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會

  第二天下午，天氣十分晴朗。

  立德高一的家長會如期而至，學生們被老師趕到教室外面等著，家長們則坐在自家孩子的座位上等待。

  高一每個班級都是如此，門口都站著一片烏央央的學生。

  簡生站在過道旁，靠著過道的牆壁回頭透過窗戶看了看教室里的情形。

  所有人的位子上都坐著家長，唯獨她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簡生，這。」

  立德高中部的大樓一共都保持在六層左右的樣子。

  從樓上開始越到樓下，可以看出整體的分數排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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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曉貝在五樓，這會特意上來找簡生。

  簡生笑著揮了揮手，抬腳繞過人群便周曉貝走去。

  「你怎麼上來了？」

  「我爹在裡面開家長會，我站在外面看著都是備受煎熬，反正還沒開始，還不如上來找你，走吧，我們去超市，我給你買冰棍吃。」

  周曉貝笑起來很好看，陽光燦爛，莫名增加別人的好感。

  但想起前段時間雪糕的教訓，簡生立馬搖頭拒絕，前段時間的教訓太過深刻了:「算了，我還是喝酸奶。」

  「好好好，那我給你買酸奶喝……」

  半小時後，周曉貝回了自己班上，簡生獨自上樓回班。

  剛到樓上，就看到了靠牆正在玩手機的周楊，她走過去:「周楊，你怎麼來了？」

  「不止我一個，你哥也來了，他不是也算你的家長嗎。」周楊抬回頭朝裡面看了看，笑著解釋道。

  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照得教室溫暖又明亮，簡生這才注意到，那原本空空如也的位置上，正坐了一個白衣少年。

  簡生楞了。

  半晌，看著那個位置笑了笑。

  大概，或許，嚴格意義上來說，比起何國強和蘇雅，何慕笙才像是她真正的家長。

  家長會還沒有正式開始，前座苗苗的母親回頭跟他搭話：「你還是個學生吧！你們家考的怎麼樣了？」

  何慕笙沒說話，拿起桌上的成績條看了看，揚了揚唇。

  還真不愧是他家孩子，這分數考的，還真漂亮。

  「你是簡生的哥哥嗎？我聽我家悠然說，她這次是年級第一啊，真厲害。」同桌一排的悠然媽媽也加入話題里:「你家孩子考的怎麼樣？」

  苗苗媽媽笑容滿面:「我家孩子進步了，年級前十呢這次。」

  兩個媽媽，聊著聊著，話題就扯到了其他上面。

  何慕笙看向窗外，正好看到簡生和周楊說話。

  簡生感覺有人在看她，回頭看著教室，撞上了教室里的視線。

  她抬手，咧嘴笑，無聲的喊道:「哥，這呢！」

  「怎麼了？」周楊看簡生轉頭，直到看到教室里同樣看著外面的何慕笙才瞭然。

  這對兄妹還真的是無時無刻都不在傷害他。

  何慕笙彎唇笑了笑。

  忽然有些感覺自己像是做老父親的心情。

  回過頭，媽媽們之間還在如火如荼的聊著。

  或許是因為何慕笙現在還沒有成家，他不太能理解為什麼有些父母對分數如此執著。

  ……

  苗苗媽媽不贊同地看了悠然媽媽：「話也不能這麼說，社會競爭這麼激烈，學生的競爭其實是家長的競爭，家長的競爭其實是孩子的競爭!別人的孩子都在掙得各種證書。作為家長怎麼辦不就得把自己孩子的成績抓緊一點嗎，現在嚴一點，將來日子就好過一點，你不也希望孩子未來能過得好一點嗎。」

  「我家孩子開心就好。」悠然媽媽卻只是笑了笑，沒有爭論。

  苗苗媽媽似乎覺得對方和自己觀點不同，聊著聊著就轉回身不再說話。

  悠然媽媽搖頭，看著何慕笙:「你是簡生的？」

  「家人。」

  「哦哦，你家孩子很優秀啊。」

  「嗯。」何慕笙疏離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點了點頭看著窗外。

  其實比起分數，榮譽，證書，未來的壓力那些東西，他只希望簡生能夠快樂就好。

  反正，往後生活需要的那些，有他替她擋在前面就夠了。

  這是他作為一個哥哥，作為一個家人，唯一的願望，也僅此而已。

  ……

  周楊奇怪的看著簡生：「不是你跟笙哥要開家長會嗎？不然他怎麼會過來。」

  「不知道啊，我沒跟他說啊。」

  「我還以為是你要笙哥過來的，我懷疑你身邊有笙哥的眼線，肯定是周曉貝那個丫頭。」

  簡生笑了笑，無法反駁。

  她也覺得，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周曉貝了。

  但事實還真不是因為周曉貝，而是何慕笙想要知道簡生什麼事，他總有其他辦法了解到。

  又何況，只是一個家長會。

  教室里的家長會正式開始了，先是班主任海哥發言，然後是各科的老師與家長的交流。

  簡生的位置今天格外搶手，其中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何慕笙。

  立德的哪個老師不知道高二的何慕笙，這個被稱為天才學神的存在。

  好在因為海哥的一聲喊，圍在一群的家長老師才散回自己的位置上。

  班主任海哥見周圍散去，走到何慕笙旁邊，同他講了簡生許多話，從學習到她在班裡的表現。

  何慕笙沒太注意聽，他的視線都被窗外那個正在揮手的小姑娘給帶跑了。

  周楊伸手按住了簡生那搖擺不停的小手:「生生，你和笙哥給我消停點，別刺激我了好嗎。」

  「慕笙，你妹妹是個很優秀的孩子，只要繼續保持……」

  何慕笙收回視線點頭，絲毫不謙虛。

  外面過道的簡生瞧見何慕笙在同海哥說話，轉身趴在欄杆上問道:「周楊，你有喜歡的女生嗎？」

  周楊有些擔憂，轉頭問趴在欄杆上的簡生:「生生，哥跟你說，早戀是件非常不好的事，告訴哥哥，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是誰，說，我去宰了他。」

  「沒呢，我就問問你。」她拍了一下欄杆站直身體，笑著問:「你有喜歡的女生嗎。」

  周楊伸手揉了揉她的短髮，笑的燦爛：「我沒有喜歡的，倒是喜歡我的女生一大堆，唉，苦惱啊，老天為什麼要給我如此有魅力的外表和內心啊。」

  簡生:「……」

  你這自戀的。

  兩人這邊說著話，何慕笙也從教室里走了出來。

  簡生立馬跑上前:「哥，今天是家長會，你怎麼來了。」

  何慕笙自然的抬手揉了揉她的發:「我是你哥啊弟弟，想吃什麼。」

  「我都可以。」簡生快速回答。

  旁觀者周楊抬手:「嘿，笙哥，你們現在還有我的事嗎？沒我的事我就下場了……」

  何慕笙笑:「那想吃什麼你定。」

  周楊挑眉:「誒誒誒誒，笙哥你什麼時候這麼有人性了啊。」

  簡生極為默契的補充:「哥哥請客，周楊買單。」

  周楊摸了摸口袋裡的錢:「……」

  你們兄妹是上天派來懲罰我的吧……

  「哥哥，剛剛老師說什麼了？」簡生跟著何慕笙的旁邊，邊走邊問道。

  「很好，說你偶爾放鬆一下也是可以的。」

  前一句是他總結海哥的話，後一句是他加上的。

  周楊在一旁咂舌:「笙哥，你別說，你這樣，還真有點做家長的樣子，你現在這樣，我都能想像到你未來給你孩子開家長會的模樣了。」

  後者極為肯定的否決:「不用想，不可能的事。」

  「笙哥，話不能說太滿，怕打臉。」

  「呵呵……」

  後來多年以後，當他的孩子問著，老何，你為什麼不給我去開家長會的時候。

  他只是笑了笑，我這輩子只給我老婆去開家長會。

  …………

  ……

  永遠不要低估流言蜚語的力量，就比如自那次家長會結束後，班裡眾人對簡生的態度都不一樣了。

  因為自家爹媽開完家長會回去——你看看你們班的簡生，果然兄妹就是一樣，哥哥成績好妹妹也成績好，你看看你……

  簡生雖然不知道，但怎麼說，至少，同學和她相處的是比較和睦了些。

  而一個星期後，簡生因為論壇上的一個帖子，立馬成為了學校的名人。

  不知從何而來的舞蹈比賽照片到同何慕笙並肩而行，一系列的照片昭示著帖子的真實性。

  而最重要的標題是——天才舞蹈少女居然是學神何慕笙的妹妹。

  簡生班裡的一眾吃瓜群眾搖頭笑但，這些很驚訝嗎？我們早就知道了。

  儼然是忘記了當時自家爹媽說出那些話時，他們自己所表現的激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