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嫿嫿，我想你了！」

  「表哥，手續辦完了？」

  江姝嫿把手機收起來，笑著問。

  邵文宇晃了晃手裡的出院證明，「少轉移話題。」

  他走到兩人中間，把他們隔開，眯著眸子看傅斯年，「雖然嫿嫿同意了你的求婚。你想要娶她，還要經過我們家人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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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容易娶到手，怕他不會珍惜。

  他要讓傅斯年知道，嫿嫿是有娘家人的。

  「我會努力讓表哥和舅舅舅媽同意。」

  傅斯年好脾氣的勾起唇角，態度端正。

  邵文宇哼了聲，「還有姑媽他們。」

  「我會讓你們所有人都放心把嫿嫿交給我。」

  傅斯年深情的眸子落在江姝嫿身上，眸光堅定。

  就像他在微博上說的一樣。

  他將來的妻子只能是她，也只會是她。

  沒有她，他寧肯孤獨終老！

  「今天晚了，先回邵家。明天再去宜城。」

  看出傅斯年表情里的認真，邵文宇不好再說什麼，暫時先放過他。

  收拾完東西出院，作為之前傅斯年瞞著他求婚的懲罰，邵文宇讓江姝嫿坐在他的車上。

  傅斯年張了張嘴，又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看著江姝嫿頭也不回的上了邵文宇的車，他眼裡一瞬間的失落。

  這還沒分開，已經捨不得了。

  車上，邵文宇幫江姝嫿系安全帶被拒絕，便側身看著她，「嫿嫿，你怎麼那麼輕易的就答應傅斯年了？」

  江姝嫿抬頭看他，「表哥覺得應該拒絕嗎？」

  「應該再考驗考驗她。」

  邵文宇道，「你又不是嫁不出去，他之前相過幾次親的人，你就算不同樣相親，也得嗯…矜持點。」

  「那，我一會兒拒絕他。」

  江姝嫿半真半假的話，惹得邵文宇好笑，想了片刻。

  「算了吧，你都答應了。」

  要是坐完他的車就反悔。

  他怕傅斯年報復自己。

  江姝嫿似乎特別聽話特別乖，笑眯眯的點頭，「好。」

  -

  晚上，江姝嫿把自己打算去宜城的事告訴柒柒和玖玖。

  兩個小寶貝沒有一句反對，反過來安慰她，「媽媽，你放心的和爸爸去宜城，我們會照顧好自己，會聽舅奶奶和舅舅的話。」

  江姝嫿不舍的抱著兩人，「媽媽會每天給你們打電話，你們要照顧好自己。」

  「我們知道。」

  「還要多照顧照顧心心妹妹。」

  提到心心，江姝嫿的心情難免沉重。

  想到她從今往後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媽媽，連爸爸也不知道…

  她的心就難受。

  柒柒和玖玖感覺到她的情緒，立即緊緊抱住她。

  稚嫩的聲音響在她耳邊，「媽媽，我們會照顧好心心妹妹，你不用擔心。」

  看見從門口進來的傅斯年，玖玖立即跑過去，把他拉到走廊上，跟他交代，回到宜城要照顧好媽媽。

  在邵家休息一晚，第二天江姝嫿就和傅斯年一起回了宜城。

  住進嫿苑兩天後，余紫發消息過來。

  ［你回宜城了？］

  收到消息的時候，江姝嫿正在吃早餐。

  點開消息看到，她挑眉回了個［嗯］。

  ［還是住在嫿苑嗎？我一會兒去看看你。］

  「吃飯不要看手機。」

  傅斯年遞給她一杯早餐奶，皺眉提醒。

  「是余紫給我發消息，想來探望。」

  把早餐奶接過來，江姝嫿隨口問，「要讓她來嗎？」

  「我說不讓，你就不讓她來？」

  看著她把奶喝完，傅斯年揚眉反問。

  「你的家，當然聽你的。」

  江姝嫿把杯子遞還給他。

  她其實覺得自己完全可以下樓吃飯，但傅斯年覺得她的傷沒好徹底，讓她儘量不要下床走動。

  「是我們的家。」

  傅斯年深眸凝著她，語氣嚴肅的糾正。

  雖然他不知道過去的自己是怎麼想的。

  但嫿字並不常見。

  取名嫿苑，肯定和江姝嫿有關係。

  「好，是我們的家。」

  江姝嫿彎起眉眼，認同他這個說法。

  手機再次響起提示音，江姝嫿最後吃了一塊煎蛋，放下筷子才去看手機。

  還是余紫。

  大概看她這麼長時間沒回消息，又發了一條過來，［帶個朋友過去，你認識。］

  江姝嫿擰起眉頭，她和余紫交集不多，想不通共同認識的人是誰。

  「不想讓她來可以拒絕。」

  看她皺眉，傅斯年起身收拾碗筷，同時溫聲開口。

  讓她回宜城，就是不想被絡繹不絕來探病的人打擾。

  她不需要迎合任何人。

  「倒也不是。」

  一個人在家也無聊，傅斯年又不許她碰電腦。

  來個人說說話也沒什麼不好。

  見傅斯年收拾好東西看著自己，江姝嫿轉而問，「你今天要出去嗎？」

  「公司有點事情需要我去處理，中午就回來。」

  「那我讓她們上午過來。」

  「她們？」

  傅斯年抓住重點，疑惑的挑起眉毛。

  「嗯，她說還有個認識的人也過來。」

  頓了一下，江姝嫿皺眉，「她說的，該不會是劉欣吧？」

  她記得，之前余紫跟她提起過劉欣請她喝咖啡的事。

  除了劉欣，她實在想不出還有誰。

  「不是，劉欣沒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傅斯年在提起劉欣的時候，眼底有一絲嘲弄划過。

  知道余紫賣關子就是不打算告訴她那人是誰，江姝嫿也沒問。

  反正等過來，她就知道了。

  做好決定，她回消息過去，［歡迎。］

  ……

  在傅斯年出門沒多久後，門鈴聲響起。

  提前得到傅斯年叮囑的阿姨開門把人迎進來。

  江姝嫿聽到樓下有說話的聲音，然後是上樓梯的腳步聲。

  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來，稍微整理一下頭髮，人就到了。

  「嫿嫿，你的傷重不重？我昨天剛聽說，正想著什麼時候去帝都看看，你今天就回宜城來了。」

  剛進門，余紫就開始說話。

  倒不怪她不關注新聞。

  只是前幾天正好在設計一條項鍊，正在關鍵的時候，壓根沒時間上網。

  「傷口不大，就是稍微有一點深。」

  江姝嫿淡笑著，示意她在旁邊坐下。

  匕首刺進去的瞬間，徐彪被傅斯年用油桶從鐵架上砸下來，沒機會對她造成二次傷害。

  余紫鬆了口氣，「那就好。」

  江姝嫿正準備問她說要帶來的人在哪兒，從門外進來一個身材高挑，身著限量版套裙的女人。

  確實是個熟人。

  只是和之前見面相比，這次明顯是打扮過的。

  妝容精緻，頭髮也精心挽了個清新自然的髮型。

  身上的限量版套裙，更是將她自身所有優勢凸現出來，讓人驚艷。

  可惜，她想驚艷的人，不在。

  看到門口進來的周舒敏，江姝嫿神色又淡幾分，客氣疏離。

  她還記得，之前周舒敏明確向她表示過喜歡傅斯年。

  再加上這處處小心機的打扮，很容易看得出來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江小姐。」

  周舒敏進門，落落大方的和江姝嫿打了招呼，把自己提來的進口水果放到桌子上。

  江姝嫿嘴角掛上客氣的弧度，沖她點頭。

  她們兩個認識，其實並不奇怪。

  年齡相當，又同是學珠寶設計的，必然會有交集。

  「我們是大學同學，在學校的時候還是最好的朋友。」

  果然，余紫笑著解釋，「我也是聽舒敏說你受了傷打算過來探望，才知道這回事。」

  江姝嫿瞭然的點頭。

  周舒敏垂眸間注意到江姝嫿手指上的戒指，抿起唇角，「你的戒指看起來很漂亮，設計也很獨特。」

  「謝謝。」

  江姝嫿把手握起來放在被子上，無意刺激她。

  余紫卻忽然問，「這對戒指，是傅總自己設計的吧？」

  「是。」

  江姝嫿點頭。

  余紫眼底難掩羨慕，「年前他就問過我一些珠寶設計的細節，當時我還奇怪他怎麼忽然對設計有興趣。原來是要親自設計求婚戒指。」

  「他，是很用心。」

  用心的維護他們的關係，用心的對待她。

  江姝嫿眼底浮起發自內心的笑，幸福又滿足。

  兩人沒坐多久就準備告辭離開。

  從嫿苑出來，余紫偏頭問周舒敏，「你是不是該放棄了？」

  「不甘心啊。」

  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中緩慢流動的幾縷薄雲，周舒敏給出和上次一樣的答案。

  她第一次這樣喜歡一個人，都還沒有努力過。

  哪怕知道他不可能會喜歡自己，卻也不甘心這樣放棄。

  余紫勾唇笑了笑，眼底滿是「果然如此」的無奈。

  傅斯年真是個禍害。

  遇到他，很難有全身而退的。

  就連自己，不也是在多次嘗試，甚至同意讓傅老爺子用下藥這種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試圖成為他的女人。

  她那樣卑微放蕩的在他面前，得到的仍舊是不屑一顧。

  這才放棄。

  如果沒有做過這些嘗試直接放棄，她肯定也是不甘心的。

  「我幫你。」

  余紫轉身面對周舒敏，目光溫柔，「只是這次如果不行，你就放棄吧。換個人喜歡，或許沒那麼辛苦。」

  她們明明都是天之驕女，驕傲又自信，卻偏偏被同一個男人誤了身心，在他面前變得卑微又可憐。

  「好。」

  眼裡閃過掙扎，周舒敏最終點頭同意。

  她知道這樣不對，但也想給自己一個交代。

  -

  中午，傅斯年果然按照之前說的趕回來陪江姝嫿吃飯。

  江姝嫿想問他知不知道周舒敏喜歡他，最後還是作罷。

  明知道他對別人的喜歡向來不屑一顧，問出來反而影響兩人感情。

  吃完飯，傅斯年給江姝嫿換藥。

  傷口在左側後肩胛處。

  感受著敷料上傳來的絲絲涼意，以及男人手指偶爾碰觸到皮膚上惹來的輕癢，江姝嫿強行轉移注意，主動挑起話題，「會不會留疤？」

  「傷口太深了。」

  傅斯年小心把敷料貼的平整，最後貼上紗布。

  幫著她把手臂上的睡衣拉上來，遮住白皙圓潤的肩頭，垂眸掩去眸底涌動的欲望。

  再開口，嗓音有些啞，「等傷口痊癒，我給你配點祛疤藥。就算不能完全恢復如初，不仔細看應該看不出來。」

  「這樣就夠了。」

  江姝嫿單手去扣扣子，表情不怎麼在意。

  又不是在臉上，沒那麼可怕。

  看她單手不怎麼流暢，傅斯年自然的伸手接過這個工作。

  江姝嫿一愣，不自在的移開視線，小臉浮起一絲紅暈。

  「上午余紫和……」

  傅斯年眼底掠過笑意，準備問上午的事。

  話沒說完，被手機鈴聲打斷。

  只剩下最後一顆扣子，江姝嫿把他的手推開，示意他去接電話，「我自己可以。」

  傅斯年眼底掠過一絲懊惱，下回再和嫿嫿在一塊，他一定要記得關機。

  最好連門上的鎖也換了！

  他帶著幾分不滿接通電話，語氣就不是很好，「什麼事？」

  電話對面，陸超不知道自己又哪裡惹到了他，但經驗告訴他這時候最好不要多說一句廢話，連忙說，

  「爺，當年那個心理醫生找到了，下個月他會來帝都。」

  傅斯年眸底的不悅瞬間被驚喜替代。

  他不想讓江姝嫿知道自己正在找回記憶的事，起身出門去接電話。

  十分鐘後回來，嘴角輕揚，神情愉悅。

  「什麼事這麼高興？」

  江姝嫿被他情緒感染，也忍不住彎起唇角問。

  「看到你，什麼時候都是高興的。」

  傅斯年嘴角弧度又上揚一分，語調都是難得的輕快。

  江姝嫿看他不打算告訴自己，也就不再追問，和他聊起別的。

  -

  在宜城不工作的日子，過得同樣快。

  轉眼過了半月。

  傅斯年要去一趟帝都，打電話把休假的江凱叫來宜城陪她。

  「其實不用。我的傷都好的差不多了，自己完全可以。」

  江姝嫿嘗試活動了一下手臂，左肩除了稍微緊繃的感覺之外，沒有其他不適。

  從兩天前，就已經不需要上敷藥了，紗布也拆了。

  只等傷口結痂脫落，就可以用上傅斯年為她調配好的祛疤藥了。

  「不行。」

  傅斯年掛斷電話。

  他已經給江凱打過電話，也讓周林給他買好了機票。

  「我暫時不確定自己去多久，家裡沒人陪著我不放心。」

  收起手機，傅斯年在江姝嫿身邊坐下，深眸里印著她的倒影。

  「要去很久？」

  江姝嫿錯愕。

  「嗯，不知道事情好不好解決。也許晚上就能回來，也許要好幾天。不過三天後還要參加一場重要的宴會。在那之前，我會回來。」

  傅斯年深眸凝著她秀麗的五官，眼底似有某種情緒在翻滾。

  她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等這次從帝都回來……

  「很重要嗎？」

  這半個月，傅斯年除了偶爾出去工作，大部分時間都在嫿苑陪她。

  驟然要離開，江姝嫿還覺得不太適應。

  「很重要。」

  傅斯年彎腰緊緊抱住江姝嫿，在她耳邊啞聲說，「等我回來。」

  知道他什麼意思，江姝嫿眸光閃了閃，呼吸有一瞬的停滯。

  但，沒有抗拒。

  只是側過頭，像是默許。

  傅斯年眸子深了深，恨不得現在就把她抱到樓上房間，狠狠的愛她。

  但，不行。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收斂情緒，傅斯年含住她的紅唇，狠狠吮了一口才起身，拿起外套準備出去。

  約好的時間快到了，他得早點到帝都。

  傅斯年離開，江姝嫿瞬間覺得嫿苑太大，太空。

  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麼之前她和柒柒玖玖回帝都，他不願意住在嫿苑，而是回傅宅去住。

  她覺得自己最近有點太依賴傅斯年了。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深吸一口氣，她起身去樓上書房。

  小說最近更新頻率越來越低，已經有很多讀者喊著要給她寄刀片了。

  趁著有時間，她想再多寫點存稿。

  寫了兩章，快中午的時候，江凱到了。

  和他同來的還有汪玉菲。

  從書房出來，看到兩人站在樓下客廳，江姝嫿笑著打趣，「你們兩個現在越來越如膠似漆了。」

  「來的路上碰到的。」

  江凱不贊同的看著江姝嫿，滿眼無奈，「你別亂開這種玩笑。」

  他試圖解釋自己和汪玉菲之間不是像她想的那樣，卻沒注意到身旁汪玉菲臉上快速閃過的失落。

  帝都，傅斯年終於見到了當年的那個心理醫生斯內爾。

  讓他沒想到的是，斯內爾是個瞎子！

  對方戴著一副墨鏡，手邊放著一根盲人拐杖。

  「你是傅斯年，宜城的？」

  聽到對面有人坐下，斯內爾用沙啞的嗓音問。

  傅斯年眯了眯眸子，嗓音低淡的「嗯」了聲。

  斯內爾沉默了將近一分鐘，才長長嘆了一口氣，神情苦澀。

  他抬手，把墨鏡從眼睛上摘下來。

  當看到他墨鏡下的那雙眼睛時，傅斯年瞳孔驀的一縮。

  「很可怕吧？」

  斯內爾抬手，輕撫自己只剩眼白的眼睛，手指輕顫。

  「或許是報應。我當年仗著自己一身本事，和那些人組成了一個以我為核心的團隊，什麼生意都接。在給你刪除記憶之後沒多久，有人聯繫到了我們……」

  斯內爾重新戴上眼鏡，回憶起當年的事，依舊是滿臉驚懼，痛苦。

  他們翻了船，惹了不該惹的人。

  在催眠過程中遭到反噬，對方讓人做掉了團隊裡的其他人，並且要求他為他們所用。

  他親眼看到同伴被一個個殘忍殺害，不敢與虎狼作伴。

  但對方生生挖掉了他一對眼珠子。

  醒來後，他不得不同意。

  還是前段時間，警方端掉了那個組織，他才得以重獲自由。

  但，一雙眼睛沒有得到妥善護理，早就失去了重見光明的可能。

  現在，他受聘於官方，人也變得謹小慎微起來。

  這次來帝都，是要為某個軍官做心理疏導。

  「在沒有其他人的幫助下，你能不能幫我找回那一部分被刪除的記憶？」

  聽完他的故事，傅斯年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斯內爾的悲劇是他咎由自取。

  他只關心自己被奪走的記憶能不能拿回來。

  「我沒做過。」

  斯內爾眼睛看不到，卻能準確根據別人的氣息分辨出對方的情緒。

  察覺到傅斯年氣場變化，他連忙補充，「但我可以試一下。只是你應該知道額葉切除，恢復的可能微乎其微。而且，在恢復記憶的過程中，你可能會很痛苦。如果堅持不下去，活活疼死也不無可能。」

  如果是做手術，肉體上的疼痛可以用麻醉，用止痛片。

  可找回記憶，是大腦皮層的對抗，任何藥物都沒用。

  狹長的眸子半眯起，傅斯年半晌都沒有說一個字。

  他找回過去的記憶，是想要彌補空白，想要和嫿嫿毫無芥蒂的走下去。

  如果因為這件事，他失去生命，還怎麼給嫿嫿未來？

  「我會在帝都停留三天，你隨時可以打電話給我。我的電話號碼，你那個屬下知道。」

  像是知道傅斯年的猶豫，斯內爾站起身，拿著拐杖離開。

  這種問題，其實很好考慮。

  只是失去一段記憶，對他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活著，才能創造出更多未來，更多可能。

  但找回記憶的風險太大，正常人都知道該怎麼選。

  斯內爾不認為傅斯年會願意冒這個險。

  這樣說，不過是給傅斯年一個台階下。

  傅斯年沒有開口把人攔下，只是靜靜坐著，彷如石雕。

  直到響起敲門聲，他才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

  「爺。」

  陸超推門進來，看到傅斯年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忍不住低聲問，「斯內爾先生也沒有辦法嗎？」

  他不理解。

  失去過去的記憶，對他的身體沒有實質性的傷害，並不會影響爺和江小姐共度餘生。

  為什麼爺會是這樣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

  「他能。」

  傅斯年啞聲開口，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黑暗中，他似乎看到江姝嫿之前看到傅清陽留下那些照片時的表情。

  那些過去，他全都不記得。

  嫿嫿的喜怒哀樂，她所經歷過的一切不公和傷害，不該以這樣的方式被抹平，被掩蓋。

  無視陸超的疑惑，傅斯年拿出手機撥通江姝嫿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裡面隱約還能聽到汪玉菲的聲音。

  「斯年。」

  她的聲音那樣溫柔，仿佛真的不在意過去受到的所有傷害。

  「嫿嫿，我想你了。」

  靠在椅背上，傅斯年的嗓音比她更加溫柔繾綣。

  江姝嫿一愣，像是不理解他剛出來幾個小時，忽然發的什麼瘋。

  猶豫一瞬，她小聲問，「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

  傅斯年失笑，「就是想你了。想把你抱在懷裡，想親你，想……」

  門口，陸超默默關上包間的門退出去。

  他不應該在這裡，而應該長眠於地下。

  「你忙完了嗎？」

  對面坐著哥哥和好友，江姝嫿臉頰發燙的打斷他未完的話。

  「沒有。事情有點棘手，可能會多耽擱兩天。」

  「你先處理事情，我沒事。」

  江姝嫿從來不知道傅斯年這麼黏人。

  但心裡卻很喜歡這種感覺。

  「嫿嫿，我想看看你。」

  傅斯年的嗓音忽然變得低啞。

  他後悔讓江凱去嫿苑陪嫿嫿了。

  如果江凱不在，他可以隨時隨地跟她視頻，什麼話都能跟她說。

  現在，還要顧著江凱。

  江姝嫿答應一聲，就準備掛斷電話。

  被傅斯年攔下，「回房間。」

  他聲音里的欲|念，江姝嫿聽的分明，哪裡還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晚上。」

  她努力掩飾自己的不自在，但飄忽的眼神還是撞上了汪玉菲戲謔的眼神。

  也只有江凱這個世紀大直男還是一臉正經，不然她真要挖個地縫鑽進去了。

  「好，說話算話。」

  低笑一聲，傅斯年嗓音里充滿曖昧的暗示。

  話音未落，江姝嫿那邊已經掛了電話。

  眸色漸深，傅斯年起身出去。

  看到門神一樣站在外面的陸超，眯了眯眸子，淡聲道，「把斯內爾的號碼發給我。」

  斯內爾不是剛離開嗎？

  他還以為他們兩人沒談攏呢。

  陸超心下疑惑，手上卻快速拿出手機找到斯內爾的號碼發過去。

  拿到號碼，傅斯年一邊往外走，一邊撥通。

  「我同意……」

  後面，陸超眉頭緊蹙。

  懷疑爺和斯內爾達成了什麼交易。

  但爺不願意說，他問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