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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下手了

2024-06-06 01:22:20 作者: 劉不白

  「怎麼了,柳哥?」

  徐長生一邊發問,一邊心有餘悸地朝下瞟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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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牆裡現如今已經成了喪屍一般的天下,混亂的暴民嘶吼著又抓又撓,眼神怨毒無比地盯視著城牆上的二人。

  放眼望去儘是密密麻麻的乾枯爪子手掌,配合著黑黝黝望不到邊際的棺材海洋,一派末日來臨的淒楚景致。

  徐長生無法想像若是沒有柳洵,自己現如今將會是怎樣的悲慘境地,當即把他這手兒壁虎游牆誇耀了一番,嘴裡不住地巴結道:「柳哥,敢問您這手和古代大俠的梯雲縱比起來,誰更加牛逼一些?」

  柳洵聞言毫無回應,依舊在那裡盯著城池外面發著呆。

  徐長生見他有些不大對勁,嘴上發問道:「是在擔心塗山老丈的安危嘛?」

  「塗山有奇門遁甲,莫說這些凡人,即便是地仙閻王也窺測不了。」

  柳洵聽聞塗山倒是頗為動容,嘴上嗡動著回復了一句。

  「那又是為何這般神色?」

  徐長生有些不解的發問道,但隨即便也沉默了。

  原因無它,他也看到了城牆外的景致,和柳洵一般選擇了沉默以對。

  城牆外面就是護城河,黃泉秦水。

  徐長生和柳洵站在孤零零的城牆頭上,飽飲著呼嘯涌灌的大風,心裏面滿溢著深深地震撼與難以置信。

  黃泉水岸邊上,豆腐塊一般的軍隊分列為各個勢力。

  秦軍、宋軍、楚軍、金兵、女真、唐軍皆陣列齊備,巨大豪華的車輦營帳比比皆是,但這些都不是讓徐長生和柳洵震驚悚然的恐懼來源。

  因為現如今他們所見的這些王侯車仗,和以往印象中所見到的略有不同。

  至於這個不同,那就是寂靜。

  「我們來晚了,他已經下手了......」

  柳洵的語調無比悲戚,像是死了爹娘一般沒有絲毫生氣。

  徐長生在一旁聽得有些害怕,上前輕輕地推搡了他一把:「到底怎麼著了?」

  「你看看他們,和平時是不是不大一樣?」柳洵問道。

  「不一樣嘛......的確是有,太安靜了。」

  這就是徐長生思慮的地方,他的直覺告訴他,面前這些兵士方陣,和以往有著很大的不同之處。

  「你說的不錯,我們沒有時間了,真的沒有時間了......」

  柳洵說到這裡仰望天穹,那輪月亮不知何時已經紅的發紫,幾乎快要滴出血來一般耀眼妖艷!

  徐長生被他說得凝重起來:「沒有時間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很可怕的事......」

  柳洵語氣凜然:「會死人的......死很多人!」

  徐長生聽聞此話又是面色一緊,略帶慌張地瞄了一眼身後的暴亂民眾,竟然發覺他們已漸漸退了回去。

  剛想告訴柳洵瞧看,忽的啊呀一聲打了一個趔趄,嘴角發顫地對柳洵道:「柳哥,那些亂民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柳洵似乎有些百無聊賴,聞言淡漠地瞄了一眼城內的方向,發現那些亂民已經退回到了各自的棺材處,只不過他們現在正在做的事情更加詭譎突兀,因為他們並沒有止戈鳴金,反而是互相揮著鈍器自相殘殺起來!

  這下子秦庸城更加熱鬧了,暴力事件四處開花,舉目四望皆是不勝枚舉的流血事件。

  徐長生有些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一幕,實在是難以用語言來形容這阿鼻地獄一般的混亂狀況。

  「他們在爭搶那些棺材。」

  柳洵淡漠地說了一句:「我們方才打碎了不少棺材,現在能夠使用的棺材數量減少了,狼多肉少,必有一番爭鬥。」

  「那這又是為何,搶到了棺材給自己下葬?這麼喜歡把自己搞死?」

  徐長生問了一句分外白痴的話,但眼下的情況的的確確如這般難以詳解。

  「你以後就會知道了,現在就當個免費的看客,觀棋,不語。」

  柳洵說完便將繩子往城外拋,準備開始往城門外趕路。

  徐長生轉過身子又瞟了一眼,發現城池裡面許多人都開始披麻戴孝。

  有的人鑽進了棺材樂得合不攏嘴,有的則哭天愴地又哭又嚎,著實是一場聞所未聞的人間喜劇,看起來古怪離奇,卻又道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緣由。

  「多看無益,今後你自會明白個中曲折。」

  柳洵一邊說著,一邊往徐長生的身上纏繞繩子。

  徐長生信得過他,因而絲毫沒有反抗任其擺布。柳洵將繩子綁結實後開始往自己身上纏繞,沒過多久已經緊緊地將徐長生和自己纏繞到了一起。

  徐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幾聲,柳洵絲毫沒有扭捏神色,他仔細地盤查了一遍繩索的結實程度,這才放心篤定的囑託起徐長生來。

  「一會你抓緊我的腰,不然下墜的力道太大,我有可能沒辦法完全顧及到你,還有就是下去的時候千萬別發出聲音,免得打草驚蛇。」

  徐長生好生的應承了,柳洵不再多言廢話,扯著徐長生就往下跳。

  徐長生雖說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下墜體驗驚得慌了手腳。

  不過柳洵曾吩咐過他莫要發出聲響,因而徐長生也只好自己咬著自己的手腕哼哼嗚咽,眼睛緊緊地閉合著不敢睜開。

  耳邊是巨大的氣流切割聲響,重力下墜將心臟猛烈撕扯著往下拖,好似一隻惡狠狠的手掌在索命一般力道驚人。

  「砰——」

  柳洵不斷用腿去向牆壁借力,最終穩穩地落到了地上。

  「咣嘰——」

  與之相反的是,徐長生摔了個狗吃屎,華麗麗在地上擺了一個大字。

  若不是燭陰血太過霸道剛猛,剛才這麼一下子足以將他的屁股摔成八瓣。

  徐長生哼哼唧唧地坐起身子,發現柳洵已經解開了身上的繩子,此時已然走到附近的兵陣前瞧看去了,原地只剩下徐長生和一堆糟爛的繩子頭。

  徐長生拍了拍身子匆忙趕了過去,那些軍隊依舊展列在前,豆腐塊一般的方陣整齊劃一,肅穆莊重且軍威凜凜。

  徐長生捂住嘴巴悄悄地跟上柳洵,柳洵正專心致志在附近軍陣前面瞧看,這可著實是嚇了徐長生一跳。

  「柳哥,咱們不是不能張揚嘛?」

  徐長生壓著嗓子小聲跟柳洵說道,一邊說一邊膽怯地偷瞄了一眼四周的軍士,生怕他們會發覺二人的行蹤。

  「無妨,我們已經來晚了。」柳洵說道。

  「什麼意思?」徐長生被他搞得有些發懵。

  柳洵不再多言,指了指前面的方陣,示意徐長生噤聲瞧看,隨後走過去輕輕推搡了一下邊角處士兵的肩膀頭。

  徐長生捂著嘴巴安靜看著,見他這一手頓感萬分不解,但隨即便驚訝的有些合不攏嘴,因為在他面前這個豆腐塊一般的方陣,竟然在瞬間全部崩塌散碎了!

  一切都源於柳洵的那記推搡,被推搡的士兵似乎柔弱無骨,綿軟無力地往前傾倒。

  由於士兵的站列都比較緊湊,這記傾倒連帶著碰撞到他身旁的軍士,令人難以想像的是,他身邊的軍士也似乎沒有骨頭一般一碰就倒。

  結果,豆腐塊一般的軍陣牽一髮而動全身,像多米諾骨牌一般噼里啪啦的全部轟然倒塌!

  徐長生捂著嘴揮手驅散蕩起的煙塵,眼神裡面的驚愕依舊沒有絲毫消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

  「就像剛才所說的,你不感覺他們有些安靜過度了嘛?」

  柳洵不以為意地拍了拍手道。

  徐長生沉悶地點了點頭,的確,整個黃泉水邊寂靜寥寥,除了風聲以外絲毫不見動靜。

  「他們都死了。」柳洵安靜地說出了這句話。

  徐長生聞言心裡一顫,但是並沒有像以往那般緊張詫異,畢竟已經見慣了太多的生死,見怪不怪已經逐漸適應了。

  「怎麼會這樣子......所有來到黃泉水邊上的王侯將士全都死了?難不成是這條黃泉有毒?」徐長生憂心忡忡地看向黃泉。

  「並不是,有人終於下手了......」

  柳洵說這話的時候似乎心境不大沉穩:「這是他的獨僻愛好。」

  「那你方才所說的打草驚蛇......莫非這裡還有活著的人?」

  徐長生還算是心思機敏,當即便想到了這一點。

  柳洵安靜地點了點頭,忽的似乎注意到了什麼東西。

  他走到另外的一個軍陣前,照例將他們推搡倒了一大片,轉過身子對徐長生說道:「看看吧,你會喜歡的。」

  「什麼?看什麼?」

  徐長生有些迷惘不解地問道,柳洵指了指他腳下的地面。

  徐長生跟著瞧看過去,赫然間已經冷汗如柱汩汩流淌下來。

  倒地的兩處方陣,此時除了一堆散碎的盔甲以外,所有人類兵士的肉體軀殼已經悄然無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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