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警
2024-06-06 07:24:55
作者: 盛世愛
光頭一條腿踏在黑色奔馳車裡,一條腿被小男娃抱著,正低頭惡狠狠沖小孩子亮拳頭!
煎餅小哥看見厲落過來,大聲呼救:「救命啊!打人啦!」
紀石武一回頭,只見一個英姿颯爽的小女警朝他走來,女警瞪著正義凜然的眼,直把他這凶神惡煞的大塊頭瞪成了地縫裡的小老鼠。紀石武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個冰冷的手銬就落在了他毛絨絨的手腕上!
紀石武愣住,一時有點結巴:「這、這……我怎麼了?」
紀石武旁邊的小弟嚷道:「警察同志!您怎麼能隨便冤枉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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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呀……」紀石武眨眨眼,無辜地望著厲落。
煎餅小哥躲到厲落身後去,跳著腳嚷嚷:「你不照鏡子還不撒尿嗎?你看你這模樣像好人嗎?」
「哎哎哎,」厲落攔住這小哥,小聲對他說:「你先別著急,我們會解決。」
厲落轉看紀石武,臉色不怒自威:「跟我們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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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落看著桌上這張眉清目秀的身份證,再抬頭看看眼前這個粗脖子光頭,把證件「啪」地往桌上一摔!
「這身份證是你嗎?」
「是啊……」紀石武拘謹地負手站著,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姓石,單名一個武字,我爸、我爸給我取的。」
「你自己看看!」厲落戳戳身份證上的照片,生氣地問:「這照片上的大帥哥是你?!」
紀石武一愣,接著耳根悄咪咪地紅了。他努努嘴,沒吱聲。
厲落沉吟一聲,又拿起身份證仔細比對,眉眼倒是挺像,都是大眼睛雙眼皮,小小嘴,但身份證上的這個明顯就是一個文質彬彬白白淨淨的大學生,完全和眼前這個黝黑的光頭判若兩人啊!
眼看著厲落都看成了鬥雞眼,紀石武不自在地說:「這身份證得有十年了,也該到期了。」
厲落一邊登記一邊問:「說吧,跟哪個道上的大哥混的?誰給你下的命令讓你出來打小孩的?欺負小孩好玩嗎?光榮嗎?」
紀石武嘬了嘬腮,不說話,盯著自己的雙膝。
厲落曲指扣扣桌面,義正言辭:「我告訴你啊,不管你是在哪片兒魚塘里啃泥兒的,今天碰上我算你倒霉。」
「嗯嗯嗯。」紀石武背著手,點了三下頭。
這是厲落處理過的最快的一次調解,最終的結果以光頭給煎餅小哥道歉了結。
出了派出所,小弟憤憤不平地對紀石武說:「真他媽憋屈!明明是我們想買煎餅,那小孩劃我們的車!那個臭攤煎餅的害怕賠錢所以污衊我們!警察怎麼淨冤枉好人呢?」
紀石武一記熊掌過去,把小弟拍一趔趄!
「不照鏡子還不撒尿嗎!你看你這模樣,像好人嗎?」
小弟揉揉頭,有些懵,卻見紀石武募地笑了,輕輕鬆鬆地上了車,好像在派出所拿了獎章似的。
第二天,厲落又碰見了這個石武,她一下警車,石武正好也下車,一開門,車門「啪」就把一個騎自行車的給撞飛了!
自行車車輪飛速旋轉,摔在地上的人嗷嗷直叫,石武卻一派神閒地從車裡邁下一條腿,不急不緩地下了車,鋥亮的光頭在太陽下發著光,打老遠就朝厲落打招呼,完全沒看見地上躺著的人似的。
「嗨,警官。」石武迎面就要跟她握手。
厲落冷著臉,舉起手,手銬晃得叮噹響。
第三天,石武又來了,這回是被煎餅小哥拖進派出所的。
厲落已經對這個人無語了,直接關進留置室。
石武也不辯解,也不說話,就安安靜靜往留置室里一坐,透過欄杆,看厲落工作。
厲落忙著寫材料寫口供,筆尖沙沙,嘴上不忘損他:「你瞅瞅你那個熊樣,還搶人小孩棒棒糖!給你能的!」
石武努努嘴,沒說話。
這回的確是他先找的茬,搶了小孩的棒棒糖,還拿鑰匙劃了煎餅攤的小吃車,煎餅小哥脾氣急上來跟他吼,石武胳膊一掄就把人掀翻了,煎餅小哥掛了彩,石武叼著棒棒糖自己到派出所里投案自首來了。
厲落在派出所的這一個多月,遇見的奇葩事比她這前半輩子加起來都多,石武這樣的刺兒頭雖然可惡,但也不少見。
留置室一共有兩個,石武對面關了個酒魔子,吵得厲落腦瓜仁子疼。
酒魔子用頭撞欄杆,哼哼唧唧地調戲厲落:「小女警,放我出去吧,我不就摸了人家屁股一下嘛,我是看她屁股太大,裙子夾屁縫裡了,我幫他拽拽!」
厲落噁心得要命,但這麼多天下來,脾氣已經磨出來了,冷哼一聲:「你啊,可勁兒說吧,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給你記錄下來,方便你多住幾天。今天你碰見我,算你倒霉。」
留置室里的光頭卻「嗤」地笑了。
她好像對每個被抓緊來的壞蛋都這麼說。
厲落斜眼瞪他:「你別笑,你那胳膊上紋的什麼呀?」
石武擼起兩邊袖子,獻寶似地介紹:「這胳膊上是魯智深,這胳膊上是李逵。」
「我看你那光頭不錯,」厲落指了指他的腦門:「空著幹嘛呀?再紋點啥,保證嚇唬小孩有效果!就紋個……感嘆號吧!」
厲落說完擱下筆,走了。酒魔子握著欄杆哼哼唧唧,對面的石武鷹眼一掃,酒魔子霎時間就有一種被猛獸盯住的感覺,他畏縮著,退了回去。那是一雙殺過人的眼睛。不一會,厲落又回來了,懷裡抱一孩子,手裡還領一個,而被抓進來的女人,正是兩個小孩的母親。
厲落一邊哄孩子,一邊給女人做筆錄,女人老公進了監獄,自己還有毒癮,靠跟著男人睡覺換點東西活著,兩個孩子,大的三歲,小的才一歲,肚子裡又有了。
懷裡這小的連哭都沒力氣,拉稀,弄了厲落一身,厲落把警服外套脫下來,露出整潔的藍襯衫,酒魔子盯著她的胸部吹口哨,被石武振欄嚇唬住了!
厲落又氣又沒轍,只能苦口婆心,批評教育:「你要是不能對孩子負責,就別生那麼多!你看看兩個孩子瘦的,這不是坑人嗎?」
「打胎也要花錢呀小妹!」那女人哭著抹眼淚。
法律能不能出一條,把這種黃賭毒的人渣廢物不配為人父母的人給結紮了呀?厲落恨恨地想!
但恨歸恨,畢竟孩子已經生了,最可憐的還是孩子。
「今天你碰上我算你運氣好,」厲落緩了緩語氣,說:「以後你每周都來所里領200塊錢。我給你打申請。」
女人眼睛一亮。
「前提是你不許再出去找男人,就待在家裡好好看著倆孩子!知道嗎?」
女人連連點頭,問:「那我能不能一次性取了呀警察同志?」
「不行!一周取一次!必須用在孩子身上!」
「也行,也行。」女人摸摸鼻子。
厲落開始給她寫材料。
石武站在欄杆里,冷冷地笑了。
女人拿到了兩百元現金,眼裡竟然有點嫌棄。厲落抱著那小的蹲下來,跟三歲的姐姐說話。
「你叫什麼名字呀?」
小孩穿得髒兮兮,頭髮亂蓬蓬,怯怯地望著她:「我叫圓圓,我妹妹叫靈靈。」
「圓圓,你可真漂亮,你要照顧好妹妹,以後每周都讓媽媽帶你來找阿姨,阿姨給你買糖吃,好不好?」
圓圓猛點頭,嘬嘬手指,厲落把她的小髒手從嘴裡拿出來,嚴肅地搖搖頭。
「不能吃手手哦!」
圓圓張著凹陷的大眼睛,問:「阿姨,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厲落,厲害的厲。」厲落擺了個大力水手的pose。
留置室里的石武聞言,不禁想起去年在蓮花村,厲落一飛腳踹翻燒烤爐的情形,她留下一句豪邁的「市局刑偵支隊!厲落!」隨後怒關車門,絕塵而去。
小女孩還是忍不住吃手,問:「為什麼阿姨可以姓厲害的厲呢?」
厲落想了想,耐心地說:「吶,我像你一樣,我媽媽生了兩個小孩,我還有一個哥哥,我叫厲落,我哥哥叫厲風。」
石武突然身子一僵,握著欄杆的手漸漸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