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快樂一點

  回到何家時，天已經黑了。

  簡生在客廳里，乖巧的端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機里的動畫片。

  何慕笙從廚房走出來，手裡端了一盤已經切好的橙子。

  「先吃，我去做飯，想吃什麼。」

  見他問的認真，簡生歪著頭想了想，認真的列出了清單:「我想吃酸辣土豆絲，清炒小白菜，辣子雞，水煮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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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吃粥吧，清淡些。」

  簡生臉蓋在沙發上哀嚎:「……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要問我。」

  何慕笙淡笑，伸手揉了揉她的發:「只是為了讓你過過嘴癮。」

  簡生猛的抬頭瞪他。

  果然，這很何慕笙。

  「我不想吃粥，粥沒味道，我想吃辣，吃辣！」

  「不可能。」

  「何慕笙你這是獨權！」

  「你可以嘗試說服我。」

  「那，哥哥，吃粥容易餓。」

  「哦。」

  「哦？」

  「你沒有說服我。」

  「何慕笙何慕笙，反正我就是不吃粥……」

  ……

  簡生吃了一盤橙子，很快，從廚房裡飄來陣陣香味。

  「簡生，過來吃飯。」何慕笙放下手中的湯碗，拉開椅子。

  簡生披著何慕笙的羽絨服上前坐下，看著面前散發著誘人香氣的雞蛋面，抬頭:「哥哥，不是說是粥嗎？」

  何慕笙拉過椅子在她旁邊坐下:「不喜歡？那我給你煮粥。」

  「不要不要，粥不好吃，這個很好了很好了。」她立馬伸手抱著碗，許是牽動了肩膀的傷口，皺了皺眉。

  何慕笙望著簡生，她的樣子大概是真的疼，冷汗從白皙的肌膚泌出，額頭上很清晰的一片。

  「我餵你？」

  她只當他是開玩笑，回答的隨意:「好啊，你餵我。」

  他伸手拿起一旁的筷子，把面移到了他的面前，夾著面，輕輕吹著。

  他模樣認真，並不像開玩笑。

  簡生嚇，伸出另外一隻手搶過他手中的筷子:「哥哥，我開玩笑的，我這個肩膀沒事，用這隻手吃就可以了。」

  何慕笙也不同她爭，環抱著手臂，饒有趣味的看著她用左手夾著面。

  左手極為笨拙，夾了半天，終究是沒能夾上來。

  「哥，你別看我，煩。」

  簡生臉紅，心中大怒。

  何慕笙笑著揉了揉她的發，接過她手中的筷子:「簡生，是我想要餵你，你就勉強接受吧。」

  簡生怔怔的看他，忽而，笑了，輕輕把面移到他面前，然後轉過身正對著他。

  「張嘴。」

  「啊……」

  夜晚，屋外陣陣冷風。

  簡生在衛生間洗澡，何慕笙站在門口壓低嗓音:「簡生，小心點，肩膀不要碰到水。」

  簡生在裡面回答說「好」。

  「到時候穿衣服的時候也小心一點。」

  「好。」

  「待會換藥，需不需要我幫你……」

  「不要。」

  「那你自己注意點……」

  她笑，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那少年也變得如此嘮嘮叨叨。

  她卻不知，那少年，恨不得今天受傷的是自己。

  「哥，你不會是一直在門口等著的吧。」

  從衛生間裡出來的時候，何慕笙還在門外倚著牆等。

  她的頭髮在裡面用毛巾隨便擦了擦，還未乾透。

  「簡生，你的頭髮。」

  走廊涼嗖嗖的，她打了個寒顫，沒回答，一溜煙的往房間裡跑去。

  房間一早就開了暖氣，此刻她到房間，暖和許多了。

  她坐在床上，拿起床頭柜上的藥。

  被留在衛生間門口的何慕笙皺眉，抬腳進去，從衛生間取出毛巾。

  然後打開門往裡走，走到她身旁停住。

  他把毛巾覆在簡生的發上，輕輕揉擦她髮根的水。

  「簡生，你是不是傻啊，現在是冬天。」

  簡生笑，抱著懷裡的藥，抬頭看他，很溫柔很溫柔。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哥哥。」

  她笑的明媚，何慕笙忽而紅了耳根，抬手故意用毛巾遮住她的眼，胡亂的在她的發上一通亂抹。

  取下毛巾，是一頭的亂發。

  簡生低頭呵呵笑。

  「哥哥，你怎麼像小景一樣，氣呼呼的，好可愛。」

  「下次頭髮再不擦乾，就像揍小景一樣揍你。」

  簡生笑，認真點頭回答:「嗯，我下次一定擦乾，哥哥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有揍我的機會。」

  何慕笙無奈伸手輕輕順著她的發:「放心什麼啊，小屁孩。」

  「何慕笙你說誰是小屁孩。」

  「你啊。」

  「你才是呢。」

  「嗯，好好好，我是我是，乖，聽話，別牽動了傷口。」

  頭髮差不多幹了，簡生拿著藥盯著何慕笙:「哥哥，我要上藥了。」

  「你上啊。」後者沒有要走的意思。

  傷口雖然不是很深，但還是需要纏繃帶，換藥時，並不方便，稍不留神，撕裂了傷口，會疼半天。

  她不想讓他看到那副樣子。

  她嘆氣，有些無奈:「哥哥，我是女孩子啊。」

  「好吧，那你有需要你就喊我。」

  似乎是知道什麼，何慕笙起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簡生鬆了口氣，脫掉外套，又解開襯衣，上了藥，又艱難的用左手往後背上慢慢的一圈圈的纏著繃帶，這個動作扯的傷口更疼。

  半個小時後，敲門聲響。

  她連忙穿好衣服，低聲:「哥哥，可以進來了。」

  何慕笙進門，手裡拿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他大步朝簡生走過來。

  「溫的，現在就把牛奶喝了睡覺。」

  「好。」

  他俯身，從她的藥袋子裡面拿走了藥油，捲起袖子塗在手肘上。

  何慕笙坐在椅子上，他穿一身白色睡衣，乾淨透徹。

  簡生捧著牛奶看著他，他的襯衣散開兩粒扣子，因為洗了澡，身上淡淡的香氣。

  他低頭擦著藥，側臉有種不出的性感誘惑。

  擦好了膝蓋，他放下褲腳，收拾起桌上的藥。

  偏頭，撞上簡生那直直的目光。

  「怎麼了，是被你哥帥到了嗎。」

  突然如此不正經的語調。

  簡生紅著臉收回視線，低聲呢喃了句不要臉。

  「哥哥，你以前老是打架，不怕疼嗎？」

  「你哥是個男的。」

  她把杯中的牛奶喝完，然後把空杯放在柜子上，一邊自言自語:「男的就不怕疼嗎？難道是因為皮更厚的原因。」

  「可能吧。」

  其實比起那些，他更怕看到她疼。

  少年收拾好，起身坐到她床邊:「你什麼時候去A市表演，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

  「月底吧，阿姨說是聖誕節之後就讓我過去先調整一下，不過哥哥你那時不是還要上課嗎？」

  「只要回來趕上期末考就好了。」

  「可是，那阿姨她會同意嗎？」她遲疑，開口問道。

  「我的事，為什麼需要她同意。」

  如此理直氣壯，可又如此理所當然。

  「她對你說的話，不要聽。」

  簡生有些楞住了，腦中一直想著何慕笙說的話。

  他嘆氣，伸出雙手，輕輕的，溫柔的擁抱。

  簡生輕聲道：「哥？」

  「嗯，我在，我們的簡生啊，我要怎麼做，才可以讓你更快樂一點啊。」

  哥哥這兩個字可能沒有分量，所以又真希望，何慕笙這三個字，此刻就足矣強大到能讓你心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