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花開生兩面

  但見姜家的人收起了時間大陣......

  納蘭墨淵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得意的蔑笑。

  

  其實納蘭墨淵早年也有耳聞，據說姜家數千年的根基，這門口的時間大陣，也是前人所布。

  是姜家最後的依仗，依照納蘭墨淵和燭龍的能耐，倘若從門外硬闖，估計也得困於時間大陣里，一時半刻尋找陣法中的破綻。

  然而沒想到，姜家的人大意了，輕而易舉的就放了納蘭墨淵進來。

  這一次，如果納蘭墨淵和燭龍，從姜家門內打開殺戒，只怕姜家無一人可擋。

  對於納蘭墨淵的心思，旁人全無察覺。

  納蘭家五房和七房的兩個老頭，還急忙對姜家的人道謝。

  在拜謝之後，唯恐納蘭墨淵在生事端，便火急火燎的，帶著納蘭墨淵移步後院。

  路上，五房的眼鏡老頭忙聲問起：「墨淵，你沒事吧？」

  納蘭墨淵對此並沒有回應，只是不滿：「你們，為什麼要自降身份，對姜家的人那麼客套？」

  這一刻，隨著納蘭墨淵開口，兩個老頭和其他納蘭家人，都是一驚！

  因為，納蘭墨淵的聲音變了...變得有幾分沙啞。

  「怎麼了墨淵！？」五房的眼鏡老頭，直到此刻也不覺有異。

  甚至還關心的問：「是不是在慈禧墓，天子巢穴的時候，出了什麼狀況才......」

  五房的眼鏡老頭話鋒一頓，鏡片下那雙渾濁的眼睛中，流露出的，都是憐憫。

  畢竟早前，也聽回來的納蘭欣說起過，說這納蘭墨淵，被埋身在了天子巢穴的墳山廢墟中。

  所以，眼鏡老頭，只當那場塌陷的廢墟，和納蘭墨淵的境遇，導致了嗓子問題...一時間，連問話，眼鏡老頭都唯恐是揭開了墨淵的傷疤。

  還怕墨淵因此，回想起幾天前的記憶...所以眼鏡老頭的話鋒，才盡顯猶豫。

  一時間，就連七房的老頭，也是這樣想的。

  在權衡的顧慮之下，七房老頭岔開了話題：「別說那些了，墨淵能回來就好！」

  說著，身為父親的七房老頭，拉著墨淵，激動的提起：「墨淵吶...你要是在晚回來一天，我們，都準備散了。」

  「是啊，」五房的老頭隨口說起：「剛才，還真就在幾分鐘前，我們還商量這事，准吧遣散大家，各某生路......」

  當下提起這事，一旁納蘭家的出馬弟子，各個臉色都變得凝重。

  而且此刻，凝重失望的神色，比起早前更甚了！

  不為別的...起初，納蘭家的人，還覺得自己判離了納蘭家。

  所以，他們雖然有心離開，卻也覺得自己理虧，不便開口。

  可幾分鐘前，納蘭家當下的兩位長者都已經許諾了，可如今隨著納蘭墨淵回來，一切的幻想，瞬間破滅。

  那種萌生希望，又再度破滅的感覺，乍看無差，眾人都沒有損失。

  可就是那麼一起一伏，衍生了心裡的落差感。

  一時間，納蘭家在場的人，都對納蘭家兩個老頭心生埋怨。

  也恨，恨這納蘭墨淵，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節骨眼上，回來了。

  隨著他的出現，大家原本萌生的希望，全都破迷了......不少人為此，都開始在心裡，憎恨起了墨淵。

  可相比當下他們的敢怒不敢言！

  納蘭墨淵就更生氣了，怒聲質問眼鏡老頭：「為什麼要遣散？」

  「這，」納蘭家的眼鏡老頭，頓時一怔，莫名的驚慌！

  他也算是了解納蘭墨淵的，納蘭墨淵這個人雖然狂妄，但是對於五房的眼鏡老頭，素來還是尊重。

  而此刻，納蘭墨淵質問的表情和態度，著實太過強勢。

  嚇得眼鏡老頭滌然一驚......「說啊，」納蘭墨淵怒喝眼鏡老頭，甚至怒指他道：「是不是你這老不死的，出的主意？」

  「我！？」五房的眼鏡老頭錯愕的一指自己，內心簡直是狂跳如雷。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感覺納蘭墨淵的氣勢，就像是要吃了他一般兇狠。

  引得七房老頭，都不禁出聲責問：「墨淵，你怎麼能和你五伯，這樣說話？」

  「我對他已經很客氣了，」納蘭墨淵憤然一瞪眼鏡老頭，幽怨道：「這老不死的，一定在這動搖軍心，當初在天子巢穴，要不是為了救他們五房的人......我們七房，也不好死那麼多人！」

  納蘭墨淵，似乎也對此耿耿於懷，畢竟試想當初在慈禧墓。

  如果不是礙於，無法回來和五房交代。

  那七房當時去的那些人，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在納蘭墨淵心裡，當時隨同他去慈禧墓的七房人手，原本是可以保全的...他們，都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可納蘭墨淵，卻絲毫沒有覺得，當初是自己的一意孤行，偏要重回慈禧墓，回天子巢穴，才引得七房的人，想要在墓口接應納蘭墨淵。

  歸其原因，那些隨同納蘭墨淵去慈禧墓、天子巢穴的七房中人，更應該說是納蘭墨淵害死的。

  而最殘忍的是，納蘭墨淵死後和虛弱的燭龍融為一體，為了以求生存，是納蘭墨淵和燭龍一起，吸食了納蘭家七房那些人的殘魂。

  可事到如今，納蘭墨淵不覺自責，反而將過錯，埋怨到了五房的那些人.......

  這就是燭龍所說的，一念嗔心起百萬障門開...只要片刻之間生起對他人的仇恨和憤怒，那麼千千萬萬個妨礙修行的罪惡就會滋生出來。一嗔一地獄，嗔是地獄之源，人一生氣就如同在地獄中行走，煉獄之火焚燒身心，火愈大我們就會愈痛苦，而火大了未免會殃及他人。心中有氣折磨的不止是自己，還有可能傷害到別人。

  而嗔心一起，就容易被心魔控制，不止會陷入無明甚至失去理智造下惡業。甚至對於嗔心作祟的人，他們往往會將過錯，怪責於他人。

  誠如過去，納蘭墨淵怪責納蘭欣，就是泛起嗔心所致。

  正所謂花開生兩面，人生佛魔間。是佛是魔，往往只在一念之間。不起嗔心，便是佛門修行中，最大的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