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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氏·醋味排骨湯(加更)

2024-06-06 00:10:57 作者: 沐茶茶

  「前面小心……」

  姜意意想提醒沈斯,讓他小心!

  可她聲音小的,幾乎自己都聽不到。

  姜意意眼前一晃,瞬間是模糊的黑,她感覺到頭猛地一疼像是撞到了哪兒,頭暈目眩中還沒有反應過來,緊接著耳邊是刺耳的一聲響,連續車身左晃右晃,最後撞到什麼。

  

  一瞬間,世界安靜下來。

  只有單一淅瀝的雨聲。

  沈斯緊緊握著方向盤,一身冷汗。

  他原本衣服沒被雨水淋濕,可就這麼一會兒,他的額頭是汗,後背也冷涔涔的,衣服汗濕,心臟像被一隻大手緊緊抓住了。

  讓沈斯呼吸艱難。

  閉了閉眼,再睜開。

  他慶幸,還好,還好……有驚無險。

  他想到旁邊的姜意意,扭頭立馬去看,聲音沙啞透著心有餘悸,「小七,你沒事吧?有沒有碰到嗑到傷到哪兒,讓我看看!」

  姜意意手和腿都抖了。

  她臉色發白,從驚嚇中慢慢緩神,嘴唇抖了抖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吞咽了下喉嚨,嗓子發疼發澀的難受,她搖搖頭。

  「我沒事。」

  剛才頭只被撞了一下,就是很疼。

  別的,沒有斷胳膊斷腿。

  沈斯上下打量了一眼姜意意,確認她只是嚇到真的沒有什麼事後,才鬆了一口氣,靠在椅背上平緩過快的心跳。

  他只慶幸,幸好他最後一刻反應快,把車立馬打轉掉頭往綠化帶車道沖,幸虧是晚上,路上車又少,不然,真的出了什麼事,他若有意外活不成就罷,可小七他車上。

  小七若出了事,他死了都難安。

  傅池宴更不會饒了他。

  正打算看車外面情況,檢查一下車身,看車撞到欄杆撞什麼樣兒了,外頭有人敲車窗,沈斯把車窗降下,還沒看清是誰,一雙手就伸進來,摸到暗處開關,把車門打開。

  然後沈斯衣領被抓著拽下車。

  傅池宴臉色冰冷難看:「你怎麼開的車?我問你沈斯,你他媽不會開車是不是?!」

  這是傅池宴第一次爆粗口罵人。

  他向來教養良好,第一次罵人,是因為沈斯。

  因為他車上,有小七。

  沈斯自知有錯,的確怪他。

  是他分心,大意了,差點造成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什麼話都說。傅池宴真的有氣沖他撒,就算動手,他也不會還手一下。

  「對不起。我的錯。」

  沈斯道歉,態度認真愧疚。

  傅池宴渾身的戾氣,下顎繃緊,手臂因為用力青筋暴起,要不是看在姜意意完好人沒事,南音拉住了他的手,他早就揍下來了。

  南音急著說:「池宴哥,你冷靜,千萬別衝動,有話好好說,沈斯哥他不是故意的。」

  傅池宴無動於衷。

  南音聲音帶有顫音,「池宴哥,你別動手……」

  池宴哥。

  池宴哥池哥哥……

  南音的聲音像魔咒一樣,和蔣萱的甜音重合。

  姜意意頭疼的厲害,耳邊嗡嗡嗡的響,她裹緊身上毛毯,看向車外的兩個男人,目光卻越過他們肩膀,看著南音打著的那把黑傘。

  她開口:「傅池宴,你發什麼瘋?」

  她沒有怪沈斯,明顯在替沈斯說話,「想打架你等警察來了再打,別在這裡製造事端。下這麼大雨,要不是你讓沈斯哥來,我在家好好睡著,要不是你把我帶過來,現在能出這樣的事嗎?你憑什麼怪沈斯哥,就算真的出了車禍,那也是我和他的命,我們自己躲不過而已。」

  「所以,你憑什麼發瘋?」

  「傅池宴,最沒資格發脾氣的人就是你。」

  姜意意話落後,一片安靜。

  四個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傅池宴沉默很久,久到南音墊著胳膊給他們撐著傘,腳都站的酸了,她好幾次想開口,可看到傅池宴的臉色,話咽回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南音保持著一個姿勢久了手僵麻了傘一下打歪,緊跟著她身體踉蹌了下,差點連人帶傘跌地上。

  傅池宴一把鬆開沈斯。

  他一言不發,繞過南音從車位走到另一邊,看了一眼車頭前撞的不成形的欄杆,目光收回,拉開副駕駛門,傾身抱姜意意。

  姜意意見狀,張口要拒絕。

  可當看到傅池宴冷如冰的一張臉時,她話滯在嗓子眼一瞬沒說,等想說時,已經晚了。

  她整個人已經被抱下車。

  雨澆下來,姜意意氣不打一處來。

  「傅池宴,你有病麼!」

  她好不容易才換的衣服,頭髮擦乾,這下倒好,被傅池宴這個有病男人又都弄濕了,而且連帶著裹在她身上的毛毯。

  姜意意冷言冷語:「有病就去醫院治!上輩子我們一定有仇,可能我殺了你全家,在你祖墳上蹦迪,這輩子落到你手裡被你這麼虐。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看在我被你睡兩年八|九萬個恩的份上,你放過我,成嗎?」

  傅池宴垂眼:「少說話,省的喝雨水。」

  姜意意氣到不知用什麼話反駁。

  她不再說了。

  傅池宴抱緊姜意意,生怕她掉地就碎了,側身跟南音交代一句:「跟上。」

  至於這裡的爛攤子,就留給沈斯處理就夠了。

  以後,他再單獨算這筆帳。

  ——————

  一路上,姜意意裝死,不願意張半句嘴。

  也許感覺到傅池宴和姜意意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南音坐在後排,也沒怎麼說話。

  直到傅池宴手機響了。

  南音母親打來的,「池宴,我給音音打電話她一直不接,這麼晚也沒回家。她有沒有去找你,你知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傅池宴沒提今晚發生的事。

  他說:「在我車上,一會兒送她回家。」

  南母這才放心,掛了電話跟南父說,「別擔心你寶貝女兒了,沒事,一會兒池宴就送她回來。不過,這麼晚,他們兩怎麼在一起?」

  南父:「我哪知道。」

  南母剛才沒多想,這下不由得想多,「時笙一直不滿意這個兒媳婦,覺得門不當戶不對的,當初要不是音音固執,非要嫁給謝家那個道貌岸然的混蛋人渣,也許我們南家就和傅家成親家了。池宴那個孩子,真的很不錯。」

  南母嘆口氣:「可惜了。」

  南父皺眉:「行了,現在說這些幹什麼。」

  快到凌晨一點,一輛車停在南家別墅門口。

  南音下車。

  很快,車啟動,在雨幕中離開消失。

  送完南音,車裡的氣氛依舊不減半分。

  姜意意裹著毛毯,直到車裡溫度上來,她覺得渾身開始發熱,把毛毯拿開。傅池宴看過來,他不經意一眼,握著方向盤的手滯下。

  他問她:「沈斯的衣服?」

  姜意意不答,當沒聽見。

  傅池宴不會笨到張嘴問,動個腦子一想也就知道了,擺明了他是明知顧問。

  「脫了。」

  他口氣冷涔涔,下一秒就要發火的意思。

  姜意意頭疼起來,她又不想吵,再安靜幾秒,傅池宴過不去似的來勁兒,又沉聲說了一遍把衣服脫了,姜意意沖他發脾氣了。

  她不是大聲,只是很冷的口氣:「傅池宴,你腦子真的有病就去看醫生,不用回家!我把衣服脫乾淨,這樣你滿意是不是?用不用我把衣服脫完才下車去外面呆一會兒?」

  「姜意意,你好好說話,別跟我吵。」

  「是我跟你吵嗎?」

  兩個人之間氣氛驟緊,車裡死寂一般。

  兩秒後,姜意意睫毛一顫,她低頭,動手就開始脫衣服,下一秒傅池宴就靠邊停車,一隻手按住姜意意解扣子的手,他把她整個人抱在懷裡,姜意意眼睛瞬間潮濕,「滾蛋!」

  姜意意冷眉冷聲:「傅池宴,我叫你滾蛋!!」

  姜意意發瘋般打傅池宴。

  傅池宴扣住姜意意手,低聲說一句對不起。

  姜意意整個人都在抖,她頭劇烈的疼起來,她不想忍了,緊緊閉著眼,「你別說對不起,我不需要對不起,我也不稀罕。傅池宴,一個巴掌一顆糖沒意思,我已經快瘋了。因為你,我今晚差點死了,差點沒命,我欠南音的,已經還了。你放過我,我求你,再這麼彼此折磨,我遲早會瘋的,你早點跟我離婚,去找你想找的人,誰也別耽擱誰,就不好麼?為什麼非得這樣……」

  非得這樣折磨她。

  非得讓她生不如死,困在他的身邊。

  他到底是愛她,還是到底恨她……

  姜意意說到最後,腦子快炸裂了。

  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勺,阻斷了她的話,她額頭貼上冰涼的觸感。傅池宴試了試溫度,心裡的氣一瞬消散殆盡,他眼裡的情緒濃的化不開,愧疚自責心疼融雜在一起,最後轉成嘆息,「姜意意,你發燒了。衣服穿好,我們去醫院。」

  姜意意摸摸頭,很燙。

  她無力的躺回座椅上。

  她閉著眼,低低呢喃了一句什麼話。

  傅池宴沒聽清,也沒去問她說了什麼。

  等到醫院,傅池宴腦子裡後知後覺折射組合一句話,那句路上姜意意說的。

  她說:「傅池宴,下輩子不想再遇到你。」

  這輩子已經夠倒霉了。

  不要再有下輩子。

  ——————

  姜意意連續發燒了三天,她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下去,沒把陶嬸心疼壞了。一而再再而三出事,發燒剛好沒多久這又病了,讓陶嬸心裡都對傅池宴不滿了。

  南音拿著東西來看姜意意,被陶嬸一句傅太太生病了會傳染給打發走了。

  南音剛走,焦婭楠就來了。

  兩個人在門口碰面,南音一身白裙,掛麵一樣的長直發,當真是一朵男人最愛也最易勾起男人內心初戀情節的柔軟小白花。

  而焦婭楠一身黑衣黑裙,趾高氣揚,看了一眼南音,淡淡點個頭,直接擦肩而過。

  南音回頭,看著焦婭楠。

  她想說什麼沒說,扭頭離開。

  走到門前,焦婭楠回頭看了一眼南音,她嘴角勾出不屑的笑容。一大把年紀了,再過幾年就奔三十,而且結過婚又離婚,也不知道有什麼自信一天到晚緊黏著傅池宴不放。

  還真當傅池宴是收破爛的。

  姜意意吃完藥剛睡下,焦婭楠坐了會兒,和陶嬸聊幾句,就打算離開。

  沒想到,傅池宴這個時候回家。

  傅池宴也沒想到家裡有客人,他跟焦婭楠淡淡點個頭,算是打招呼了。

  焦婭楠看著他手裡的袋子,不像是剛從公司回來的,倒像是去了一趟超市,她笑問:「袋子裡是排骨?你還親自去買菜啊?」

  「嗯。」

  傅池宴沒多說,把袋子遞給陶嬸。

  陶嬸知道先生性子冷不愛說話,哪怕是太太的閨蜜,怕焦婭楠尷尬,她接話說:「意意這幾天瘦了一大圈,先生心疼,就去買了排骨熬湯,意意最喜歡喝先生做的排骨湯了。」

  傅池宴去洗手。

  焦婭楠看一眼那個矜貴淡漠的男人,「傅池宴他還親自動手做飯?」

  陶嬸笑說:「先生一年到頭很忙,哪有時間做飯的,很少的,再說哪裡需要他動手呀。只不過意意這不是生病了麼,先生難得一年做幾次飯,都是意意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做的。」

  姜意意嘴挑,愛吃菜裡帶辣味的。

  傅池宴口味清淡。

  姜意意也只有身體不舒服的時候,什麼都吃不下不吃東西的時候,傅池宴才會抽空親自下廚房。

  這一聊,話就有點多了。

  傅池宴一眼看過來時,焦婭楠笑笑,她拿起包也該走了,跟傅池宴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姜意意醒後,床頭一個狗娃娃。

  傅池宴說:「焦婭楠送你的。」

  「她來了?你怎麼也不叫我。」

  傅池宴忽視掉姜意意話里的怨懟,坐到床邊,摸了摸她的頭,把床頭柜上的碗端過來,「新鮮的排骨湯,我做的,吃點兒。」

  姜意意沒動,她盯著傅池宴。

  她不會不多想,畢竟傅池宴很少下廚房,很難請動這個主兒做一次飯的。上次她撒嬌纏著求著他做排骨湯,他都不買帳。

  「給我做飯,你心裡有愧?」

  傅池宴面不改色睨她:「湯里加了醋。」

  姜意意:「……」

  神的排骨湯里加醋,確定給人喝的麼。

  她也不氣,不回懟。

  靠在床頭,姜意意把後背壓住的長捲髮抽出來撥肩前,平平靜靜說:「這要是散夥飯,我就吃。不然,你拿去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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