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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狼搭肩

2024-06-06 03:37:18 作者: 繁大人

  「那怎麼辦?」我問。

  小黑沒有回答。

  我有些心急,小黑有時候能正常的跟我對話,但有時候又像個啞巴,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過了好一會兒,小黑才說話。

  

  「儲存……起來……」

  「儲存?儲存在哪裡?在你的身體裡?」我問。

  「把我……移動……」小黑說。

  「移動?你說的清楚一些。」我沒搞明白小黑的意思。

  「從你的肚子裡,移動……到額頭上。」小黑說。

  我這才是恍然大悟。

  同時,我這才是明白,那天在惡狗村下面的地洞,那名叫烏尼索流的牛角人,給我吃下了什麼東西!

  就是一顆眼珠子!

  原來小黑並不是本身就存在於我的體內,而是寄生在我身上的!

  想到這裡,我的心裡也是有些擔憂,哪天小黑不會奪走我的身體吧?

  我和小黑本身就是心意相通,我的這句心聲,自然是被小黑聽見了。

  「你放心……我不會害你,因為我本來……就是你……」小黑說。

  小黑的這句話,我也是聽的一知半解,是後面還有話沒說完嗎?

  還是它的意思本身就是,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我不能再多想這個問題了,擔心馬上我本體的精神力耗盡,小黑的外放形態被強行解除,那時我措手不及的讓精神回到本體,可就更加危險了。

  我控制著小黑的身體,走到我的本體旁邊,然後伸出手指,觸著我本體的額頭,用指甲在我的額頭上劃出一道傷口。

  守著我身體的無名和小惜月看到這個情景,都是驚叫了起來。

  「別擔心!是我自己做的!」我用小黑的聲音說道。

  等到我本體額頭之上的傷口開的足夠大之後,那紅色的血肉跳動了幾下,一隻青色的眼睛便是從傷口上緩緩冒了出來!

  「我的天,這三隻眼的造型也太醜了,我以後要把劉海留起來了。」我頗為不爽的看著我的本體。

  不過也可能是因為現在滿臉是血的緣故,看起來比較猙獰,正常情況下,說不定還是挺帥的。

  之後,我才是放心的解除了附在小黑身上的精神。

  回到本體的我,緩緩睜開雙眼,果然是安然無恙,頭顱連一絲痛感都沒有。

  而小惜月和無名,都是無比吃驚的看著我。

  我向他們簡要的解釋了一下,這第三隻眼睛是怎麼回事。

  「祖師爺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小惜月講了一個頗冷的笑話。

  無名配合的乾笑了幾聲,然後拍了拍我的手背,說人沒事就好。

  「不僅沒事,還順帶著學了一部分天機之數,都是小黑的功勞。」我說。

  而這時,吳子軒讓守在一旁的龍宮城舞女,給我取來了一條絹布,讓我擦掉臉上的血跡。

  「大海哥,您還需要休息嗎?如果不需要的話,咱們現在就來談一談,把琪琪還給我的事情吧。」吳子軒低聲說。

  「嗯,現在談,你坐下吧,別站著了。」我用絹布擦乾了臉上的血跡。

  吳子軒坐了下來,表情頗為僵硬。

  「咱們無需拐彎抹角,無論如何都繞不開的一點兒……就算我現在把吳琪琪的屍體還給你,你以後恐怕也不會放過我吧?」我問。

  吳子軒沒有否認。

  「話說,你掌管龍宮城的時候,不也是順帶著擁有了靈黿珠嗎?你難道就沒有試著用靈黿珠去救吳琪琪的命?」我問。

  吳子軒苦笑了一聲,說他怎麼可能沒有試過?

  可吳琪琪的死亡原因,是被五尾娘娘拘走了魂魄,只要五尾娘娘不把吳琪琪的魂魄還回來,就是神仙下凡,也沒法讓吳琪琪復活。

  「你從梅那裡,把吳琪琪的魂魄拿回來的條件,便是引我進禹王覆水大陣,然後殺死我吧?可是你現在失敗了。」我說。

  「是的。」吳子軒說。

  「那意味著,你的命,要不了多久,也會被梅拿走?」我問。

  吳子軒點頭。

  「那我現在如果把吳琪琪的屍體還給你,你不就肯定是要跟我魚死網破嗎?當我是傻子?」我瞪眼看著吳子軒。

  吳子軒搖頭,說他已經想通了,輸了就是輸了,他不會再垂死掙扎了,只求在他臨死前的最後時刻,讓吳琪琪能陪在他身邊。

  「大海哥,我之前確實是一直在騙你,可就算一切都是假的,咱們也有過那麼一段緣分,而關於我的事情,你也全都知道,我們兩個無仇無怨,我和你相鬥,只是因為五尾娘娘她們的安排。」吳子軒語氣低沉的說。

  然後,吳子軒雙腿一曲,朝著我跪了下來。

  「我現在一敗塗地,可以把我的一切拱手相讓給您,這座龍宮城,我的手腳,我的性命,只要您喜歡,全都拿走……」

  吳子軒的眼淚,一顆顆的落在了大殿的玉石地板上。

  「只求您,把琪琪還給我。」

  我看著吳子軒這般聲淚俱下的模樣,長長的嘆了口氣。

  說實話,即便是這樣讓人動容的乞求,我的內心依舊是毫無波動。

  我一向堅守著一個準則。

  如果有人惹了我,之後再怎麼道歉,我也不會原諒他。

  也不能說我是鐵石心腸,我堅守的這個準則,源自於在山上狩獵養成的習慣,任何時候,都不能對垂死哀鳴的野獸產生同情之心,這也是獵戶的祖訓。

  獵戶的祖訓有很多條,可這一條,我卻是記在了骨子裡。

  因為這是我親眼見證過的,血的教訓。

  以前,我們村裡有一個外號叫癩痢頭的獵人好手,他是陳大蘿蔔的連襟,當時就是忽略了這條準則,最後慘死在狼的嘴裡。

  那年冬天鬧狼災,全村的人上山打圍獵,在山頂圍趕之時,癩痢頭用獵槍打傷了一隻狼,可沒有打到那隻狼的要害,被那隻狼拖著血跡逃走了。

  癩痢頭看著那隻狼的個頭高大,皮毛成色又漂亮,動了貪念,當即就單槍匹馬的去追那隻狼。

  當時我就在他的身邊,跟著其他的叔叔伯伯們一起攔他,可他自仗有些本事,沒聽我們的勸。

  半個小時後,圍趕結束,癩痢頭還沒回來,我們急忙去找他,最後在一個山洞裡,發現了身體殘缺了好幾塊,奄奄一息的癩痢頭。

  當時的那種情況,身處風雪咆哮的塔山山頂,癩痢頭又傷成這個模樣,就算第一時間給他上藥,背回村子,他也肯定是不活了。

  癩痢頭平時和我關係不錯,臨死之前,他緊緊的抓住我的手,反覆叮囑我,以後上山打獵,千萬不要被野獸的求饒所騙,不然死的人就是自己。

  剛才,他追著那隻受傷的狼進了山洞,看著那隻狼臥在草堆上,前爪彎曲,像是下跪一般,嗚咽的向他求饒。

  在那隻狼的身後,還有好幾隻低聲哀鳴的小狼崽。

  癩痢頭明白了,這是只母狼,剛剛生產完,為了她自己的孩子,才向自己下跪乞命的。

  癩痢頭平時是個狠角色,當時我們上山,也是為了驅趕狼災,他除非是腦子進了水,才會放過那隻母狼。

  可癩痢頭就真的放過了那隻母狼,不是因為他腦子進了水。

  是因為他的婆娘剛生了孩子,癩痢頭這般硬漢,看著母狼身後,嗷嗷待哺的幾隻毛茸茸的小狼崽,又想到自家炕上,還在襁褓中的孩子,就放下了獵槍。

  「快逃吧。」癩痢頭對那母狼說。

  可癩痢頭一轉身,就感覺到,兩隻巨爪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癩痢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著自己果然是傻逼了,怎麼能把祖訓給忘了,獵人怎麼能和野獸講情義。

  癩痢頭當時被那隻母狼搭上了肩膀。

  塔山村的獵戶口口相傳:「狼搭肩,莫回頭,一回頭神仙難救!」

  狼是無比狡猾的動物,沒有接近百分之百的勝算,它們是不會主動攻擊人的。

  即便它們從背後襲擊人類,也無非是往腿上或者背上,胳膊上咬一口,不會給人造成致命傷,人反過手來還可能傷害它們。

  而如果採用狼搭肩的方式,正常人的本能反應,都是會立刻回頭。

  而這時一回頭的話,就會被狼用嘴咬或用爪子攻擊人的脖子部位,因為脖子部位是人最脆弱的地方,這裡有喉嚨和兩條大動脈以及一些主靜脈,破壞了任何一個,都是必死無疑!

  而不回頭的話,選擇和狼僵持,結果會更危險。

  所以,獵戶在山中寧可碰到豹子撲臉,也不願意碰到狼搭肩。

  可就像之前說過的,癩痢頭是個本事了得的獵手,立刻做出了最正確的反應。

  他迅速丟掉了手裡的獵槍,用雙手抓住搭到他肩膀上的兩隻狼爪,然後猛的把那隻母狼甩了出去。

  沒有帶著近戰刀刃防身的情況下,這是唯一正確的舉措。

  隨即,瘌痢頭立刻打算撿起地上的獵槍,打算給那母狼致命一擊。

  可這時,瘌痢頭的側面,突然閃出一隻黑影,咬住了他的脖子。

  瘌痢頭瞪大眼睛,這才發現自己犯了第二次的失誤。

  狼通常傾向單一配偶。成偶的狼只要配偶還在,絕大多數會終生相伴。

  沒有自衛能力的小狼,要在洞穴里過一段日子,公狼只要沒死,必然會守在洞穴中,平日裡負責獵取食物,以及保護妻兒!

  那公狼咬住了瘌痢頭的脖子,便是不鬆口,瘌痢頭感覺到,他身上的力氣,隨著渾身的血液一起,緩緩的流失掉了。

  瘌痢頭的眼角,流下了一滴熱淚,知道自己定是不活了,村裡的老獵人說過,在狼面前,犯了一次錯誤,山神惜你的命,你還能活,犯了兩次錯誤,菩薩下凡來救你,也沒用了。

  瘌痢頭倒在了地上,被那兩隻狼慌裡慌張的咬掉了幾塊肉,然後它們就叼起自己的崽兒,逃出了洞穴。

  我當時抓著瘌痢頭的手,聽的眼淚直掉。

  獵戶的生存法則,就是這麼殘酷。

  瘌痢頭成全了野獸的一家子,他自己家裡的妻兒,卻是再也等不到他回家了。

  瘌痢頭捏了捏我的手,又是張了張嘴,想跟我說些什麼,卻是一口氣沒喘上來,歪過頭去,死掉了。

  這段回憶太過糟心,我是根本不願再去想起的。

  而現在,我眯眼看著跪在地上的吳子軒,我也不確定,現在的他,到底是不是一隻偽裝受傷,哀嚎求饒的狼,只等著我轉過身去,就要了我的命。

  我轉頭,想讓無名動手,現在就送他和吳琪琪團聚。

  可轉過頭的一剎那,我完全傻眼了。

  無名和小惜月,都是眼淚汪汪的看著吳子軒。

  「放過他吧,大海。」小惜月哽咽著說。

  「對,小吳只是個痴情人,反正他是必定會沒命了,咱們成全了他最後的念想。」無名也是紅著眼眶。

  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兩個人怎麼了?

  小惜月還好說,畢竟只是個小姑娘。

  無名這種活了一千多年的妖獸,怎麼也會動了惻隱之心。

  當真是因為女人都把愛情當信仰?才會在這種情況下失去理智。

  無名和小惜月都是瘋狂替吳子軒求情,我也是動搖了。

  「算了,我不管了,你們看著辦吧。」我說。

  無名把吳琪琪的屍體還給了吳子軒,吳子軒千恩萬謝了一番,之後,一直到晚上,他也並沒有搞出什麼么蛾子。

  我以為是我多慮了,可當晚我睡著後,做了一個夢。

  夢裡,我回到了塔山上,到處都是白茫茫的大雪,我拿著獵槍,不知道該去哪兒。

  這時,我的肩膀突然被兩隻手搭上了。

  我心裡一咯噔,以為自己碰到了狼搭肩,卻猛然發現,那是一雙人手。

  我不知道被人從背後搭肩,該不該回頭,萬一我身後的是只化作人形的狼妖呢!

  可那人卻是突然抓著我的肩膀,把我的身體掰了過去。

  我瞪大眼睛,看著瘌痢頭那張鮮血瀰漫的臉。

  「我臨死前是怎麼叮囑你的?你想和我一樣,這般慘死嗎?」瘌痢頭對著我瘋狂咆哮。

  我驚叫了一聲,然後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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