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鉤

  縱使害怕，少主還是加入了打鬥，不過他把臉完全糊在面罩里，只留兩隻眼睛在外面，讓人根本無法辨認。

  程千燈快要將這些小嘍囉解決時，沒想到少主偷襲自己，幸虧她眼疾手快，隨便拎了個黑衣人扔過去，刀光一閃，黑衣人一分為二，連血都來不及流，立馬被內力轟至兩側。

  「好狠的功夫。」程千燈與少主對視，覺得那雙眼睛無比狠厲。

  剩下這四個人把程千燈圍在中央，或許是在剛剛交手的過程中，這些人感受到程千燈真實功力絕不於此，所以都不敢冒然出手，而是等待破綻，一擊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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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燈嘴角輕揚，輕鬆道，「好久沒打得這麼爽了。」她做好了使用歸一刀的準備，畢竟這裡是荒郊野外，不會有其他人看到，而看到的這些人也馬上下黃泉，她沒有顧慮了。

  幾個人準備出招的千鈞一髮之際，山上飛下來白乎乎一團。

  ——白無敵是也。

  「夫人，小心，相公來救你。」白無敵揮袖放出暗箭，可惜被黑衣人全部躲過，還險些射中程千燈。

  程千燈恨不得捶死他，這是來幫忙的嗎，這不是添亂嗎？

  白無敵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給程千燈造成了負擔，找到黑衣人缺口，進入包圍圈，和程千燈背對背站在一起。

  「白無敵，你來幹嘛，你那麼弱，淨給我添亂！」程千燈邊提防黑衣人攻擊邊訓斥白無敵。

  「夫人，你可不要小瞧你相公我。」白無敵從袖子裡抽出摺扇，這就是他的武器。

  這把摺扇暗藏機關，若是普通拿著，便只有普通扇子長短。可要是當武器用，扇柄處可抽開三節，如長劍般，最後一節逐漸尖銳，如同鋼針。

  程千燈用餘光瞥了一眼，讚嘆說，「武器不錯，接下來看你用的怎麼樣了。」不過有了白無敵在身邊，程千燈也不敢用歸一刀三招之內解決所有人了。

  夫妻同心，其利斷金。白無敵絲毫不拖後腿，動作乾淨利落，他負責對付那三個普通黑衣人。程千燈則和那位少主對打。

  山谷里頓時熱鬧非凡，不少鳥兒被驚了好夢，連連從樹上飛去，另擇暖巢。

  幾人打得酣熱，都沒有注意到昏倒的男人醒來了，那人見此狀，踉蹌起身，朝山上爬去。

  那位少主率先注意到，用內力運出一掌，隔空將男人打倒在地吐血。

  程千燈感受到掌風，估摸這少主內力和自己不相上下，看來解決他得用五招。

  少主很明顯要置那人於死地，且不願與程千燈有過多糾纏，於是他招式上以躲避為主，鑽空子要解決吐血的那男人。

  程千燈偏偏不順他意，處處阻攔。二人打鬥更加焦灼。

  白無敵已經解決了兩個黑衣人，就剩最後一個做困獸之鬥。

  少主突然吹了一聲口哨，僅剩的黑衣人立馬從白無敵身邊抽身，以極快的速度朝程千燈揮刀。

  程千燈根本沒有預料到，她只看到少主要對賊人出手，所以撲身向前去救，絲毫沒有意識到背後砍來這一刀。

  白無敵從少主吹口哨起就知道他們要做什麼，作為梅花三弄的一員，這些小伎倆是他們用的不想再用的。

  只不過令白無敵沒想到的是，那黑衣人動作極快，連他自己都沒來得及阻止住。眼看刀刃就要落到程千燈身上，白無敵不知哪裡來的速度，竟然越過黑衣人，撲在程千燈身上。

  刀，在其背上劃開一道一尺長的口子。

  血，順著白衣流在程千燈背上。

  程千燈第一次感受到慌亂和擔心，自恃武功高強的她，從來沒有害怕過，起碼，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害怕過。

  她怕白無敵死去，怕白無敵為救自己死去。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經將白無敵當作朋友了。每次被他賤兮兮地調戲，她表面不悅，心裡卻沒有真的生氣。她喜歡和白無敵拌嘴吵架，喜歡被他逗，喜歡他輕鬆愉快的生活方式。

  沒有遇到白無敵之前，程千燈並不完全懂得快樂；遇到白無敵後，程千燈才發現，自己的快樂就是他。

  極度的害怕之後，是極度的憤怒。

  程千燈是真的怒了，就算被人看到又如何，難道自己所學的功夫，不是用來保護身邊人的嗎。要是連朋友都保護不了，那空有一身功夫又怎樣，唬人嗎？

  少主和黑衣人知道情況不妙，準備合力對抗程千燈。

  程千燈將白無敵小心翼翼放在地上，點了其止血穴。然後她雙手握刀，凝聚全身內力，周圍的樹葉都在瑟瑟發抖。所有內力匯聚在發力點，刀離手，如同被隔空操控，穩准狠朝少主和黑衣人砍去。

  黑衣人早在程千燈匯聚內力之時五臟六腑就被震碎，地上躺的賊人也不例外。

  只有那少主躲過了內力，卻沒有防住刀。刀直砍入他側腰間，足有一寸深，要不是他用內力阻擋，此刻已經被腰斬。他撐著最後一口氣，縱身跳上山，倉惶逃去。

  白無敵在程千燈的保護範圍內，沒有被內力傷到，不過，他在閉眼前，徹底印證了猜想，程千燈是歸一刀的徒弟。她剛剛隔空操縱刀刃，一刀斃命，就是傳說中的歸一刀「空刃」一式。

  不僅如此，白無敵還看出來了，程千燈縱然內力深厚，且武功天賦極好，可是畢竟年幼，還沒達到萬招歸一的境界，若是再過個五年，恐怕是要青出於藍勝於藍。

  解決完敵人後，程千燈見白無敵暈過去，打算將其喊醒，一邊喊一邊撕下衣服給他做簡單的包紮，好固定傷口，不至於一會兒背他的時候讓傷口裂的更大。

  「白無敵，不許睡，快點醒，我們回家，我背你回家，你快點醒！」

  白無敵面色蒼白，已經完全沒了血色。現在真的是白無敵了，論白沒人比得過他。

  程千燈將白無敵背起來，動作極其緩慢小心。但是聲聲呼喚並沒有換來白無敵的回應，她心裡慌亂，牙關爭氣地咬住了，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下來了。

  「白無敵，你快醒醒，你醒了，我以後再也不喊你無賴了，好嗎？」程千燈帶了哭腔。

  這時耳後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叫相公，相公，就醒。」

  程千燈破涕為笑，別過頭去，輕輕喊道，「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