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起始

  馮夢瑤很是艱難的站起身來，看來即便是用狐丹止住了血，她的傷勢也並沒有痊癒。

  我趕緊是攙扶住了她。

  「剛才你是現出真身和那陸吾打鬥的嗎？你當時直接逃跑不就行了？真是不識時務，狐狸怎麼能是老虎的對手？」我嘆了口氣。

  「我也不想和它爭鬥，奈何我是追著孟尋才進入了那個房間裡，而我進門的那一刻，眼看著那個孟尋，已經是落入陸吾的口中了。」馮夢瑤嘆了口氣。

  聽到這句話後，孟瑤的身體劇烈的一震。

  「那你把孟尋救下來了嗎……」我試探的問馮夢瑤。

  馮夢瑤搖頭，說她自己都傷成了這個模樣，已經是竭盡全力了，奈何那陸吾實在太兇猛了。

  我轉頭看著孟瑤，她低垂著眼帘，卻是沒有落下眼淚，大概她從始至終，也並不是認為那個模樣的孟尋，就是她的父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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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再多想這些，也毫無意義，孟尋已經死了，我們沒法從他那裡問出巢城的秘密，就只能繼續用自己的雙眼去探索。

  「黃裳又怎麼辦？不管他了？」我問。

  「不管他了，他的本事比我還厲害，又那麼聰明，應該是能避開這裡的危險，反正他的目的也是去尋找那個盒子，我們最後一定能在那裡碰頭。」馮夢瑤說。

  我點頭，馮夢瑤說的有道理，然後便是繼續在懸崖邊緣，尋找通往對面的路。

  找了好久，總算讓我們找到了一道狹窄的石橋，勉強夠兩個人並肩而過。

  走過石橋，進入濃霧之中後，我們的步伐便是放緩了下來，生怕被濃霧裡的什麼怪物偷襲。

  可直到走下了石橋，我們都一直是安然無恙。

  四周的霧氣依舊濃郁，我們只能看清離我們面前三步遠的地方。

  摸索了好一會兒，孟瑤說她那邊發現了一個石雕。

  我和馮夢瑤急忙是湊了過去，眼看那石雕是一頭牛的模樣。

  就是普普通通的一頭牛，沒有任何異常，和之前我們見到的各種可怕的異獸對比起來，真實的讓人有些恍惚。

  而距離那頭石雕的牛十米遠的地方，還有一匹馬的石雕。

  「這兩個雕像是什麼意思？」馮夢瑤問我。

  「古人認為，牛和馬，分別代表地和天，但這兩個石雕，意義並不是如此，恐怕我們已經來到真相的臉面前了，繼續往前走，看看是不是有另外的雞狗羊豬四個石雕。」我說。

  我們三個繼續向前走，果然是陸續發現了那四個石雕，彼此間隔約十米，一字形排列著。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我呢喃著說。

  「這些動物的石雕，什麼意思？」馮夢瑤看著我。

  「華夏大地上普遍流傳的說法，女媧七日造物，初一造雞，初二造狗，初三造豬，初四造羊，初五造牛，初六造馬。」我說。

  「那初七那天呢？造出了什麼？」馮夢瑤不解的問。

  我沒有急著回答，而是讓馮夢瑤猜一猜。

  「這裡有一排台階，台階上面，像是一個神廟建築。」站在最前面的孟瑤朝著我們喊了一聲。

  「我不想猜，你快說。」馮夢瑤看著我。

  「創造出了人。」我說。

  馮夢瑤的身體一震。

  「走吧，進那神廟裡去看看，關於我們人類的起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拍了拍馮夢瑤的肩膀。

  進入神廟裡之後，最先吸引我們注意力的，便是那牆上的一幅幅壁畫。

  我們逐個端詳著那些壁畫，第一幅圖，基本上每個人都見過。

  一個身形無比巨大的女人臥坐在那裡，她身邊的山巒，都比臥坐的她矮上了一大截。

  那個女人的模樣看起來慈眉善目的，下半身卻是拖著一條長長的蛇尾。

  在她的身邊，有著數不清的小人兒，正在圍著她歡呼雀躍。

  「是女媧造人的故事，但凡是中國人，都是知道這個傳說。」我說。

  「可女媧到底是怎麼把人造出來的？真的是用泥巴捏？這幅壁畫上也沒有交待。」孟瑤說。

  「去看看後面的壁畫。」我說。

  我們來到了第二幅壁畫的前面，這幅壁畫的信息量要大的多，我看了好久，才全部梳理清楚。

  描繪的是各種自然災害，天崩地裂，而且還有各種恐怖的猛禽凶獸橫行，那些被女媧創造出來的人類民不聊生，女媧還有另外兩個同樣是有著蛇尾的傢伙，正在保護那些人類。

  那兩個有著蛇尾的人，都是男性，其中一個和女媧手牽著手，證明他們大概是夫妻。

  女媧他們三個，一邊保護著那些人類，一邊抬頭看著同一個方向，眼神裡帶著憤恨。

  而他們所看向的地方，正是這幅壁畫，最給人衝擊力和震撼的部分。

  在壁畫的左上角，同樣是有著一個半人半蛇的傢伙，飛翔在天空之上，俯視著人間生靈塗炭的景象，嘴角掛著獰笑。

  這個傢伙和女媧他們不相同的，便是他的臉上，有著三隻青色的眼睛。

  我再定睛去看，發現他就是那張「食物鏈」壁畫上，最頂端的那個傢伙。

  而從壁畫所描繪的內容來看，他和女媧屬於同族，卻是比較邪惡的那一掛，這讓人類們生靈塗炭的景象，他便是始作俑者。

  「我不知道這個傢伙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但是他應該就是永夜之地下面，被封印在巨大黑色石門後面的那個邪神，也是雪中梅她們所供奉的傢伙。」我心想。

  隨即，我們又是移步到了第三幅壁畫前。

  這幅壁畫，比起前兩幅，細節稍微粗糙了一些，但因為有著之前兩幅圖的信息提示，我一眼就明白了。

  女媧她們三個守護人類的正義神，來到了一處建築的門前，那門前還有一隻異獸在守護著，是一隻人面虎身，有著九條尾巴的怪物。

  而剛剛才和這怪物交過手的馮夢瑤，肯定是立刻認出了它。

  「是那陸吾！這座建築是天帝苑圃！」馮夢瑤說。

  我點頭，然後走到了第四幅壁畫的前面。

  在這幅壁畫裡，女媧她們三個，已經從天帝苑圃里，各自取出了一件人間所沒有的東西。

  女媧的手裡，是一顆五顏六色的石頭。

  沒有任何的猶疑，這便是那傳說中的五彩石了，而這幅壁畫上，女媧也像是那個眾說周知的「女媧補天」的故事裡一樣，用五彩石補上了天崩。

  之前和女媧牽著手的那個蛇尾人，雙手各拿著一張滿是黑白圓點的奇異圖畫，正在教導那些被災禍折磨的人們。

  我摸著下巴，推斷出這個蛇尾人便是伏羲，既是女媧的哥哥，也是女媧的夫君，他手裡那從天帝苑圃拿出來的東西，便是河圖和洛書。

  現在，他應該是在教導那些人們八卦和占卜，來讓那些人躲避災禍和猛獸的威脅，保住自己的性命。

  而最後的那個蛇尾人，已經飛到了天空之上，和那三眼邪神戰了起來！

  他的周身，全是燃燒著的火焰！

  「這個人，從天帝苑圃里，取走了人間本來不該擁有的火焰！」我顫著聲說。

  「那他又是誰？傳說中的火神祝融？」孟瑤問。

  「不，他是遂人氏，女媧和伏羲的老爹。」我說。

  我把這四幅圖仔細梳理了一下，大概就是一個俗套的同族爭鬥的故事，爭鬥的緣由我不得而知，但女媧他們是站在人類這邊的，所以從我的角度出發，肯定是把他們視為正義的一方。

  我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場爭鬥的結果如何，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燧人氏戰勝了邪神，女媧他們獲得勝利，不然我們人類也不會活到現在了。

  隨即，我轉身，到了神廟的另一邊，去看那第五幅壁畫。

  瞬間，我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女媧她們……居然輸了？

  燧人氏被那三眼邪神所殺，許多的人類被邪神囚禁豢養。

  而女媧她們這個種族的人，似乎是以生靈的魂魄作為食物的，所以那個三眼邪神便是創造出了許多人面獸身的怪物，以及那人面螫蜂，來幫忙料理那些人的性命。

  我瞪眼看著壁畫上的內容，那些和我一樣的人類，被困在牢籠中，交配生下後代，然後被那些螫蜂和人面獸身的怪物經過一道道工序的處理，最後釀成五彩的魂魄液體，送到那邪神和他的部下嘴邊。

  這些畫面，實在是太觸目驚心了，我好像看到了那些經過屠宰場的流水線，被一道道工序宰殺，製作成各種食材的豬一般。

  只不過，主角變成了我們人類自己。

  這種龐大的衝擊力，讓我的精神幾乎是要崩潰。

  我又去看第六幅圖，在燧人氏死後，女媧和伏羲便是帶著剩餘的人類躲了起來。

  壁畫上，伏羲正在對著那河圖洛書占卜，似乎是想找出來擊敗那三眼邪神的方法。

  而占卜的結果，是一個人形。

  如果單單是看這個人形，我還參悟不了這個占卜的含義，但壁畫上，伏羲的手指，正指著那些僥倖存活下來的人類，伏羲的表情肅穆，像是在說：「只有你們自己，才能救自己的命」。

  我心中的好奇更加強烈了，急忙去看第七幅壁畫。

  這幅壁畫上，除了伏羲和女媧，又多出了兩個蛇身人面的怪物，不過他們長的和女媧的族人並不相同，他們的體型更加龐大，模樣也更加醜陋猙獰，比起人，更加接近蛇的模樣。

  這兩個蛇身人面的傢伙，蛇尾的根部，皆是有著一個肉洞，從那肉洞之中，源源不斷的湧出赤身裸體的人類。

  白色的巨大蛇怪，生出的是女人，黑色的巨大蛇怪，生出的是男人。

  「這便是那女媧的兩個護法，黑色的雄性是騰蛇，白色的雌性是白矖，《山海經》和《楚辭》中都有記載。」我說。

  而女媧創造出來這兩個護法，來最大效率的無限制造人類，大概是想用人海戰術，螞蟻咬死大象，來擊敗那個邪神。

  這麼說，最後的第八幅壁畫，便是人類戰勝那三眼邪神的情景了。

  我移步到了第八幅壁畫的前頭，瞬間眼珠子僵住了！腦袋也空了！

  「這……故事的結局，怎麼會是如此巨大的反轉？」

  我感覺之前我所經歷的所有恐懼，對這個世界固有認知被打破結構的衝擊感，加在一起，也沒有現在這一刻來得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