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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上的手

2024-06-06 01:25:03 作者: 劉不白

  霧隱雷藏用手指著懸崖給大家瞧看,徐長生緊張兮兮的站在懸崖邊上往下耷拉眼皮,在夜視鏡的視角下整個世界都是泛著黃鏽的淡綠色,當然說成慘綠會更加貼切一些。

  在他的視角裡面,下面的深淵筆直而又深邃,一眼望不到底部而且絲毫不見月光,濃稠的黑暗將其完全填滿,容不下一絲一毫的縫隙。

  懸崖的峭壁上沒有雜草植被,這倒是還蠻符合這座島嶼的一貫風格特色,但是這並不代表相安無事,因為正如霧隱雷藏所說的那般,在懸崖峭壁上,竟然密密麻麻的伸出來成千上萬的人類的手!

  在葬城中部的極樂天宮是具空殼,天宮後面有萬丈深淵,深淵上有無盡數目的死人的手!

  這個場景不可謂之不嚇人,更何況是在慘綠色的黑暗視角下,徐長生心眼子撲通撲通的狂跳,這種感覺十分讓人憋悶,望著那些扭曲的手臂,從它們青色缺氧的色澤以及腐爛灰敗的紋路上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這些人臨死前經歷過什麼樣子的痛苦。

  「這是咋回事,這裡不長草反倒長胳膊?」胡銃子摸著下巴尋思了一嘴,但是對於這個傢伙來說,害怕這種事情還是太過小家子氣了的。

  「不清楚,但是我們還是要下去就是了。」霧隱雷藏淡淡的說道。

  「這怎麼下去,有些開玩笑吧?」老韭菜在僱傭兵群裡面抱怨道。

  

  「下面這些手很明顯都不是自己插進去的,他們咋死的都不清楚就貿然下去,這裡的腦袋怕是不夠數啊!」又有一個僱傭兵說道,但是句句都是大實話,完全值得推敲與考量。

  「會不會是像古代城池堆疊那般,這裡的懸崖這麼高,斷面這麼垂直,會不會之前是完整的陸地,後來滄海桑田地震海嘯將其掰斷,這些手臂不過是不同年代的死人的殘肢罷了?」老韭菜說了一句沒滋沒味的猜測。

  「絕對不可能,按你說的如果真的是地震等不可抗力影響,這些手臂應該會被掰斷吧,但是你看看這裡這麼多手臂都是完整的,再者說這些手臂雖說年代不同但是跨度似乎不大,當然下面是否有年代久遠的我不清楚,但是手臂能保存這麼些年份也實屬異事。」柳飛揚否定道。

  「老韭菜你的意思我完全明白,開封古城就是典型的城摞城,但是這裡很顯然和開封不同,你看看這些露在外面的死人手,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真的是年代堆積,那麼這些死人手的跨度未免也太大了些,在同一時代的泥土層上竟然會有不同年份的手臂,很明顯這不是一個很好的解釋。」柳飛揚又補充了一嘴。

  柳飛揚說完走到懸崖邊上,此時霧隱雷藏已經下去了,沒過多久修長的身影重新躍回地面,手裡用布條攥著一個砍下來的死人手,吧唧一下丟到了眾人面前的地面上,徐長生還是受不了這種噁心場景,當即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

  「你們看看吧,這不是普通的死人手了。」霧隱雷藏說道。

  徐長生瞧看了一眼那隻斷掉的手臂,發現整隻臂膀已經完全腐爛泛綠,噁心的屍蠟油脂在手臂上爬的滿滿當當,而且由於死亡後的正常分解,手臂上的毛髮生長的十分旺盛,稠密的綠毛已經接連成片,皮膚粗糙不堪而且指甲已經有將近十公分的長度。

  直觀感受是非常折磨人的東西,徐長生對這條胳膊的印象十分不好,倒是胡銃子興致勃勃的湊著臉去瞧看,看了半晌後還用自己的酒糟鼻子上前聞了聞,轉過身子衝著大家撇撇嘴巴道:「有點像醋泡蛋,不咋好不咋好!」

  這種惡趣味立時間引得一眾厭惡,只有蘇騰龍這個醫學變態懂得欣賞他的美。

  蘇騰龍對這隻手臂非常感興趣,在那裡用軍刀輕輕地刮擦取樣,神情熱切而又專注,嘴巴里嘀咕道:「太難的啦,以往若是想要得到這種分解屍體標本根本不可能,現在倒是可以好好研究研究,你們看看,他這血管和皮膚裡面已經完全缺乏氧分,而且體內的黴菌已經開始分解,不過由於它已經脫離了身體,所以胃部的分解胃酸並不能供輸到手臂,所以屍蠟才會保存的如此完整,簡直就是不可多得的標本,嘿嘿嘿......」

  沒有人去理會他究竟說了些什麼,徐長生問柳飛揚道:「我們怎麼辦,就這般下去嘛,這裡這些手臂肯定連著人命,這麼多人命送葬在了這個深淵,我們貿然行事未免不大好。」

  「但是我們沒有選擇。」柳飛揚語氣平靜的說道,聽不出來是悲還是喜,他走到徐長生身邊靜靜地說:「有件事情我忘了告訴你,後面的路不管我能陪你走多久,請你幫我回到秦庸城照看塗山老人,老人經歷水患之後不曉得能否安然無恙,若是一息尚存請你好好照看於他。」

  「你怎麼就這麼篤定我一定能活著出島嶼,畢竟我現在貌似是在走向地獄。」徐長生也成長了許多,鎮定自若的回覆他道。

  柳飛揚聞言愣了一下,隨即也無奈笑笑不再多言,揮揮手衝著王四說道:「走吧。」

  所有人都不去耽擱,畢竟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所有人都已經神情麻木,當下取出自己的勾爪和軍刀,開始了又一段深不見底的征程。

  徐長生一邊往下爬一邊不勝唏噓,這種唏噓嗟嘆來自於兩個方面,一個就是眼下的處境,攀登巨牆俯瞰天穹不久後就要爬下地獄深淵,真可謂是上天入地無所不及了,他想起了李白所寫的詩篇,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只不過現如今貌似是要改一些字句方為恰當。

  可上九天翻牆,可下深淵探手,就是這般。

  另一個唏噓的地方就是自己的變化了,要知道徐長生之前不過是個宅男慫小子,現如今竟然可以經受如此多的水火歷練,但是其中滋味還真的是必須自去言說。

  眾人又往下爬了好久,期間四周的爪子人手越來越多,夜視鏡下的慘綠深淵壁上生長滿了密密麻麻的死人手臂,柳飛揚越往下爬行越覺得憂心忡忡,又過了一會兒他緩緩地說道:「都戒備起來,繼續往下的屍體......是符合起屍條件的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立時冷汗如瀑。

  霧隱雷藏用刀子摸了摸牆壁上的手,體會了一下觸感後說道:「應該是連綴著身體的,身體應該是被禁錮在了峭壁裡面,具體原因不明。」

  這都是明眼人能夠看明白的事情,但是卻也是誰都說不清楚的事情。

  「好端端的身子為什麼會嵌在峭壁裡頭?還有就是為啥偏偏只是把手掌給漏了出來?」徐長生不解的問道。

  「我現在倒是不關心這個,我只關心若是起屍的話,這些爪子到時候鑽出來咬人該怎麼辦。」蘇騰龍慫包的說道了一嘴,他現在是趴在徐長生的背上的,徐長生的身體越來越好,完全可以負擔蘇騰龍纖瘦的身軀重量。

  眾人裡面最讓人驚艷的就屬莊凝凝了,這個女子竟然自己討要了裝備進行攀援下淵,而且舉手投足間盡皆幹練灑脫,引得一眾漢子紛紛側目卻又不失優雅,著實是巾幗不讓鬚眉。

  「看看,下面有個洞!」過了一會兒,眾人還未往下多少,便發現在峭壁上出現了一個一人寬的不規則洞口。

  「貌似是隨意挖出來似的,那邊還有一個!」王四也發現了洞口,隨後聲音此起彼伏,越來越多的洞口被發現,而且貌似是有著接連成片的趨勢!

  「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洞眼子?難不成說有傢伙跑出來了?」老韭菜面色慘白的說道了一句。

  所有人面面相覷,立刻東瞅瞅西望望,想看看自己身邊的傢伙究竟是不是粽子,但其實在夜視鏡的視角裡面,每個人的身子都是慘綠色的,而且眼睛會反射著完全碧綠的光斑,看起來跟粽子還真的沒差多少。

  「都先別胡亂猜測,這裡的洞口雖說不大,但是可以勉強把自己塞進去,大家都找洞口鑽進去臨時休息,我有話要說!」便在此時,柳飛揚突然宣布說不再走了。

  眾人都不明白他要幹些什麼,但是能夠休息就是好事情,當即聽從吩咐紛紛鑽進洞口,一雙雙眼睛死死的盯住居中柳飛揚的帥臉,想聽聽這位智囊究竟又發現了什麼端倪。

  柳飛揚也鑽入了一個小洞,其實說是洞口,其實就是在峭壁上出現的一個個小型窟窿,屁股堪堪能夠寒酸的坐穩當,但是足夠讓眾人休息片刻了。

  「咳咳。」柳飛揚像領導開會一般清了清嗓子,隨即說道:「我感覺我們又進入了一個謎中,而且這次應當不會是鬼面人造的局了,葬城葬城,我總算是知道它為什麼叫這般稱號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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