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鎮壓

  可不管黑棺里放了什麼，都一定是個邪物禍首！

  大家再想想，這裡半夜傳來的幽怨歌聲，無緣無故溺死在水中的人，特別是家人有死在水中的，更是哭天搶地，怨天怨地，恨不得當時就用菜刀把這棺材裡的東西，給活劈了！

  就這樣，大家一下子認定了：「這棺材有鬼！」

  但是怎麼處理這棺材，還需從長計議，大家尋到當地的撈屍人，也就是水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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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鬼王去看過了那棺材，也是覺得頗為邪門。

  要說這棺材確實透著邪氣，可這棺材上的硃砂符文，卻並不是鎮屍符文。

  而是一種水鬼王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符文圖案。

  水鬼王心裡泛著嘀咕，卻打算先不管這麼多，先處理掉這邪門的棺材再說。

  水鬼王對眾人說了祛除水棺的方法：「水是陰邪之物，只需要將棺材打開後，將混合了硃砂的沙土撒到棺木中，架火焚燒，便可將其燒化了。」

  但是，此法最怕落雨，一旦施法途中下雨，那屍棺入水，就再也沒法挽回了。

  翌日雄雞報曉三聲，諸位村民扛著鋤頭、菜刀來到河灘，大家齊心協力，任那黑棺雖如磐石沉重，也將它架了起來，一路拖到了河灘上。

  隨著水鬼王喊起一聲長長的「開棺」，幾個勞力一起發力，挖出棺釘，將撬棍使勁插入棺材中，一下子將沉重的棺材蓋給撬開了。

  這時候，大家探頭往棺材裡一看，卻都被棺材裡的東西給驚呆了，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那黑棺裂開，裡面並排躺著一堆圓潤紅艷的女屍，大家定睛一看，這些女屍不是旁人，卻正是那些從石台上投入水中的祭女。

  這些紅艷艷的女屍，一個個面色紅潤，宛如睡著了一般，身上穿的有花布衣裳，也有長袍大袖，也有曼娜清紗，顯然是各個朝代的女人都有。

  這些黃河娘娘怎麼跑到了這個黑棺中？這個黑棺又是做什麼用的？

  這場景實在太過詭異，若是說這棺材中跳出一具殭屍，甚至說裡面是一個水怪妖魔，這麼多人也會扛著鋤頭鐮刀衝上去，便是龍王爺在世，也給它亂刀剁死了！

  但是這些古怪的女屍躺在那黑棺中，大家著實害怕，一下子全往後退著，這時候只要有一個人先跑，所有人怕都要跟著瘋跑回去。

  水鬼王本是背手站在外面，怕被屍氣衝到，一看出了異常情況，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三步做兩步的就衝到了黑棺旁邊。

  水鬼王看著那些女屍，微微眯眼，知道棺材的正主，就在這些女屍的下面。

  儘管棺材裡的那些女屍實在是邪門，為了探尋真相，水鬼王還是立刻取了一根色如紅棗的長篙來。

  這長篙可不一般，和鬼船一樣，同樣是黃河水鬼代代相傳的寶物，乃是沙棠神木製成。

  按照《山海經·西山經》中的記載：「崑崙之丘有木焉，其狀如棠，黃華赤實，名曰沙棠，可以御水。」

  哪怕是一點兒也不會水的旱鴨子，在水中抱住這根沙棠長篙，也是絕對能永不溺水，在水中行走如履平地一般，而且這根沙棠長篙，還有鎮邪降妖之能。

  水鬼王用沙棠長蒿把那些女屍挨個挑開，總算是看到了棺材最下面的東西。

  頓時，水鬼王嚇的差點丟掉手裡的沙棠長蒿。

  棺材的最底下，躺著一個穿著古代官服的人，那人周身上下，全都是長出了烏黑的鱗片，腦袋上也綻出一個堅硬的肉瘤，分明就是龍角的雛形！

  水鬼王當時都快嚇癱了，旁邊的漁民們也都是瘋狂大叫。

  鱗角悉備，這屍體難不成要化龍了？

  正當大家恐懼戰慄之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不是屍體要化龍，而是屍體要化吼了！」

  水鬼王和大家轉頭看著說話的人，是一個頭戴斗笠，一身青衣的男人，和水鬼王一樣，他的手中，同樣是拿著一根長嵩，不過那根長嵩是青綠色的。

  更奇異的是，他的身旁，跟著一個奇怪的小人兒，小人兒身高只到青衣人的膝蓋，長著個碩大的豬鼻子，眼神卻是狡黠靈動的像是耗子，腦袋上包著頭巾，背著個皮囊袋。

  那人自我介紹說他姓陳，湖南人，是個法師，逃避戰亂來到這裡。

  陳法師來到黑棺前，用手指敲了敲棺門，臉色微變，喃喃說道：「沉陰木做的招魂棺，十幾具活屍，看來這黃河屍王確實已快修煉成吼了！」

  水鬼王聽的心驚膽戰，他也曾聽說過，在清人袁枚《續子不語》記載中：「犼為殭屍所變，有神通，口吐煙火，能與龍斗。」

  「必須趕在它徹底成吼之前，消滅掉它。」陳法師說。

  水鬼王雖然本事不小，可從小居住在金沙鎮，未曾遠遊過，並沒有見過太大世面，面對黃河屍王，都是雙腿發軟，更別說是這屍王就要化吼了，當即全是聽那陳法師的吩咐。

  陳法師當時便喝住眾人，說道：「諸位鄉親父老，這黑棺里並不是黃河娘娘，而是專門吸人魂魄的黃河屍王，黃河屍王靠著這沉陰屍棺，吸黃河死人的精氣，已經快要修煉成吼了！如今諸位已經和屍王結下了梁子，若不斬草除根，恐怕在場的各位誰也活不過今晚！」

  這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一時間大家腿腳發軟，再沒有人敢再走半步，紛紛表示願意聽從陳法師調遣。

  陳法師當時便掐指算了算，先讓陰質的女人以及孩子老人走開，然後讓屬相為龍、蛇、牛的人先迴避了，這些屬相親水，怕水屍到時作怪。

  又命各位面向日頭站好，大家相互看一下，嘴唇或下巴青黑的一律不要，鼻下為「水」，青黑者犯水，這些也不能要。

  挑選完畢，那河灘上也剩下五六十個精壯勞力，雖然那屍棺鬼氣衝天，但是目前白日當空，加上各位勞力一心求勝，倒也能壓制住鬼棺。

  陳法師點點頭，便讓人就河灘上殺了一隻黑狗，七隻大紅公雞，先將那黑狗血潑到棺中，然後將七碗公雞血沿著黑棺的七個地方潑下去，又命人向棺中撒一層混了硃砂的干沙，最後架乾柴點火焚燒。

  火光熊熊，那棺材噼里啪啦炸裂開，熊熊大火中，大家都清晰聽到了大火中傳來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仿佛好多女人在大火中拼命掙扎一般，聽得大家一個個毛骨悚然，雖然是大太陽底下，周身還是止不住發了一層冷汗。

  可眼看著火焰就要燒到那黃河屍王的身上，這時，原本艷陽高照的天空，突然間烏雲密布，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不好！」陳法師當即跑到了黑棺靠河的那一面，用手中的長篙頂住棺身。

  水鬼王也是不敢怠慢，學著陳法師的動作，用長篙頂住黑棺，防止那黃河屍王逃回河裡。

  而過了一會兒，雨停了，棺材也被淋透了，陳法師說：「看來想徹底毀掉這黑棺和黃河屍王，還是根本做不到。」

  於是，陳法師建議大家在此處的河灣建造大壩，把棺材鎮壓在下面。

  大家都是響應，立刻就開始幹活，到了晚上，就把大壩的地基先打好了，黑棺也被埋在了地基下面。

  那陳法師又讓漁民們取來大量的硃砂，仿著之前黑棺上的符文圖案，又畫了許多在地基上。

  這樣，一切才算是大功告成，鎮住那黃河屍王后，陳法師就告辭離開了金沙鎮，還拒絕了當地鎮民們給他的謝禮，頗有大師風範，讓水鬼王無比景仰。

  之後的數年間，大壩也在一直加固壘高，也從來沒有異常事情發生。

  聽水鬼王講述完這一切，我心裡卻是犯著嘀咕。

  聽水鬼王所描述的，那個姓陳的法師，帶著一個矮小的背著皮囊的小人兒，怎麼那麼像我們在樓中廟裡見過的排教祖師爺陳四龍？

  可陳四龍是唐朝人，而且侍奉他的水精，不是在盜寶的時候被龍吃掉了嗎？

  正當我疑惑之時，轉頭看到我身邊的無名，她的臉色，像是被人勒住了脖子一般慘白。

  「您可否給我描繪一下，當時那黑棺上的符文？」無名問水鬼王。

  水鬼王點頭，然後拿了塊竹片，在地上畫出幾個圖案。

  看到那圖案，無名雙手揪住她的頭髮，表情無比痛苦。

  「你們被那姓陳的耍了！那棺材裡的根本就不是黃河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