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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賢王回楚

2024-06-06 04:10:19 作者: 蘇不醒

  河安郡軍營。

  儘管天近黃昏,但軍營內外的軍士,依舊保持著合圍剿殺的軍列。

  在軍列的中心,足足有萬餘降軍,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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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能不能不殺他們。」何風從何通的懷裡探出頭,稚氣的聲音,帶著幾分老成。

  「那風兒說說,為何不殺降卒?」

  「兵書有雲,若外修無威,內修無德,則非戰之罪,非兵之過也。」

  「好一句非戰之罪!」

  「啊,九州叔叔!」何風聽見聲音,急忙喜得從何通懷裡跳下。

  急匆匆的模樣,讓陳九州欣慰而又歡喜。

  「我說忠勇侯,你帶兵打仗就算了,居然還把何風帶來。」陳九州佯作不滿。

  「哈哈哈,陳相是不知道,風兒一天到晚的,可都想著要找你,再說了,風兒遲早也要長大,繼承我的侯爵守住天子關,總該要見見刀兵的。」

  「爹爹,我以後也要幫九州叔叔打仗!」何風一溜煙兒,跳上了陳九州的懷抱。

  「好,等風兒長大,本相便封你做大都督,帶兵威服四海!」

  對於何風,陳九州是真的喜歡,當初兩人兩百里奔襲的畫面,歷歷在目。

  「陳相,本侯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何通突然拱手。

  「侯爺請說。」

  「不若……陳相收風兒為義子如何?」

  陳九州怔了怔,「我說侯爺啊,你還真不怕啊,這天下人都巴不得離我這奸相遠一點,你倒好,還要讓兒子認賊作父。」

  「那些個鼠輩懂什麼!在本侯心底,陳相可是當之無愧的英雄。」

  當初陳九州兩百里奔襲天子關,或許能解釋為一時意起,但這次布局攻下河安郡,足夠證明陳九州是為了整個東楚,嘔心瀝血。

  「侯爺都開了口,本相再拒絕,可就顯得矯情了。」

  「哈哈哈,如此甚好!」

  陳九州心底也微微激動,義女燕翎做了死士,兒子又被認了義子,以後不管再怎麼說,他和忠勇侯何通,算是牢牢綁住了。

  「來!陳相請看,今日可是大勝!河安守軍,足足有一萬降卒。」言歸正傳,何通揚起手,指著軍營里密密麻麻一大片的人影。

  「侯爺的意思是——」

  「若按本侯的意思,立即坑殺!這些人跟著河安王時間太長,很難收服。」

  「爹爹,義父,非戰之罪也!」何風握著小拳頭。

  陳九州摸了摸何風的小腦袋,瞬間陷入了沉思,東楚孱弱不堪,能多一萬的軍力,無疑是件極好的事情。

  怕就怕這一萬降兵,一個處理不好,到時候會鬧出兵變。

  「這樣吧,把這一萬降卒分到七個礦營,作為礦兵,若能戴罪立功,以後再重新啟用。」

  原本在礦營做勞工的是越人,但現在陳九州已經不想再把越人當作苦力,這批降卒,反而是更好的人選。

  「都聽陳相的,本侯沒有意見!哈哈哈,走走,去喝慶功酒,上次在天子關就說了,遲早要和陳相一醉方休!」

  「好,本相也要和侯爺大醉一場!」

  「對了,燕翎這孩子呢?」

  「侯爺放心,在後面呢,侯爺這義女啊,今天可立了大功啦!」

  「哈哈哈,還是陳相厲害,能運籌帷幄千里之外!」

  一個忠勇侯,一個丞相,兩人你捧我一把,我抬你兩句,樂樂呵呵的,走到了臨時搭建的宴席場。

  可當陳九州剛要拿起酒盅時,突然賈和從外頭急匆匆地走來,滿臉儘是憂色。

  「賈軍師,快入座。」何通急忙大喊。

  「謝過侯爺。」賈和拱手,臉色卻依舊發沉,「陳相,侯爺,楚都有變。」

  「又怎麼了?」陳九州有點無語,算一算,他離開東楚攏共也才三天,難道說才這一會兒,牛鬼蛇神又跳出來了。

  那不對啊,魯長風都被擼翻車了,跑到會稽郡痛不欲生呢,下面的小嘍嘍,沒人牽頭,借十個膽兒也不敢鬧的。

  「陳相,賢王夏青回楚都了。」

  「賢王夏青?」陳九州怔了怔,放下手上的酒碗。

  先帝有九個兄弟,六個擁兵自重,一個戰死,一個病逝,只剩下最後一個,早早離開東楚遠遊。

  遠遊的便是賢王,原來的王爵並非是「賢」,而是叫「中莊王」,據說是看到東楚孱弱,百姓苦不堪言,於是散盡家財,贈予百姓維持生計,因而得了賢名。

  而且,因為封地臨近楚都,為免先帝忌憚,不娶妻不納妾,無兒無女,最後還居然自削封地納入國庫,自己僅騎著一匹老驢,周遊列國。

  「回來的時機太巧了。」賈和凝聲補了一句。

  魯長風剛被擼翻,河安郡也剛被完整納入,確實是時機太巧了。

  「陳相放心,賢王不是壞人。」何通大笑,「陳相是不知道,當初賢王到我天子關做客,路遇難民生了腿瘡痛不堪言,還用嘴……幫著將膿毒吸出,再尋來草藥敷上,此等賢人,堪稱國士無雙,又如何會對東楚不利。」

  連何通都幫腔了,這更令陳九州覺得有些不安。

  非親非故,幫著難民用嘴吸出膿毒,這是佛了吧。

  而這刀兵亂世,世間又怎會有佛。

  「賈和,賢王到何處了?」

  「按著時間,應該已經入宮了,陳相……不能再等。」

  陳九州沉默地起身,他並非是不相信什麼賢王,而是知道一個道理。

  在桃子結果之時,哪怕還是泛青酸澀,依然會有猴子來偷來搶。

  桃子一年一季果,而東楚這岌岌可危的果實,只有一次,若被偷了,那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陳相,真要回去啊。」何通露出苦笑,但也知道事出有因,也不強留,衝著陳九州恭敬拱了拱手。

  「侯爺,說好大醉一場的,看來,只能等下次了。」

  「哈哈,本侯不急,咱們有的是時間。」

  陳九州握住何通的手,最牢固的友誼,永遠是血與劍煉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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