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芙小姐40

  一時之間，聽筒里只有溫遇安沉重的呼吸聲。

  秦越周大概知道一點他的情緒，但又不希望事情生變，只說，「我替我妹妹感謝你的成全，溫遇安，她嫁的人很好，很值得，你不能給的，他都可以給。就這樣吧，你們各自安好，不要再聯絡了。」

  電話掛斷。

  溫遇安握著手機。

  今天是好日子，很多共同的好友去參加了婚禮，他在溫良儉的朋友圈看到了迎親的視頻。

  秦愫穿著中式的紅色龍鳳喜袍，戴著很精緻的金色髮飾，關澤修也是一身紅色長褂，笑容異常燦爛。

  他們在玩遊戲，攝影師和好友一起捉弄一對新人，讓關澤修鑽裙底找鞋子，秦愫鬧得臉通紅。

  嫁人了。

  她今天嫁人。

  

  紅色喜袍鮮艷熱烈，她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眼裡，身邊，都是另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娶走了她，會跟她一起度過未來的每個日子。

  她看著關澤修的時候，臉色緋紅，目光帶著嬌羞。

  她的眼睛很好看，很澄淨透徹，內心裡的情感，都完整地呈現在目光之中。

  曾經，她看著他，那愛意毫不掩藏地在眼神里激盪。

  可如今，她的眼裡在看著別人。

  溫遇安胸口被阻塞，幾乎無法呼吸。

  阿輝進來叫他，「五少，回國機票定在下周了。老爺子讓我們明天去一趟K城看貨。」

  見溫遇安一動不動，阿輝欲再提醒，溫遇安卻突然轉身就要走。

  阿輝急忙說，「五少！老爺子不讓你今天回國！」

  溫遇安突然從腰間掏出一把槍，對著阿輝的額頭抵著，目光陰沉狠厲。

  阿輝無奈地說，「老爺子是為你好，五少，你是做大事的人，女人只會拖累你。」

  溫遇安一把將阿輝推開，目光冷意懾人，大步朝著門口走去。

  ——

  迎親儀式熱熱鬧鬧。

  關澤修將紅色的緞面高跟鞋找出來，半跪在床邊，俯身給秦愫穿上了。

  握著她的腳，關澤修抬頭看著秦愫。

  今天她很漂亮，氣色也很好，臉色微紅，雙眸瀲灩。

  一身喜服，隆重又嬌艷。

  燦爛的陽光落在他們身上，仿佛給兩人勾勒上一層神聖的光芒。

  畫面如夢似幻，可是這一刻，觸摸著她的體溫，關澤修知道，這是真真實實發生了的。

  她是他的新娘。

  他將她裙擺放下來，在周圍人的起鬨聲中，湊過去，在她耳邊親了下。

  攝影師鏡頭抵過來，秦愫微笑了一下。

  關澤修握著她的手，那張俊朗的臉上此時帶著得意的笑容，頭髮梳得極為瀟灑帥氣，嘴唇挑著，「秦愫，小爺來娶你了。」

  記憶瞬間跳回到多年前。

  病房裡，少年看著女孩頭上的傷疤，「要是你長不出頭髮了，影響形象嫁不出去，我娶你負責。」

  女孩當時滿心地愛著旁人，不屑一顧地說著拒絕的話。

  可誰想到呢，人生真的難以預料。

  她從來沒有構想過的情景，就這麼發生了。

  關澤修俯身將她橫抱起來，在眾人的歡呼和禮炮聲中，抱著她一路下樓，往婚車走去。

  到處都是鮮花，掌聲，秦愫看著抱著自己的男人，就算只是商業聯姻，就算更多的是在親友面前上演的互相配合。

  可是關澤修的笑容和熱情還是多少感染了她，他那麼高興，每個人都招呼到了，跟她的家人和朋友打成一片，對所有人都熱絡周到，不止一個人過來跟她誇獎，說她老公人真好。

  秦愫也在那忙碌的，一個接一個的儀式中，顧不上去思考更多，她只能跟著關澤修，走著他們的婚禮流程。

  ——

  溫遇安下了飛機。

  剛出機場，一輛熟悉的車旁，站著數個人等著她。

  車門打開，一個年邁的身影拄著拐棍走下來，看著他。

  溫遇安沉沉地開口，「爸。」

  溫父目光深幽，緩步走過來，撐著拐杖站定在他面前，「你到底是跑回來了，還對阿輝動了槍，既然你這麼放不下，我也不攔你。」

  他朝著旁人勾了勾手，對方遞上來一把槍。

  溫父接過來，遞向溫遇安，「去吧，做你想做的事。秦家那孩子我也見過，是很可愛，也有一點像芳晚。」

  溫遇安肩頭微顫，「爸。」

  「只是不知道她的命運，會不會也像芳晚。」溫父嘆息著，轉身，吩咐周圍的其他人，「讓他去吧，別攔他。」

  所有人都讓開了前面的路。

  溫遇安將那把槍收入腰間，扭頭上了車疾馳走了。

  婚禮現場。

  關秦兩家都是城中望族，因而有頭有臉的客人來的很多。

  換過婚紗，秦愫跟著關澤修入主會場準備儀式。

  她有些緊張，說不上來的緊張，她平時不怯場的，但換過衣裳，站在會場外等待，覺得渾身又冷又沒力氣。

  秦父要領著她進去，其實秦愫覺得這個環節很多餘，她跟父親關係並不好，如果不是於理不合，她更想讓秦越周領著自己進去。

  對她而言，二哥對她的影響和幫助，遠超過自己的親生父親。

  父女倆沒有交流，站在那裡氣氛僵冷。

  秦愫正呆立著，本應該已經進場候著的關澤修突然從後面跑過來，遞給她一盤糕點和牛奶，催促著，「快吃，折騰到現在，肯定餓了，等一下儀式很長，先吃一點別一會兒站不住。」

  秦愫真餓了，拿了糕點兩口吞了，秦父連忙提醒，「少吃點，別弄髒了婚紗，給人看到了失禮。」

  「不要緊的爸。」關澤修掏出手帕，抖開來，搭在秦愫的領口，「快吃，我剛才也吃了兩盤，餓死我了。」

  時間緊迫，秦愫吃了幾塊糕點，喝了半盒牛奶，肚子裡有了底，好像身上力氣也恢復了很多。

  關澤修又叫人送了瓶清水，給她漱口，化妝師趕緊過來給她補妝。

  做完這些，就有人來催促關澤修進場，他一點都不緊張，仍笑得沉穩灑脫，對秦愫輕笑一下，「我進場等你，很快就開始了。」

  伴郎叫他，他跟著進去了。

  化妝師給秦愫補口紅，笑著，「關先生真的好細心。剛才還提醒酒店的服務員調高一點空調，說今晚溫度低，你穿禮服會冷，我們經常跟婚禮，都很少見他這樣的新郎。」

  時間到了，面前的大門被拉開，音樂響起，秦愫挽著父親的手，緩步步入婚禮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