了，給他拿了自己穿的衣服。

  沈輝的衣服穿在林東陽身上，剛好合身，兩人身高體型相差不多。

  只不過比林東陽平日裡穿得更加質樸，「叔，這衣服還挺好穿的啊，舒服。」

  林東陽問道：「這衣服在哪買的啊？」

  「趕集的時候在村口買的，十塊錢一件。」黃欣笑著回應，「怎麼樣，我選的，眼光可以吧。」

  「不錯!」林東陽豎起大拇指。

  黃欣說道：「說起來，村口又有趕集了，安喜，要不你帶著東陽去逛逛？」

  「媽……我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呢。」沈安喜嘆了口氣。

  今天的事情突發，他們人手太少了，一出點事情，就會忙不過來。

  林東陽在黃欣的挽留下，睡在了沈家的客房。

  醒來後又是忙碌的一天，沈家一家人都在客廳挑揀桃子，沈安喜就專門負責回復顧客消息，林東陽就是一顆螺絲釘，哪裡需要搬哪裡。

  這是他們昨天晚上商量的結果。

  即便是出了工人摔傷的事情，但還是得請工人才能忙得過來，而且昨天晚上正好林東陽在沈家，他們就一起算了這段時間的帳目，收入還算可觀，因此今天幹勁十足。

  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在門口響起。

  「誰啊？」黃欣好奇走到屋外。

  門口是一個佝僂著腰的老婆婆，她聲音仿佛被鋸子拉過一樣，「這是沈輝家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