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芙蓉錦記，不是好書

  「除了子嗣，主母命中還有小坎。」她拉著竇曉榕往前挪了挪，以方便竇先生看的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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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道坎跟曹家無關，但要曹少爺來解。」

  曹欽上前，目光灼灼：「怎麼解，只要能保蓉兒平安順遂，讓我做什麼都行！」

  沈春妮裝模作樣，摸了把鼻子，道：「少爺跟岳丈大人關係處得如何啊？」

  曹欽愣住，面上閃過一絲赧然，門外竇先生臉色冷淡至極，沉吟了兩聲轉身要走，曹元祖抱著他的腿，坐在他一隻腳上，仰著腦袋死死的盯著他。

  竇先生冷著臉，眼底卻湧上些溫柔，大手按在曹元祖腦袋上，揉了一把。

  正堂里曹欽滿臉堅定：「大仙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求大師指點！」

  沈春妮查看了一下正堂死角，走去中間，那裡正衝著竇先生。

  「少爺來這裡站。」

  曹欽走過去，沈春妮道：「請您跪下。」

  「欽哥兒……」竇曉榕有些許不忍。

  曹欽想都沒想，撲通一聲跪下，沈春妮道：「這屋裡的神佛還未散，請少爺起誓，今生今世對主母一人好，傾進全部心力愛之，護之，並請岳丈大人放心將女兒交給你。」

  「每說一遍要磕一個響頭，要聽到響聲，直到磕滿九九八十一個。」

  「九九八十一個！」曹林氏大喊，衝上去要攔，曹欽推開她，眼裡的怒氣未散。

  「母親不疼榕兒，我疼，母親不認錯，我認！榕兒當初義無反顧跟我，我沒讓她留住孩子是我的錯，岳丈大人到現在都恨我，我愧對他，八十一個響頭不對，就算讓我割肉謝罪，我也決不會退縮！」

  說完，他跪的筆直，伸出三根手指衝著天，滿臉的堅定。

  「我曹欽對著神佛起誓，今生今世只對榕兒好，愛她，護她，敬她，絕不會再讓她掉一滴眼淚。岳丈大人，請您放心將女兒交給我！」

  說著，他俯身下去，頭用力撞向地板，砰的一聲，額頭立刻紅了。

  「爹……」曹元祖有點被嚇到了，聲音顫著，心疼的不得了。

  竇先生按著他的腦袋，眼裡的冷又碎了一分。

  曹欽難過，一邊說一邊磕，想到他未見面的女兒，他聲淚俱下，衝著天道：「女兒，爹沒福份見到你，沒保護好你，對不起！」

  「岳丈大人，對不起，我沒保護好榕兒！」

  砰砰砰！

  一聲比一聲狠，不一會兒就磕出了血。

  沈春妮都不忍心了，心裡念叨著竇先生心真狠，難道非要人去半條命嗎！

  她急的跺腳，季宗凜倒是淡定，遞眼神給她。

  稍安勿躁。

  竇先生這個人他多少了解，不是心狠之人。

  曹欽磕了二十多個響頭，曹林氏瘋了，撲上去拉兒子：「欽哥兒，你別這樣！」

  曹欽再推開她，滿額頭的血，聲色俱怒：「母親不認錯，還要阻止兒子認錯嗎？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他繼續磕，把曹林氏急的六神無主，哭噎著撲上去，終於鬆口了。

  「我……我錯了還不行嗎！」

  曹欽怔住，竇曉榕也怔住，滿屋子的人都愣了。

  季宗凜朝著沈春妮露出個讚許的目光。

  曹林氏痛哭流涕，額角像是頓生了白髮一樣，她跪著去到竇曉蓉面前。

  「榕兒，是母親對不起你，母親錯了，不該拿走你的孩子！」

  她要是被嚇住了，雙手合十衝著屋子裡的天頂拜，哭喊著：「天上的神佛，都是我的錯，我認錯，認罰，求你們不要傷害我的兒子和孫子！」

  竇曉榕聞言立刻去攙人：「婆母，你別這樣！我從來沒有冤過你啊！」

  曹林氏哭著搖頭，說出心事：「榕兒，我對你不好是因為看到你跟欽哥兒那麼恩愛，孩子，我當初就是你這個年紀守了寡，二十年啊，我只有欽哥兒，可他卻一顆心都給了你……我嫉妒……真的嫉妒啊！」

  竇曉榕難以置信，原來一切的源頭竟然緣自婆母對丈夫的愛。

  曹欽聞言立刻過來抱住曹林氏：「母親說什麼傻話，兒子永遠都是屬於你的啊，只要咱們和和睦睦，你不僅沒有失去我，還得到了榕兒不是嗎！」

  曹林氏怔怔的看著兩人，反應過來欣喜的點頭。

  腳步聲一步步邁得穩健深沉。

  竇曉榕抬頭看見一大一小兩個人，她淚光閃爍：「爹……」

  曹欽一怔，回頭看：「師父……」

  竇先生領著曹元祖的小手，大手包小手，曹元祖樂滋滋的說：「爹，娘，姥爺不生氣了。」

  竇曉榕眼淚滾下來，怔怔的問：「爹，欽哥兒對我很好，婆母如今也想通了，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曹欽跪的筆直，鄭重其事：「師父，以前都是我不好，您要還生氣，衝著我來吧！」

  他閉上眼睛，額頭上的血都流到了鼻樑上。

  曹林氏沒想到親家公也在這兒，臉上一陣慌亂，坦誠的道歉：「親家公，以往的事都怪我，是我這個做婆母的不對……」

  竇先生深沉片刻，俯身把曹欽拉起來，「方才你們的對話我都聽到了。」

  他看著曹欽，一拳打在他肩膀上：「我只有這一個女兒，她死活離不開你，我很生氣。」

  竇先生唇角難得彎了彎，軟了口氣：「還叫我師父？」

  曹欽傻了兩秒，反應過來大喜，「爹！」

  眾人皆喜，曹元祖張著手大笑，竇先生終於把他抱在了懷裡，一片團圓的歡慶場面。

  沈春妮擦了把腦門上的汗，季宗凜笑著讚揚她：「做得好。」

  沈春妮吐吐舌頭：「我也是為了拜師學藝嘛，呼，真不容易！」

  季宗凜眼中都是讚許：「相信竇先生會認真教你的。」

  沈春妮壓低聲音湊近季宗凜，垮著小臉：「一會兒還得請二少幫個忙。」

  曹欽房間

  曹林氏哭累了，回了房間休息。

  季宗凜找了個理由帶沈春妮去了曹欽房間。

  房間裡，竇先生，曹欽，竇曉榕和曹元祖都在。

  「宗凜，你要跟我和爹說什麼？」他頭上包著繃帶，看見沈春妮感激道：「要好好謝謝你身邊這位小兄弟的，哦不，應該是大仙才對！」

  季宗凜坐在一邊沒說話，沈春妮挪過去。

  雙膝跪地，低著頭像朵拔地而起的小蘑菇。

  「曹少爺，主母，竇先生，我騙了你們。」

  她抬手把瓜皮帽子摘下來，一頭秀麗的長髮傾瀉而下，沈春妮擦了擦臉上的灰，女孩子的小樣子顯現出來。

  竇曉榕驚訝：「春妮姑娘？」

  曹欽驚訝：「你……你不是那個……」

  曹元祖大喊：「我媳婦兒，沈春妮！」

  沈春妮：「……」什麼你媳婦兒，小屁孩兒，要揍！

  曹欽這才想起來：「你是沈家的大姑娘。」

  季宗凜補充：「如今在我三弟身邊伺候。」

  巧兒站在一邊端詳沈春妮，猛的驚訝：「啊！你不是前天晚上在曹家門口拉著我說話的那個姑娘！」

  沈春妮呵呵呵的乾笑：「是我……」

  巧兒生氣了：「你套我話，怎麼這樣！」

  沈春妮看向竇先生：「還不是竇先生不收我做徒弟。」

  竇先生一直淡定看著，吐槽：「你這妮子，騙了人倒賴我了！」

  沈春妮嘿嘿一笑，正經認錯：「曹少爺，主母，我的確為了自己的私信干預了您家的私事，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做好了要受罰的準備，畢竟騙人不對，她裝神弄鬼，搞得雞飛狗跳，曹少爺的頭都磕破了。

  真是名副其實的禍頭子！

  曹欽卻在思考季宗凜的話，想了半天道：「啊，原來你是宗彥身邊新招的那個丫頭啊。」

  「什麼丫頭？」竇曉榕問。

  曹欽笑笑：「現在外面的人傳的可厲害了，說三少有個厲害丫頭，打了容家三小姐沒事，騙了董老手藝去賣錢也沒事兒，宗彥把她寵的沒了邊，連見過的人都很少。」

  「外界現在傳的怪力亂神的，有趣的很呢！」

  他笑起來，一點不惱：「比起打容三和騙錢，我這算是小場面了！」

  竇曉榕聽的一愣一愣的，反應過來也笑起來。

  曹欽到底是一家之主，做主道：「你今日做的事雖說荒唐了些，不過也算是解決了我們一家人的心結，我不怨你，你起來吧。」

  竇曉榕頗為認同，點頭道：「是啊，你幫了我，讓我多年來的心結得以解開，快起來吧。」

  沈春妮跪著不動，眼睛看著竇先生，一臉期待。

  曹欽看出他的意圖，勸道：「爹，這丫頭有點靈性，不然你就收她為徒吧。」

  竇先生不接他的話，看著沈春妮，問：「元祖不是說要告訴你我最喜歡什麼嗎？你去拿來我就收你。」

  沈春妮一怔，老爺子什麼時候聽到的！

  曹元祖一聽那話，立刻從娘親懷裡跳下來，噠噠噠跑去沈春妮面前，趴在她耳朵上說了句。

  沈春妮疑惑：「芙蓉錦記？書嗎？」

  曹元祖點頭。

  沈春妮疑惑：「一本書而已，那麼難嗎？我去找來就是了！」

  曹欽，季宗凜滿臉黑線，竇曉榕紅著臉喃喃道：「爹，你怎麼這把年紀了還好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