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隔牆有耳

  年輕將軍叫李峰，自小的孤兒出身，被李家收養。

  長大習武做了護衛，一直跟著大將軍到如今，軍功累積，也有了今日的官職。

  更被大將軍信重，託付了將軍府的大事小情。

  這時候他也沒什麼顧忌，實事求是的說。

  「昨日小姐嫌家裡憋悶，要出城去走動，套車時候，小姐點了黑風。

  黑風沒有受過訓練，在城門口突然發足狂奔。

  雖然被屬下攔了下來，但小姐還是被驚嚇到了。」

  

  「胡鬧！」李敬重重放下茶碗，惱怒問道。

  「黑風是難得的寶馬良駒，原本要養大，送去馬場配種，怎麼能隨便拉出去套車！

  黑風怎麼樣？可有受傷？」

  李峰硬著頭皮答道，「黑風折斷兩條前腿，顯見是不成了，屬下…

  屬下把它送人了。」

  「到底怎麼回事？」

  李敬更惱怒了，一把拍了桌子。

  「你給我從頭說來！為什麼沒有把黑風拉回府里救治，怎麼能隨便送人！」

  李峰見瞞不住，索性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最後單膝跪倒請罪。

  「將軍，都是屬下沒有照看好小姐。」

  大將軍臉色不好，但還是擺手示意他起身。

  「這事不怪你，是芳菲太任性了！

  平日這府中只有她一個孩子，縱得她不知天高地厚了！

  私自讓黑風套車是第一，打罵逼迫百姓攔下奔馬是其二，口出狂言是其三。

  怪我平日忙於邊塞諸事，對她疏於管教…」

  李峰趕緊說道，「將軍，小姐年歲還小，昨日也是驚嚇的厲害了，否則不會如此。」

  大將軍嘆氣，嘴裡雖然說的嚴厲，其實哪捨得責罰女兒。

  他常年駐守在這裡，手握重兵，家中父母老妻和兒子都在京都，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被送來身邊陪伴。

  李峰見他神色鬆動，又問道。

  「將軍，昨日那一家人用不用派人探一探，萬一他們要藉機生事，也好儘早處置。」

  「知道他們是什麼身份嗎？」

  「瞧著像山裡的獵戶，男子不知名字，小女孩叫妞妞，那個小子叫走還。」

  「小子叫什麼？」

  李敬大將軍突然抬了頭，問道，「仔細說說他什麼模樣？」

  李峰不明白哪裡不對勁，趕緊應道。

  「小子能有十歲左右，模樣長的挺好，就是曬的很黑。名字很古怪，叫走還，不知道是不是取意出走又回來。

  屬下也是因為這名字奇怪，才記得很清楚。」

  李敬大將軍眯了眼睛，想了想吩咐道。

  「不要派人去探查，但以後再遇到這小子和他家裡人，能幫就幫一下。

  記得不要露出痕跡！」

  李峰聽得一頭霧水，難得問道。

  「將軍，這小子是什麼身份…」

  大將軍猶豫了一下，示意他上前，壓低聲音說了兩句話。

  李峰驚得倒抽一口冷氣，急聲勸道。

  「將軍，事關重大，還請慎重！

  若是捲入京都之事，恐怕有害無益啊！」

  大將軍嘆氣，應道。

  「我自然清楚，但我同他父親多年好友，得此重託，定然不能推脫。

  況且他身份貴重，皇室血脈，身為臣子，也有護佑之責。

  這孩子是他義兄拼死送來塞北的，被追殺時候進了山林，隱藏在一個獵戶家中。

  他義兄來見過我，告訴了這孩子的化名，然後就返回京都去了，如今生死不知。

  原本我還想安排人常去暗中探看，不想倒是同芳菲碰到了。

  既然你知道了他的模樣，也知道那家人的底細，以後就由你多加看顧吧。」

  李峰不好再勸，就道。

  「將軍放心，屬下一定守口如瓶。」

  李敬點頭，吩咐道。

  「鋪紙研墨，我給京都寫封信，讓府里送兩個教養嬤嬤過來。

  芳菲也大了，再有幾年該送回京都去了。

  讓她母親選個富厚的小門戶嫁了，安安穩穩過日子。

  總不好一直陪我在這裡，耽擱了終身大事。」

  大將軍嘆氣，忠孝不能兩全，他在這裡書守邊疆十幾年，虧欠家人和孩子太多了。

  待得寫好書信，李峰尋人送回京都。

  大將軍也回了後院兒，這時書房一角的書架後才站起一個身影。

  正是昨日甩鞭子的小姑娘，大將軍之女李芳菲，她手裡端著個點心盤子。

  原本是打算先躲到書房，同爹爹撒個嬌陪個罪。

  畢竟黑風小馬是爹爹的心頭愛，因為她任性折損了。

  結果，她居然無意中聽到了這麼大一個秘密…

  昨日那個不起眼的黑小子，居然是…

  她悄悄出了門，繞過侍衛回到自己院子。

  貼身丫鬟瞧著主子有些神不守舍，就趕緊上前接了東西，小聲勸道。

  「小姐，別擔心，大將軍最疼愛小姐了。

  許是大將軍剛回來，有些累，小姐明日再去…」

  但李芳菲卻沒有搭話，坐在桌邊兒揉著帕子，好半晌才問了一句。

  「月娥，你說，我以後的夫君會是什麼樣的人？」

  月娥聽得一愣，試探應道。

  「小姐是大將軍之女，以後的夫君定然是公侯之家的公子，或者軍中最英武的小將軍…」

  李芳菲眼裡閃過一抹嘲諷，揮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不說李芳菲如何為自己的未來謀算，只說簡大成因為一匹小馬耽擱了兩日，還是要進城去尋差事。

  順路再打聽一些消息，為了重新讀書科舉做打算。

  怡安想跟著爹爹進城，又惦記小馬，就同馮老太說好，鎖了柴房的門，誰來都不能看小馬，也不用她照料。

  馮老太知道她有幾分古怪，沒有多問就應了下來。

  於是小馬免了趴在柴房挨凍的苦楚，繼續留在空間裡有吃有何，歡快的養傷。

  這一次，為了免去麻煩，一家三口凌晨就出發了，到了城門時候，剛天亮沒多久。

  進城的都是各村百姓，沒有富人，也就少了衝突。

  畢竟都是窮苦人，都為了生計奔波，沒心思吵鬧。

  大東今日休沐在家，突然見簡大成上門，很是高興。

  上次因為小雪任性，鬧的不愉快，他還以為簡大成會斷了走動呢。

  簡大成邀請他出去吃早飯，兩人到隔壁街路的食鋪。

  怡安和鄒桓已經買了二十個大肉包子，配上小米粥，兩碟子鹹菜，眾人湊一起吃了一口熱乎早飯。

  飯後坐在一起閒話，簡大成開門見山問起來。

  「大東兄弟，我想把讀書撿起來，到時候試試科考。

  只不過，你也知道我們逃荒過來的，路引戶籍之類都沒了。

  不知道這事，能不能想想辦法？」

  大東想了想，就道，「先生別著急，我有個兄弟的岳父在衙門裡做小吏。

  他就是管著戶籍這些雜事，等我一會兒就去尋他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