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有故事的男人

  「巧啊，沈蔓。」

  車裡的方厲打一聲招呼。

  副駕位上沒人，後排也空著，汽車裡就他一個。

  他今天穿的黑襯衫，沉穩深沉，左手腕上戴了一塊兒表，因天氣有些熱的緣故，袖子摺疊挽到小臂處。露出的皮膚偏古銅色，很健康，一看就很有力強壯，是干刑警的體魄。

  

  「怎麼在這兒？你一個人？」方厲問。

  「挺巧的。」

  沈蔓微笑應聲，起身，走過去。

  她往車後看了看，「方警官，你過來辦案？」

  今天是工作日，正常上班，但方厲就一個人，身上也沒有穿警服。這個萬畝都是薰衣草的莊園，除了花還是花。

  來的遊客不多。

  很荒，所以沈蔓不認為方厲是獨自來這裡玩的。

  「不是。」簡單兩個字，方厲沒多說。

  沈蔓：「喔。」

  這樣。那就是來看花的。

  沒想到，方厲這種鐵血硬漢氣質型的男人，竟還有這種小女生一樣的心思，有閒情逸緻賞花。

  兩個人誰也沒再開口。

  空氣陷入一陣沉默。

  有些尷尬。

  方厲輕輕勾了勾唇，視線從沈蔓手機上略過，一副瞭然於心的神色。他聲音很穩，帶著特有的平靜低沉：「這個地方很偏，門票又很貴。平時除了旺季，基本沒人來。」

  「上車吧，我載你一截。」

  見沈蔓不動，方厲補充一句。

  「你等在這兒是打不到車的。」

  沈蔓心裡驚訝，奇怪方厲怎麼就知道她是要打車的。還是說，刑警的眼神真的就那麼毒辣？等低頭，看到手上手機剛暗下去的屏幕界面，她才恍然。喔，原來是這麼回事。

  不得不感概，方厲的視力的確厲害。

  隔那麼遠，也能看清楚。

  沈蔓微笑的說了一句多謝，點點頭，也不扭捏客氣，答應了邀請。

  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門，上車。

  繫上安全帶，方厲啟動汽車，看了沈蔓一眼。

  沈蔓撩頭髮沒察覺，等坐直身體看方厲時，他已經轉過頭，正認真開車。她盯著方厲的臉，看了兩秒，「方警官。」

  沈蔓不由得感嘆，「世界真小。」

  走哪兒都能遇見，似乎頻率有點高。

  這奇妙的緣分。

  方厲接話，「世界不小，但地球是圓的。所以有緣分的人，總能想遇。」

  一句話說的，沈蔓不知如何接話。

  她也不會自戀的多想，攥著手機，安靜了一小會兒，想著找話題問問，方厲似乎察覺到沈蔓的不自然，打開了車載音樂。

  清淡動聽的旋律在車裡響起。

  一首鋼琴曲，只有伴奏。

  蟲兒飛。

  沈蔓詫異，不由得看方厲，「你喜歡這音樂？」

  方厲沒看她，開車，「怎麼？」

  他說了一句，偏頭看她眼，「是不是覺得幼稚？」

  有點吧。

  沈蔓沒說，只搖了搖頭，忍不住哼唱兩句。

  這音樂屬於兒童歌曲，又是純鋼琴，裡面有小女孩的歌聲。像方厲這種沉穩成熟的男人聽，總覺得不對勁，有些不搭調。

  但能看出，方厲很喜歡。

  甚至，他身上透著一種深沉的沉默。

  沈蔓移開眼。

  她心想，又是個有故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