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問卜

  「是誰？」我狐疑的看著陳大蘿蔔。

  「也是大海你熟悉的夥計，和你是一根繩上拴著的螞蚱。」陳大蘿蔔說。

  陳大蘿蔔的話音剛落，一雙手便是從我的背後，悄然的蒙住了我的眼睛。

  「猜一猜……」

  沒等那人的話說完，我便是說出了答案。

  「黃裳老弟，別玩了。」

  黃裳有些尷尬的拿開了手。

  「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秘密，你可就不能喊我老弟了，喊我一聲老祖都差了太多輩分。」黃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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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亂輩吧，反正按照你們這村子裡的排輩規矩，也純粹是胡鬧。」我說。

  「嗯，有些道理。」黃裳點頭。

  「不過話說回來，能在這裡碰到你，我還是挺詫異的。」我看著黃裳。

  「我也很詫異，畢竟我不像小陳那麼料事如神，沒有提前算到你們會來。」黃裳聳肩。

  之後，我簡單給黃裳和我姐相互做了介紹，黃裳也給我們簡要說明了一下這娑洛村的情況。

  這娑洛村，是在四百年前，被黃裳親手建立的，村子外圍的黃家莊，便是黃裳的親族，那群黃皮子仙家妖物之屬的老窩，也是為了這娑洛村提供保護屏障。

  而建立娑洛村的目的，陳大蘿蔔之前說過了，就是給予同為輪迴命的人一處世外桃源，在這裡大家可以不用隱藏自己的過去，隨性自在的生活。

  這麼聽起來，黃裳倒還像是個熱心腸的慈善家，一改我之前對他的腹黑陰險印象。

  除了老祖宗之外，村子裡輩分最高的黃裳和村長，都是九世為人。

  至於老祖宗已經活了幾世，卻沒有任何人知曉。

  大家只知道，老祖宗對於這世間的一切無所不知，從現在溯流到上古時期，這幾千年的時光中，發生的每一件大事，老祖宗皆是熟記於心。

  而更為驚奇的，便是老祖宗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這種能力，並非是算命卜卦的術法，而是一種天生的本能。

  就像殷商時期的巫祝一般，天生就擁有靈魂出竅，和鬼神溝通的能力，並對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情，做出準確的預言。

  即便老祖宗自己從來沒有提及過自己第一世的身份，可黃裳他們還是猜測了個八九不離十，老祖宗的第一世，恐怕就是上古時代的十二祖巫之一，也是人世間最早擁有輪迴命的人。

  「現在也差不多是老祖宗醒來的時候了，我帶著你們去見她老人家吧。」黃裳說。

  隨即，我們轉過頭去叫上了無名和小神槍兄妹倆，然後一群人一起向著村子的最北面走去。

  陳大蘿蔔這一世的身子骨還沒有長大，走路不利索，我便是讓他騎在了我的脖子上。

  「蘿蔔叔，我記得，當時在塔山村里，我帶領著村人，和雪中梅還有秦先生那伙人開戰的時候，您借著陳三的身體提醒過我一次，關於雪中梅的身份。」我說。

  「嗯對，那時我還沒有轉世，魂還在塔山村附近遊蕩，見你們情況危機，也掛念著小三子的安危，所以才出言提醒了你。」陳大蘿蔔說。

  「這麼說，您是早就知道雪中梅的妖婦身份了？」我問。

  「是，只是當時那種情況，即便我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也對她完全束手無策，再者說，她在我們村里待的那幾年，也沒有做什麼壞事，只是後來為了你，才讓村子裡血流成河。」陳大蘿蔔說。

  聽了這話，我的身體當即是僵住了。

  「她其實是個可憐的女人，從來都沒有人理解過她。」陳大蘿蔔幽幽的說。

  而這時，我們已經走到了一處像是碉樓一般的高塔建築之下。

  我們進了門後，順著螺旋形的樓梯一路走到了塔頂的閣樓里。

  閣樓的正中央，有一張竹編的鞦韆睡床，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正側臥在上面，悠閒的搖晃著。

  那老太太穿著一身樸素的黑袍，鼻子頗尖，眼窩深陷，身材瘦長，腦袋卻是異常的大，看起來和志怪故事裡的吃人妖婆一模一樣。

  我想起我們臨來時，那個坐在雪橇上的婦女告訴我們的，老祖宗如果幫人占卜的話，是要先填上她的饞嘴才行。

  「我的天，這個老婆子不會吃人吧？」我很是恐懼的想。

  「小娃娃，莫怕，老太婆我不吃人。」那老太太緩緩睜開眼睛，幽暗深邃的瞳仁，死死的盯著我的臉龐。

  我頓時打了個寒顫，這個老太婆居然還會讀心術？

  黃裳上前一步，很是恭敬的請安：「老祖宗，您剛才睡的可香？」

  「什麼時候也沒有睡的香過！總是做沒完沒了的夢。」老祖宗搖了搖頭。

  然後，那老祖宗又開始數落黃裳，問他帶這麼多人來這裡幹什麼，不知道她不喜歡吵鬧嗎？

  「這些都是我的朋友，他們有人想找老祖宗您問卜，您看是否方便？」黃裳低眉順眼的瞧著那老祖宗。

  那老祖宗抬了一下眼皮，目光掃過我們幾個人。

  「三個異命者。」

  然後那老祖宗伸出手指，分別指向我和我姐，還有無名。

  「你們三個，讓我喝一口血，然後可以各自問一個問題，什麼問題都可以，我都會給你們答案。」老祖宗說。

  我和我姐還有無名交換了一下眼神。

  沒想到這老祖宗占卜的條件如此容易，讓她喝一口血，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沾了黃裳的面子，反正事情比我們預計的要順利。

  「本來我們也只有一個問題要問，讓我先來問吧。」我姐說。

  然後，我姐從腰間拔出短劍，割破了她的手指，走到了那老祖宗的面前。

  老祖宗的臉上當即是露出了無比貪婪渴望的表情，抓住我姐的手指含進嘴裡，腮幫子鼓動著。

  三秒鐘後，老祖宗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嘴裡念叨了幾句什麼。

  「好了，張福如，告訴我，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我們這番前去討伐妖婦雪中梅，能否成功取走她的命，贏下這場仗？」我姐問。

  老祖宗再度閉上了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是睜開了眼睛，看著我姐的臉龐。

  「巫神告訴我的答案是，你們殺的死雪中梅，卻殺不死妖婦。」

  「什麼意思？」我姐皺眉。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下一個。」老祖宗揮了揮手。

  我和無名對視了一眼。

  「你有想問的事情嗎？我好像沒有。」我說。

  「我一時間也想不起來，有什麼能問的。」無名也是苦著一張臉。

  「半個小時，還有半個小時，老太婆我就又要睡覺了，你們快些做決定。」老祖宗打了個哈欠。

  可我和無名，都是沒有想到什麼有價值的問題。

  「不過話說回來，無名姐你為何也是異命者？你又是什麼特異的命理？」我疑惑的看著無名。

  無名搖了搖頭，表示她自己也不知道。

  過了好一會兒，無名才是做好了決定，用指甲在她的手腕上劃出了一道口子，然後朝著老祖宗走去。

  老祖宗在喝了無名的血之後，臉上的表情相當的愉悅，興奮的眼珠子都快要飛出來了。

  「異命，而且是龍血，當真美味。」老祖宗意猶未盡的說。

  「我想問的問題是……我今後能不能成為這個世界的頂尖強者？成為世間的主宰？擁有我自己的『道』？」無名問。

  我們其他人都是一臉的尷尬。

  「不愧是無名姐，這完全是傻乎乎的中二少女才會問的羞恥問題。」小惜月低聲附在我耳邊說。

  老祖宗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兒又睜開。

  這個問題的答案，老祖宗只說了簡短的一個字。

  「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