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牛生麒麟豬生象

  「劉叔！」

  當我回到山神廟的起居室，劉叔已經一臉煞白，虛弱無力的躺著。

  房內圍滿了村民，他們的皮膚已經不再抓撓。村長還忍不住罵了我一句：「小兔崽子，你怎麼才回來！」

  我...

  還沒來得及解釋，劉叔就擺了擺手。對村長說：「我這瞎子的身後事，就麻煩各位鄉親晚點來幫忙。現在，讓我和江辰單獨說幾句。」

  「好！」村長哽咽的回了一句，隨即揮手示意村民們都回去等信。

  直到村長他們全部離開，劉叔才強撐著起身。

  我趕緊過去扶著：「劉叔，你怎麼會這樣，突然就...」

  

  沒事！劉叔打斷我說：「你不要難過，這都是我自己糟的報應。」

  說完，他關心的問起我鎮上的事情，有沒有遇到納蘭家的人。

  我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告訴他，還將身上的蛇首交給了劉叔。

  當我跟他說，我在體內七魄看到五仙鬼相的事情，他一點也沒意外。

  他告訴我，因為三年前他撿到我的時候，我三魂還在，卻已經丟了七魄。

  為了救我，他用了禁術，拘了堂上五仙外加魑魅魍魎，化作七魄才把我救醒。作為交換的條件，狐仙過不去情關，清風放不下惡念，每個仙家都有過不去的執念。往後這些劫，都會報應在我身上。所以我的七情不由自主，都是由五仙鬼相決定。

  這也註定，我七竅難開。

  但是你別怕！劉叔慈愛的摸著我的頭說：「他們都不敢害你，畢竟人死七魄先散，他們誰也逃不掉。」

  我沒想那麼多，但我相信劉叔不會害我。

  他坐著緩了片刻：「你把扶我起來...」

  「你要去哪？」我趕緊扶著劉叔起身，他指示我布置好了堂口。

  挖出了靈牌供奉，擺放好香火銅爐，再三對我強調：「記住，這些掌堂仙家都對你有救命之恩，將來不可以更換...」

  劉叔接連說了很多我今後出馬要注意的事情，還幫我安置了被吞相的紅蛇上堂。

  最後，他還讓我緊記：「等到村里牛生麒麟，你就可以離開村子出馬濟世，如果是村裡的豬生象，那你就收起堂口，去佛門避世。」

  為什麼？我心裡忍不住詫異的是：「牛怎麼會產下麒麟，豬也不可能生下大象！」

  「一定會的！」劉叔吐了口血，開始交代起了後事。

  我跪在他的面前，直到他咽下最後一口氣。

  我流著眼淚，在廟外放響了鞭炮，村長帶著村民很快就來了。

  身後事，劉叔都有對村長交代，用黑棺收斂，深埋在歪脖樹倒塌的坑裡。

  也沒有為他立碑，用倒塌的歪脖樹扶起來，壓在棺材上。

  劉叔讓我遵照他的意思辦這些後事，他曾經用歪脖樹鎮壓過堂上仙家，現在這是去還債。

  村里只幫忙不出錢的事，村民都還是很積極。

  所有的錢都是村長出的，七天後忙完了下葬事宜，村長還給我背來了一袋米。

  我忍不住對村長感恩：「等我以後有錢，一定會還給你的。」

  「不用還，劉瞎子生前拿東西押在我這，折換的錢讓我安排這些後事，但....」

  村長嘆口氣說：「劉瞎子還交代，往後不讓村民幫襯你，讓我在他頭七當天，給你送袋米，說是吃完之後，你自有去處。」

  我莫名心寒，怎麼聽都像是村長下了逐客令。看著這袋米，估計也就四十來天的飯食。

  但我還是謝了村長，至少我能在這，幫劉叔守完尾七。

  村長走後，接下來的三天，我把山神廟裡外收拾了一遍，就連雜物間都歸置成了書房。

  今天也是劉叔死後的第十天。

  就在這個晚上...

  「江辰！」趙叔在深夜，急切的敲門：「睡了嗎江辰？」

  「還沒！」我放下書出去，剛開門就看到趙叔，一個大男人淚眼婆娑的樣子。

  這讓我忍不住問：「你怎麼了趙叔！」

  趙叔一把拉住我的手：「江辰，叔求你去我家看看。我女兒最近，像是中邪了一樣。」

  「是半夜哭鬧嗎？沒事的...」我還不以為然，打算去倒杯水給他慢慢說。

  可...

  「根本不是哭鬧！你跟我走就對了。.」趙叔根本等不及，一把拉著我就走。

  一路上，他戰兢說起了家裡的邪事...

  他女兒已經一歲半，說話吐字不清，走路都還搖晃。可是這幾天，她總是指著門口，模模糊糊的說，那裡有個婆婆。

  可大人順著她指的方向，根本沒看到什麼婆婆。後來還追出去看門外，根本沒有人影。

  什麼？我聽得心裡咯噔一下：「會不會是小孩吐字不清，你們聽錯了。」

  趙叔說：「起初誰都這樣想...」

  可這兩天更邪，一到深夜，一歲多的女兒就摸下床。朝著門外走，那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拉開的門栓，在外面大喊大叫，那聲音淒涼的緊。

  我已經忍不住在意：「她喊什麼？」

  「珍兒，珍兒...」趙叔重複的時候，都不禁打個冷噤：「那聲音根本不是我女兒的，更像是一個中年婦女，聽的人毛骨悚然。」

  珍兒？我的心咯噔一下，忍不住回憶起，半個多月前的小旅館。當時老闆娘說，那個四處尋找女兒的婦女。

  死後在旅館鬧起了邪事，也是深夜陰魂不散喊著珍兒。

  可她，怎麼會鬧到村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