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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濕漉女人

2024-06-06 04:41:02 作者: 一筆心酸

  忙完這裡,已經夜深,小媳婦就更不敢久留!

  別看小媳婦才二十歲,現在村里人都已經視她為寡婦,張老么死後七天不到,就和我孤男寡女的獨處深夜。這事要被村里人知道,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罵的。

  現在張家老宅她不敢住,只能暫時住在張志軍家。接下來的兩天,村裡的家禽頻繁死亡。都是入夜被蛇咬傷,村里到處都在灑雄黃粉。

  都說這些家禽死的詭異,這兩天就連水塘邊的蛤蟆都不叫了,但是我沒有出去看熱鬧,這些都只是聽小媳婦送飯的時候跟我說的。

  因為劉叔囑咐的第三件事,就是儘量別離開山神廟,更不能接觸張家的人。

  今天是張老么母子的頭七,也是她給我送的最後一頓飯!

  

  小媳婦激動的說:「今晚和大哥燒了頭七紙,就算是忙完了張家母子的身後事,大哥答應明天一早就送我回家。」

  這可真是苦盡甘來!我由衷的說了句:「恭喜!今晚一過,你就自由了!」

  「那是!」小媳婦點點頭滿含笑意,這一天她等了一年多!

  其實身後事講究的是七七,因為人死後,不會馬上進入輪迴。而這段時間,佛家統稱為中陰期,大約會有49天,所以嚴格來說,身後事要至尾七才算結束。

  看到她難得自由,所以這些,我肯定不會告訴小媳婦。

  她卻是好奇什麼是頭七:「江辰,回魂夜很恐怖嗎?」

  怎麼?你害怕了?這種事我也只是聽說:「今晚只不過是死者來看家人最後一眼。看完了卻牽掛後,就會去地府,交判官依據生前善惡定罪。全程都有陰差押解,別怕!」

  我才不怕!小媳婦自以為:「好歹我和張老么夫妻一場,就算他鬼魂回門,也不會傷害我!」

  話是那麼說!可我不敢嚇她,因為老人都常說,生不戀屍,鬼不認親!

  這句話,劉叔跟我細說過,人有三魂,死後七魄先散,魂歸三路。

  天魂歸天路,因為天魂是人生前的良知。人魂也是命魂,會徘徊於墓地之間,守著歷代姓氏流傳接代的屍身,受香火供奉庇佑後人。地魂歸地府拘禁,頭七後送達地獄,因為地魂是一個人生前的邪惡罪孽。

  所以頭七回魂夜之所以恐怖,就是因為當晚回來的陰魂,沒有良知,也不重親情!

  小媳婦心事重重的收完碗筷,猶豫再三還是開口:「要不今晚,你陪我一起,畢竟這些事,我什麼也不懂,我怕...」

  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不難看出,剛才她說不怕都是假的。

  我安慰她:「其實死者都會於頭七當晚子時返家,你只需要在死者回來前,為他預備一頓飯,燒紙之後就去迴避,最好的方法是睡覺,睡不著也要躲入被窩。但是回魂夜當晚,家裡一定不要發生爭吵,更不能出現我這樣的人陪你。以免死者更加牽掛,不肯下地府還會觸怒押解陰差。」

  她眨巴著眼睛看著我,似乎這才明白過來。沒錯,試想張老么回門,看到我和小媳婦深夜在一起,哪還能安心上路?

  臨走前,我安慰她:「今晚老宅獻飯,不是還有張志軍陪你嗎?」

  小媳婦嘆口氣,只說是大哥天天都在外面賭,雖然贏了不少錢,但是這段時間脾氣和行為,越來越古怪。

  看著她落寞的背影離開,我心裡挺不是滋味。

  不是我不想幫她,我看過吞相蛇首,燒過棺木手鐲,還挖過棺埋過屍。用劉叔的話說,我這段時間火焰其低,是最易招惹邪祟的。

  我如今背時,都悄悄穿起了紅褲衩,勤曬太陽,晚避月光。飯後躺在歪脖樹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還做起了夢...

  夢中劉叔張口就訓:「你怎麼就是不開竅?出馬看事,猶如郎中斷診,既然都找到蛇祟的原因,你還躲在山神廟?」

  這話我聽的是一臉懵:「明明就是你讓我別管張家的事。」

  「可現在蛇祟禍及了村里!蛇吞相的事你解決不了,杜絕蛇祟的活,你也不會?」劉叔居然拿出了少有的正氣。

  以前他總跟我說別多管閒事,現在居然在夢中好好對我交代了一番...

  「劉叔!」我驚聲出夢,從夢中醒來這一動,差點沒從歪脖樹上掉下去!

  好險,我平復了下心情,回憶起剛才的夢,雖然劉叔的口氣不同於往常,但是夢裡的感覺特別真實。

  現在才剛剛入夜,今晚也正趕上張家忙著頭七獻飯。

  我完全是抱著試一試的心理去挖了張大勇的墳。

  蛇祟的原因,是張老么貪圖邪財改運,取棺木一截做了手鐲。

  我很快找到了缺失的部分,用歪脖古樹最頂端的粗枝,修成缺塊補漏。

  劉叔在夢中詳說,這古樹名叫降龍木。極為罕見,木頭遇水則沉。山神廟這顆多遭天雷,才劈成了歪脖,雖然年代不詳,但至少幾百年來都被信徒祈福掛紅,所以能鎮一切邪祟。

  更何況一物降一物,這蛇剛好也叫烏龍。

  燃樹脂為膠,修補好棺木,我在以鎮魂符貼在缺口處。這事難就難在我一個人,抬不動棺木。只能挖開大坑,在靠一鋤頭一鋤頭的刨棺木下的土,讓棺材重墜入土三尺三。

  最後推土填坑,在用大量的草甘膦和雄黃饒墳地撒了一圈,雄黃驅蛇蟲,草甘膦最除蛇泡子。

  也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用,但即便是杜絕往後的蛇祟,前面發生的,都不是我能解決的。哪怕是這棺材的留後釘,現在已然成了絕後相,這些都是我改變不了的邪相。

  忙完這些,已經是深夜四點多,就當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去的時候...

  「誰在那?」

  黑夜中我猛地一個激靈,手電筒的燈光照過去,就在廟門口,一個渾身濕漉漉的女人站在那。

  她原本背對著我,聽到聲響,才緩緩的轉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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