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針鋒相對

  第二日一早，將軍夫人起床就帶了兩個黑眼圈兒。

  昨晚回來，她氣的後半夜根本就沒睡。

  伺候梳洗的貼身婆子，猶豫了半晌，還是在主子耳邊，低聲說道，「夫人，莊子上調來那個呂婆子，昨晚流血太多，就是堵了傷口，又吃了藥，還是不成，馬上就要咽氣了。您看怎麼辦？是送回莊子去，還是悄悄埋了？」

  「不能悄悄埋了！」大夫人狠狠揉著太陽穴，腦袋都要爆炸了，這一刻她特別希望將軍立刻就回來，起碼能替她拿個主意。

  她努力冷靜下來，想了想，吩咐道，「派穩妥的人手，把婆子送回莊子去，多給銀子，打發他們一家回老家去，總之不能讓他們鬧起來，傳出什麼難聽的話。

  「若是被人知道將軍府後院進了賊人，家裡其餘幾個女孩子都不好嫁了，就是我都要被人背後懷疑名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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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子點頭應下哎，「夫人放心，這事兒，老奴親自去辦。」

  「去吧，如今我也只有你一個能信得過了。」大夫人嘆氣，很是頹廢，「日子原本好好的，真是不明白，怎麼就鬧成了這個樣子。」

  婆子心疼主子，小聲說道，「夫人，老奴早起也去看過小姐了，她的袖子上沾染了墨跡。昨晚打死呂婆子的，也許不是賊人，就是……」

  「閉嘴！」將軍夫人瞪了眼睛，瞧著左右無人才呵斥婆子，「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那個死丫頭跟著將軍在塞外幾年，是見過蠻人殺人的，膽子大著呢，下手也黑，呂婆子肯定就是她殺的！

  「但就算我知道，也不能說！因為這是京都，不是塞外。將軍府鬧出殺人亂子，整個李家的臉就不能要了，甚至還會牽連大將軍。如今瞞下這事不是護著李芳菲，是為了整個李家!」

  婆子惶恐，「老奴就是心疼夫人，為了那麼一個小賤人折騰的吃睡不好。」

  大夫人也是恨的咬牙切齒，「不著急，再忍忍，只要將軍回來，怕是她想出嫁都不成了，不用我說，將軍都要把她打殺了，以絕後患。」

  婆子不敢再說，伺候主子吃完飯，她就趕緊去處置呂婆子之事了。

  結果，將軍府後門剛抬走瀕死的呂婆子，前門就來了貴客。

  「啪！」將軍夫人猛然站起，手裡的茶碗都驚得摔了，問道，「誰，你說誰來了？」

  大管家也是滿臉的驚慌，應道，「夫人，真是忠勇親王妃，就在門外呢！」

  「她來做什麼？」大夫人氣瘋了，實在不明白，李家一個庶女，怎麼就這麼大的魅力，怎麼就讓忠勇親王妃，一次次不顧顏面，逼迫到將軍府門前。

  那日是派了嬤嬤，如今居然親自登門了！

  「真是欺人太甚！李芳菲是我們將軍府的庶女，我就是不讓她出門，不讓她見人，難道還犯了國法不成！」

  她嘴上是這麼說著，但還是喊了婆子上前，仔細吩咐幾句，然後又告訴大管家，「開中門，隨我迎客。」

  很快，將軍府中門大開，親王府的轎子由八個轎夫抬著，前邊前邊兩個婆子，後邊兩個婆子，左右還有兩個大丫鬟，更別說侍衛十幾人，簡直是排場之極。

  轎子落地，兩個丫鬟上前，一個掀帘子，一個伸手進去，扶了一個華衣美婦人出來。

  婦人不過三十左右，容貌出眾，但眼角眉梢好似翹著，總有幾分凌厲之感，瞧著讓人不敢親近。

  大夫人穩穩心神，上前行禮說道，「臣婦李王氏，見過王妃。未曾遠迎，實在失禮。」

  王妃掃了一眼滿院子的奴僕，還有大門外探頭探腦的路人，就淡淡笑道，「將軍夫人客氣了，是本王妃來的冒昧，花王夫人不要氣惱才好。」

  「不會，王妃裡面請。」大夫人躬身，引著王妃往裡走。

  很快到了正院，王妃坐了客位，大夫人不敢坐主位，於是坐在對面相陪。

  待得茶水點心都上來，王妃喝了一口茶，就笑道，「將軍府果然好氣派，先前我的貼身嬤嬤回去說起，我還不以為然，沒想到今日一見，才知道這狗奴才沒有撒謊，還算沒瞎了狗眼。」

  將軍夫人眼神一閃，人家都說親王妃不好相處，她還不相信，只以為是外人嫉妒閒話兒罷了。

  今日這麼對坐，她才知道，這哪裡是不好相處，簡直就是無禮！

  她說將軍氣派，就是說將軍府仗勢，上次慢待她的嬤嬤了。

  她罵狗奴才，罵瞎眼，不是罵那個嬤嬤，是罵將軍府呢，罵她這個將軍府的當家主母呢。

  而且還是坐下的第一句話就這般，簡直就像下了戰書一樣。

  她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於是也是笑著回了一句，「王妃身邊的嬤嬤就是懂規矩！先前來我們府上，行事也大氣，被說什麼奴婢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當主子的呢，差點兒在我們府上把我這個當家主母比沒了。」

  王妃臉上的笑僵了一下，冷哼一聲，也不再客氣，說道，「我今日來，是為了見芳菲姑娘的，她同我非常有緣，正好路過，特意過來就是接她一起賞花。夫人趕緊把她喚出來吧，我著急趕路！」

  大夫人也收了笑，應道，「王妃身邊的嬤嬤是不是老糊塗了，我記得先前就同她說過，芳菲病了，最近不能出門。難道她回去沒有同王妃說過嗎？

  「不是我說，王妃，這樣的狗奴才確實該打發了，實在沒什麼用處，人話都聽不懂！」

  被罵的老嬤嬤早就憋了一肚子氣，當即就回嘴道，「大夫人這話說的好沒道理，先前您是說芳菲姑娘生病了，但這都幾日了，難道還沒痊癒！

  「外邊早有人傳言說，您這個做母親的，苛待庶女，要把庶女活活餓死。難道是真的？」

  「放肆！」大夫人當時就惱了，拍了桌子，罵道，「這是我們將軍府，我如何教導庶女，還輪不到你一個奴才來多嘴！就是皇后娘娘，也沒說管到臣子家裡。你一個王妃的奴才，誰給你的膽子！」

  嬤嬤被扣了個大帽子，又到底是奴婢，不敢再頂嘴，恨恨的退到一旁，惹得王妃喝罵，「沒用的狗東西!」

  嬤嬤里外不是人，縮了脖子不敢再出聲。

  王妃望向將軍夫人，將軍夫人也望向她。

  兩人都是良久沒有說話，但眼神已經恨不得把對方吃了。

  王妃沒想到將軍夫人會如此硬氣，一時有些後悔進門時候的強硬。

  以往百試百靈，今日偏偏就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