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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後論陰詭

2024-06-06 01:18:31 作者: 劉不白

  蟲子組成的血色潮汐已經被打亂了陣腳,開始沒有規律得四處彌散開,除了堆積如山的蟲子屍體徹底留下來之外,其餘的都已經紛飛散盡。

  洞穴裡面的嗡嗡聲響逐漸削弱,徐長生依舊堵在溶洞門口,手裡擎著兩塊巨大的鐵鍋殘骸。

  他身上的血液已經不再綻放妖異的豪光,身上猶如岩漿熔塊兒一般的皮膚血肉也開始漸漸降溫褪色,整個身子逐漸有了一些人模人樣。

  更加令人驚異的事情是,徐長生的身子除了失血過多以外,竟然沒有半分的咬傷!

  也就是說,他反倒是這場蟲災裡面唯一沒受蟲害的人,這倒是讓胡銃子放下心來。

  不過這場攻堅戰不可謂不慘烈,雖說蟲子成功被逼退了,但不能保證它們是否會進行第二次的大規模反撲,溶洞裡頭的情形也是一片愁雲慘霧,著實是不大樂觀。

  蘇騰龍已經忙碌得有些脫力,他自己也被蟲子咬掉了幾塊肉,不過相比之下還算輕傷。薇薇安這個沒有什麼大傷的奇葩女子也在旁邊搭幫手,整個洞穴里全部都是難聽的呻吟哼哼聲。

  鄒先生和胡銃子這次傷的極重,二者全身上下都沒有一處乾淨地方,當然即便是不被蟲子咬他們也是如此,畢竟一個滿身膿瘡一個不愛洗澡,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蘇騰龍的醫藥箱藥物已經所剩不多,當下只能給二人先用了一些抗寄生蟲和過敏原的藥物,又打了一些抗生素。

  這種蟲子咬在身上是不可能用手拔掉的,因為蟲子的頭部已經進入到了皮肉里,沒過多久一股鑽心的蟄刺感就開始瀰漫。

  

  胡銃子的嘴巴里也鑽進了一些蟲子,不過根據他自己的描述,看來已經都被他給活活吃掉了。

  蘇騰龍聽他說了這話反倒是笑了起來:「您這胃口兒還真挺生性。」

  說完後仔細檢查了一下他的口腔和食道,確保沒有傷到氣管兒才鬆了一口氣。

  薇薇安將手上的軍刀用火燙過,朝著周圍的人喊了一句:「不想死的就脫了衣服,寧要面子被咬死了純屬活該。」

  這裡的摸金人大多都是莽撞漢子,孰輕孰重分的清清楚楚。

  當下一群大老爺們兒都圍著一個妙齡大姑娘脫得光溜溜兒的,即便是薇薇安早有心理準備,也不禁有些麵皮發燙。

  鄒先生和胡銃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這些赤條條的精壯漢子都不害羞,反倒是這兩個又老又丑二人組開始糾結起來,扭捏了半天還是不願意寬衣解帶。

  蘇騰龍拿著燙好的軍刀在一邊兒傻呆呆地望著他倆,實在是想不清楚,他們有什麼節操可以丟的。

  一番處理過後,一群漢子都穿好了衣裳。

  鳩羅剎是躲到溶洞外面自己處理的傷口,如今也已經走了回來。

  眾人商議的結果是先原地休息,等傷勢好一些了再繼續往下走,畢竟都到了這般田地,沒有人會選擇放棄。

  鄒先生正在和蘇騰龍詢問一些關於蟲子的事情。

  蘇騰龍說道:「鄒前輩,這蟲子我是沒見過的,姑且也就算是弓形蟲的一種吧。現在手頭兒上沒有像樣的藥物,等回去了去哈爾濱找間醫院,用一些乙胺嘧啶和磺胺就能完全治癒了,實在沒有的話螺旋黴素也能湊活著用的。」

  「這蟲子是送葬沙蟲啊,就是咱常說的屍蟲。」

  鄒先生撿起一隻蟲子的屍體,觀察了半晌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蟲子是吃屍體的嗎?」蘇騰龍問了一嘴。

  「這玩意兒老一輩人叫做屍蟲。也叫錘甲蟲,屬於鞘翅目,現在有一百多種左右,如今的這種應該是世代生存在洞穴裡頭的,以蝙蝠的糞便為食,不過很明顯這裡面沒有蝙蝠,所以就寄居在屍體裡頭了。」鄒先生說道。

  方才眾人都在煎熬中苦度,沒人關心其他的事情。如今算是脫離了危險,陳三秋一行人都離徐長生遠遠兒的,似乎徐長生是比屍蟲還可怕的怪物一般。

  老飯勺等人也有些驚訝徐長生的不正常,不過到底算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了,也沒對他太過冷落。

  當下,聽見了鄒先生的叫喚,徐長生忍著失血過多的暈眩感,晃蕩地走了過去。

  鄒先生沒有去和他搭話兒,繼續把之前沒說完的話講完:

  「你看這個屍蟲,身體扁平柔軟,大的有3.5厘米,一般的也能長到1.2厘米,他們的卵就生在這些屍體上,幼蟲孵化出來後,頭幾天靠自己父母的褐色液體養活,之後便開始蠶食屍體的血肉了。」

  「鄒先生,這屍蟲和三屍蟲有啥關係嗎?」蘇騰龍接了一句話茬。

  鄒先生搖了搖腦袋否定了他:

  「這種屍蟲和三屍蟲完全就是兩個物種,三屍蟲是細胞內寄生蟲,就是你方才說的弓形蟲,《夢三屍說》裡頭就有「三屍九蟲」的說法兒,《諸病原候論》裡頭也講究了一些。」

  「不過若是從咱們這個行當說起來,那便是不大吉利的東西了,摸金校尉的說法兒是「屍蟲與鬼靈相通」,不管是屍蟲還是三屍蟲,道家的證金仙和佛家的破執都是清除此類的說法。」鄒先生說道。

  一邊的徐長生接了鄒先生的話說道:「鄒前輩,那這些殭屍粽子,裡頭是不是被這屍蟲全部掏空了?」

  「這話不假,你們也都瞧得清楚明白,這些屍體裡頭各種膚色都有,說白了這裡頭還牽扯出一些隱秘,只不過如今的小輩人已經不大知曉了。」鄒先生說道。

  「你說的是奉天的英美俘虜,對不對?」

  鳩羅剎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打斷了鄒先生的話。

  這惹得鄒先生有些不快,但還是沒有表示什麼。

  鳩羅剎扭動著健美修長的腰肢,走過來坐到了徐長生的邊上。

  她有些驚艷地瞥了他一個媚眼兒,搞得徐長生當時就血壓升高險些背過氣去。

  「說的不假,這事情就不說了,牽扯太多的東西。」鄒先生簡單的應付了一句。

  「這屍蟲是專門培植出來的戰爭工具,作用於526部隊的生化特種作戰,當年在東三省立下了赫赫戰功,這些奉天戰俘營的俘虜就是最好的培植爐鼎,只不過我們做錯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應該槍擊導致鐵鍋碎裂,不然就沒這麼多後來事了。」

  鳩羅剎略帶歉意的說了一句。

  「這話怎麼說?難不成這些屍蟲真的是奔著這些人腦袋來的?」

  徐長生有些驚訝的發問道。

  「不錯,這是一個相當巧妙的設計。」

  鳩羅剎站起身子,指手畫腳的說了起來:「這些腦袋裡面有下面層數的鑰匙,不過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畢竟是日本人,有一些變態思想是情有可原的,我們也就不去過分的推敲了。」

  「這鐵鍋裡面的水其實是防腐藥劑,為的就是隔絕空氣,並且讓人頭長時間保持新鮮,不過這裡我們忽略了它另外的一個功能,那就是隔絕氣息。」

  鳩羅剎說出了一個意外的結論,引得鄒先生一時間似乎想到了些什麼: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有頭顱從這個鐵鍋裡面取出來,就會離開那些藥劑的隔絕防護,接著就會快速的腐爛,屍體新鮮的腐爛氣息會被其他溶洞裡面的屍蟲察覺到,接著便會引出屍蟲,這也是我們為什麼會遭受襲擊的根本原因!」

  鄒先生順著思路推理了下去。

  徐長生也聽出來一些感悟,接口說道:「那麼是不是應該這麼理解,這其實是日本人的一個兩手準備?」

  「這話又怎麼說,和尚小友?」鄒先生像是栽培新人一般期許地盯著徐長生。

  徐長生理了理思緒,隨後緩緩開口:

  「首先,從屍蟲養殖方面來講,這種蟲子雖說容易養殖,但是不容易指揮它們進行作戰,所以用這種方式保存新鮮的人頭。當需要調動的時候,就將人頭用投石設備給投擲到相應地域,或者直接當做大口徑炮彈打出去,那麼相應的屍蟲就會自動跟隨腐爛氣味到達相應的地方!」

  「說的很有道理,這種屍蟲是常年養殖在寄主體內的,所以已經十分熟悉寄主的腐爛氣息,頭顱擁有一樣的腐爛氣味,所以當這些屍蟲聞到了和自己寄宿的宿主相符合的腐爛氣息,並且是新鮮的時候,便會順理成章的跟了出來。」鄒先生從旁解釋道。

  「這麼說的話,有一點說不通啊,他們既然要把人頭當武器引子,又為什麼把鑰匙放裡邊去?」鳩羅剎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個就不是我們這些局外人應該操心的事情了,你也說過,日本人的思維有些難以捉摸。」鄒先生簡單的幫了一腔。

  「好吧,另外一方面哪?」鳩羅剎沒有再表示異議,接著發問道。

  徐長生見她看向自己,繼續開口往下說:

  「至於另一方面嘛,就是防守方面了,既然生化戰爭需要這些新鮮的頭顱,而且這些頭顱又不可能很輕易從這裡面拿走,所以就成了一個儲存鑰匙的良好場所。他們將俘虜的腦袋記上編號,放進去相應的鑰匙,這些屍蟲會成為比人類更加忠誠的守衛軍。」

  徐長生說完,鄒先生一臉讚許之色溢於言表,不過轉瞬間便又想到了一個事情,當下便問道:「話說我們在上面撿到了兩顆人頭,是不是你們丟出來的?」

  本來以為還要盤問一番,沒成想鳩羅剎竟然爽快地點了下腦袋:

  「沒錯,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我們才發現了這個小和尚說的秘密。只拿出兩個放在上面的樓層做了測試,後來被你們踢了下來,所以知道了你們來了,就將人腦袋又放了回去,以免你們過早知道屍蟲的存在。」

  鄒先生聽了這話,面色說不出的陰沉。

  因為鳩羅剎的話語很顯然有隱藏意思,那便是她們早就知道了屍蟲的存在,而且早就對自己這邊起了殺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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