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環的秘密(1)
2024-06-06 02:56:37
作者: 竹水流
上官府。
「什麼?」聽了上官青的稟報,一向沉穩持重的上官老爺子一下子直起了身子,連帶著桌上的茶杯都給打翻了,「你可瞧清楚了?」
他神色激動,鼻翼微張,眼睛裡盛放出熱烈的光芒。
上官青唯恐自己看錯了,害父親白歡喜一場,語氣又不確定起來:「看起來同畫上一樣,不過,我畢竟沒見過真正的指環。」
上官老爺子的國字臉又變得嚴肅起來,思索片刻,他道:「叫柔葭把這位沈姑娘請到家裡來玩,她們小姑娘之間不是經常有什麼詩會、茶會嗎?」
上官青遲疑了一會兒,道:「柔葭同沈姑娘……並不熟。」
「玩玩就熟了。」上官老爺子一錘定音,不容置喙。
上官柔葭的請帖隔天就送到了沈平安手裡,是很精緻淡雅的浣花箋紙,熏了香,用漂亮的簪花小楷寫著邀沈大小姐明日來上官府遊玩。
沈平安把玩著請帖,有些奇怪。
她同上官柔葭並沒有好到可以請到家裡來玩的程度,算起來,她們還沒有正兒八經地說過話,難道她想和平安切磋醫術?
沈平安就只能想到這些了。
蘇氏卻以為沈平安在曲江池宴會上露了臉,又得公主看重,這些勛貴世家有意同她交好。
她立刻就興奮起來。
沈家在京城算不得大戶,自沈老爺子過世後,更是江河日下。如今,上官家拋出了橄欖枝,這意味著,沈家的一隻腳已經踏進了上流社會。
頓時,她看沈平安也沒那麼礙眼了。
「把你二妹妹和三妹妹也帶上,」她對沈平安說,「她們也沒去過上官家,一起去玩熱鬧些。」
沈平安無所謂。
第二日,沈平安帶著沈庭靜和沈庭竹去了上官府。沈庭靜一向喜歡穿得富麗堂皇,今日投上官柔葭所好,難得打扮得素淨了些。
上官柔葭在二門處迎接她們,一如既往的高貴典雅。
看到沈庭靜和沈庭竹,她明顯愣了愣,過了一會兒才道:「沒想到兩位妹妹也來了,倒是我思慮不周了。」
沈平安還未說話,沈庭靜便搶先道:「我大姐姐第一次單獨出門,母親放心不下,便叫我們姐倆兒陪著。畢竟,我大姐姐……」是在莊子上長大的。
後面的話她沒說,眼神里的輕視卻很明顯。
沈平安早已習慣她明里暗裡的諷刺,也懶得同她計較。
上官柔葭沒接話,仿佛沒聽見一般,領著她們往園子裡去。
唱了獨角戲的沈庭靜便有些尷尬了。
上官府布置得精巧細緻,宛如南方園林,花園內還引入了活水,一路蜿蜒,貫穿整個府邸。
沈庭竹見水中的金魚活潑可愛,多看了幾眼,上官柔葭便吩咐丫鬟拿了魚食給她餵魚玩。沈庭竹便倚在欄杆處,一下一下地逗魚玩。
沈平安和沈庭靜跟著上官柔葭,在不遠處的亭子內坐下。
上官柔葭吩咐人送上茶點,對著沈平安道:「沈姑娘,希望你不要覺得我冒昧。我雖懂醫術,但因為身份,滿京都都沒有能和我交流醫術的人,知道你也懂醫術後,我就很想和你結交。」
還真是切磋醫術。沈平安柔柔一笑,表示很懂上官柔葭的苦衷:「大梁女子為醫不多見。」便是上官柔葭,也自恃身份,不肯拋頭露面。
「我的醫術是祖父教的,我自小就跟在他身邊。」上官柔葭道,「我大哥不喜歡醫術,其他房的兄弟姐妹們要麼沒興趣,要麼沒天賦,小輩里也只有我能繼承祖父的衣缽,可惜我偏是女兒身。」
說到這裡,上官柔葭的臉上顯出了悵惋之色。
很明顯,她說這些是想和沈平安拉近距離,增進感情。沈平安如果懂事,就該先安慰她一番,再說出自己習醫的經歷。可是沈平安只是抿了一口花茶,作出一副傾聽的模樣,半點沒有接話的意思。
上官柔葭不禁微微蹙眉,只得開門見山問:「不知沈姑娘師承何處?」
她不是第一個問沈平安師承人,沈平安解釋過很多次,不介意再多說一次。於是她把先前忽悠其他人的說辭又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上官柔葭善解人意,果然沒有再追問。
兩人又聊了些疑難雜症,沈庭靜聽不大懂,又插不上話,逐漸變得心浮氣躁。
好在兩人沒多久結束了醫術方面的話題,上官柔葭命人端了一方托盤過來,上面擺著三條差不多式樣的項鍊。
「三位妹妹第一次來做客,我準備了一點小禮物,希望你們喜歡。」
她把最左邊的那條紅色寶石的項鍊遞給沈平安,當中那條拿給沈庭靜。沈庭竹還在餵魚,她那條便先放在了托盤裡。
沈庭靜掃一眼沈平安的項鍊,心裡頓時不高興起來。沈平安的項鍊墜的是紅寶石,她和沈庭竹墜的卻是琉璃珠子。
「姐姐的項鍊似乎和我們不同。」沈庭靜一派天真地問。
上官柔葭神色自若:「紅寶石項鍊是早就備下的,因沒料到兩位妹妹也一同來了,另外兩條準備得有些倉促,庭靜妹妹不會是不喜歡吧?」
那意思即是說,不請自來還好意思挑三揀四?沈庭靜面上一陣紅一陣白,手指攥緊又鬆開,勉強擠出一點笑:「喜歡,怎麼會不喜歡?」
上官柔葭神色淡淡的:「喜歡就好。」她轉而看向沈平安:「沈姑娘要不要試一試?我瞧著這紅寶石很襯你。」
沈平安「嗯」了一聲,便把脖子上的指環項鍊拿了下來,戴上了紅寶石項鍊。
「果然襯的皮膚又白又嫩。」上官柔葭仔細端詳她的臉,「不如就戴著回去吧。」
這時候她才好像忽然看見指環項鍊:「這個項鍊樣式倒是奇特,黑不溜秋的,倒把沈姑娘襯黑了。」
沈平安笑了笑,脫下紅寶石項鍊,換上原先的那條:「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
上官柔葭露出愧色:「是我唐突了。」
「不要緊。」沈平安柔柔一笑,顯然沒放在心上。
便在這時,身後響起腳步聲,上官柔葭站了起來,衝著沈平安的身後行禮道:「祖父,父親。」
是上官老爺子帶著上官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