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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現場

2024-06-06 07:21:27 作者: 盛世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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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好像?這就是表白現場!干刑警的連這種偵察力都沒有?

  

  已經有幾個女同事舉起手來,激動得開始錄像了。這種事在嚴肅的系統里,難得一見。

  季凜趁亂把視頻電話撥過去,畫面里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小雲!花送到了!」

  「嗯,把電話給她。」

  季凜把電話遞給厲落,厲落接過來一看,是穿著病號服的雲開。

  幾個女同事都激動得不知所措,是雲開!居然雲開!

  全場震驚。

  「厲落。」雲開低沉磁性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女同事們都雀躍起來!有的已經激動得捂住了嘴巴!

  只有厲落石化當場,嘴裡發出「這這這」的顫抖。

  「是雲法醫送的啊!」

  「天吶!這是要表白嗎?」

  「雲法醫!您這是多少朵啊?多少朵玫瑰呀?」

  雲開穿著乾淨整潔的藍白紋病號服,面容白皙,雙頰有些病態的潮.紅,他的聲音沉穩寧靜,精準無誤的傳進厲落的耳朵里:

  「999朵。」

  有兩個年輕一點的女警.察,激動的彼此握住手,互相確認了彼此的猜測,同事們紛紛羨慕地看向厲落。

  「我的天!真是999朵!!」

  「雲法醫平時不聲不響的,沒想到這麼直白!」

  誰不愛吃瓜呢?誰碰見表白現場能忍住不圍觀呢?警.察也是普通人嘛!

  季凜湊到鏡頭前,聲音高亢地問:「小雲!這999朵玫瑰是個什麼情況啊?」

  婚禮得有司儀,表白得靠僚機。

  關鍵時刻,還得是季凜。

  雲開的聲音篤定而輕柔,十分動聽。

  「天長地久。」

  同事們的姨母笑都已經掛在耳朵上下不來了。

  眾人背後,步飛把自己的那束小小花束轉回來,悄悄背到後面去……

  雀躍和活潑氛圍充滿了包廂,只有厲落像個被砸懵的孩子。

  她湊到手機前,囁嚅幾句,不知該說什麼,所有人都看著女主角,等待著她的回應。

  看來,女主角還尚不知情,這可就有意思了。

  如果是一場心知肚明、精心策劃的表白,那就是一場秀,就沒意思了,人們愛看的就是奇襲,愛看的就是結局未明、等待答覆的刺激。

  厲落的嘴唇囁嚅很久,才訥訥問了句:

  「你、你是不是發燒了?」

  啊?

  大伙兒的表情都很驚訝,空調出風口的紅絲帶靜靜舞動。

  厲落的額頭上全是汗,亮晶晶。

  視頻畫面里的雲開摸摸自己額頭:

  「是還沒退。」

  厲落像是死機般,變成了jpg。

  雲開劇烈地咳嗽起來,他順手抄起一個做霧化用的呼吸罩扣在臉上,仿佛肺都要咳出來了,還在艱難地說:

  「你不用來看我,人民醫院人太多,傳染……咳咳……」

  厲落如夢初醒。

  「別!別!哥、哥!人民醫院是吧?我下班就去看您!下班就去!」

  雲開立刻停止咳嗽,把呼吸罩往後一丟,身子也坐直了,像個東道主一般,言簡意賅地說:

  「諸位盡興,今天我買單。」

  一陣掌聲像鞭炮一樣突兀地響起,把厲落炸得頭皮突突跳。

  女同事們圍上來問這問那,厲落尷尬出了一整套斯琴高娃老師的表情包,「啊哼哼~」「喔可以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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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審訊室的空調開得很足,冷颼颼的。

  於凱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

  季凜從外面進來,把本子撂在桌子上,一派氣定神閒。

  於凱打了個哈欠,催促道:「時間有限,咱們抓緊吧!」

  季凜好脾氣地笑一聲,不慌不忙:「第二次進來什麼感受啊?又把你找來了!」

  於凱表情無辜:「很無奈呀,我這最近挺忙的。」

  季凜盯住他的眼睛:「知道這回為什麼又把你找來了嗎?」

  「我哪裡知道啊季隊?我不明白總是審我幹什麼!」

  季凜打斷他的抱怨,嚴肅地說:「要是沒發現新證據,能把你找來嗎?」

  於凱吞咽一下,不說話了。

  季凜認真地看著他:「你知道我們研究你那個凳子研究多長時間麼?我跟你說,你小子還讓我們繞了個大彎!」

  季凜的表情又放鬆了一些,說:「來,我們按照你上次的筆錄,我問你,凳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位置?」

  審訊室外,厲落和小張正在觀看。

  這個疑點是厲落在現場發現的。

  佟琪上吊的小凳子是方形的卡通塑料凳面,四隻蹬腿下方貼著防滑墊,當時距離屍體差不多有一米半的距離,凳子呈翻到狀態。

  而當時厲落在現場做過實驗,上吊時把凳子踢開三次,最遠也不過踢出30cm遠。

  於凱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回答:「我當時在廚房做飯,一出來看見我老婆吊在門框上,我趕緊跑過去想把她給放下來!我圍著她轉,不知該怎麼下手,那個凳子呢,就在我腳下挺礙事的,我就把它給弄走了。」

  季凜突然壓低聲音:「弄走?用手還是用腳?」

  「我用手!」

  季凜又陡然提高聲音:「那你猜,我們在凳子上有沒有找到你的指紋?」

  於凱的表情突然沒那麼輕鬆了,他的眼珠子一轉,一拍腦門:「啊!我想起來了!我當時用的是腳!」

  季凜點點頭:「用腳啊?穿鞋了嗎?」

  這回於凱不馬上回答了,而是想了想,說:「我穿了,穿的是我家的拖鞋。」

  「哪雙拖鞋?」

  「灰色的塑料拖鞋。」

  「哪只腳踢的?」

  「右腳。」

  「記得這麼清楚啊?」

  「呃……」

  「為什麼記得這麼清楚啊?」

  季凜的追問緊鑼密鼓,步步緊逼,於凱的回答開始有些吃力。

  「你說你用的右腳,那你猜我們鑑定出來的是左腳還是右腳?」

  「我用的好像是左腳。」

  「你好好想想。」

  於凱忽然肩膀一塌,煩躁地說:「哎呀警官,你們不要再逼我了,我老婆死了我已經夠難過了,你們還要天天這麼提審我,我真的……我真的不用活了!」

  「我又不是犯人!」

  「我真沒殺人!」

  「你先別激動,我們用證據說話。」

  「那你們就拿出證據證明我殺人了呀!對不對?」

  季凜見他情緒激動,笑了笑,安撫著說:「鑑定結果馬上就會出來,等鑑定結果出來了,和你自己坦白交待,性質是不一樣的。我這是在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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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99朵玫瑰花,搞得厲落很是頭疼。

  這花束這麼大,拿著吧?得雇個車拉走。不拿吧?人家燒烤店也沒地方放。

  最後想起老厲有輛皮卡,叫老爸親自出馬。

  老厲的家住在海邊,厲落讓老厲把花拉走,眼見那麼多玫瑰,老厲立刻就起了疑,追問一路是誰送的。

  車子到了洋房下,厲落搬完花就要走。

  「上去坐坐吧,你媽心情不太好。」

  厲落推脫說忙,正欲走,吳雪如的身影不知什麼時候已立在門口。

  「原來這花是送你的。」吳雪如說話前總要先抱起肩膀,顯出她的百毒不侵,顯出她的鎮定自若,再拿一雙老闆娘看賒帳鬼的眼神盯著厲落,這種眼神經年累月,給厲落造成了應激反應,只要一看見這種眼神,她就想扭頭走人。

  厲落冷著小臉,向老厲要車鑰匙,老厲沒給,問:「雪如,怎麼了?」

  吳雪如也不拿好眼色看老厲:「昨天,雲開從我這裡訂了999朵玫瑰。」

  老厲的眼睛頓時雪亮:「落落,這是雲開送你的?」

  厲落張張嘴,眼裡寫滿無奈,老厲完全忽略她的狀態,興奮得手舞足蹈。

  「不錯!不錯!肥水不流外人田!」

  吳雪如瞧著厲落的這一身牛仔褲T恤衫,嗤誚道:「你能不能買兩身裙子?雲開那麼帥,你沒有危機感呀?」

  厲落搶過車鑰匙,強盜別車一樣打開了皮卡的車門,冷哼一聲。

  「呵,我哪有您會哄男人呢?」

  這句話,是厲落在心裡說的,她其實只就冷哼了一聲,但這一聲冷哼,已經是最大反叛了。

  吳雪如的笑容一僵,緋顏膩理的眉心突然豎起一道深溝。

  老厲厲聲道:「你跟你媽什麼態度!越大越不懂事!」

  厲落從小就害怕老厲,導致即使長大了,老厲吼一嗓子,她本能地就想哭,只不過現在翅膀硬了,敢頂嘴了,但也都是壯著膽說得,底氣不足:

  「您還知道我長大了?我跟誰在一起也要管嗎?」

  「你委屈什麼?人家雲開配不上你嗎?」

  「我不喜歡他!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強扭的瓜不甜!」

  「那你喜歡誰?」

  吳雪如拉了一把老厲,換了一張好麵皮,上前好言勸說:「我可知道你們單位有個小子跟你走得很近。」

  厲落猛然抬頭,瞪著她。

  「看什麼看?你的事我能不關心?那個步飛,他爸爸是個體戶,做買賣賠了好幾次,他媽媽有尿毒症,是個累贅,還有個聾子弟弟,雖然他自己爭氣,但家庭條件這麼複雜,你別走太近。」

  厲落一聽就火了,步飛陽光開朗的笑容浮現在腦海。

  「實在不行找個班上吧?不然就自個兒生一個,別往我身上使勁。」

  吳雪如氣的發抖!

  「我一口飯一口飯餵你長大,你對我就這個態度。」

  您那叫餵飯?您那叫填鴨!

  厲落腹誹,話沒說出,吳雪如仍舊秒懂。

  一場用眼神較量的惡戰就此展開。

  老厲趕緊摸兜找速效救心丸。

  最終是厲落率先切斷了對峙的眼神,甩上車門,把油門踩死,絕塵而去。

  有時候她也不知道怎麼了。明明已經過了青春期,怎麼一見到吳雪如,還是渾身不對勁,酸楚、痛苦、渴望、壓抑,心底里翻湧出的情緒複雜到她自己都難以理解。

  那是一種生理反應,就像看太陽會流淚,溺水會耳鳴。

  在醫院裡,厲落坐在病床邊削蘋果。削到最後一圈,她也沒能想明白這件事。

  雲開靠坐在病床上看書,窗外天空湛藍,白雲緩緩動,風撩動窗簾,吹亂他額前劉海。

  點滴靜靜滴落,他的手背青筋突起,血管明顯,看起來如此有力,卻被一根小針頭輕而易舉地拴在了床上。

  「還要。」

  「啊?」

  「蘋果,還要一個。」

  「哦哦,馬上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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