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奶奶啊

  姜漠沒想到，母親和姜雨婷竟會找過來。

  他確定自己沒露出任何破綻，但也僅是幾秒鐘的疑惑，他想到了兩個人。

  田若楠和秦善。

  這兩個人才在超市見過盛煙母子，後一刻母親和姜雨婷就找來了，絕對有人告密了。

  而從姜雨婷那句『你怎麼在這』，他就知道肯定是田若楠那瘋女人。

  應該是田若楠告訴姜雨婷，是秦善和盛煙在這，所以姜雨婷看見他才那麼驚訝。

  柯丹見到糰子的第一眼，就知道這孩子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親孫子，因為這張臉就是姜漠的縮小版，簡直一模一樣。

  她熱淚盈眶，伸手就要去抱他，「糰子，快，奶奶抱抱。」

  她的熱情嚇到了糰子，小傢伙身子一扭抱住姜漠的脖子，「爸爸，我不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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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讓柯丹立刻落了淚，姜漠托著糰子的屁股往外走一步。

  「出去聊。」

  他不想驚動盛煙，就想把母親和姜雨婷引到門外去，偏巧，盛煙見父子兩人遲遲不回來，就從臥室出來了。

  盛煙沒想到就這樣跟柯丹見面了，愣在原地，柯丹看到她，也是愣了一會，卻是很快，過去那些恩怨洶湧而至。

  尤其是想到孫子剛才那聲『我不認識她』。

  新仇舊恨，讓她更紅了眼，踉蹌著朝盛煙撲過去，走到她跟前時，右手已經揮起。

  「你這個禍害，你竟然還敢回來！」

  話音落下，她的巴掌就要狠狠的落在盛煙臉上，盛煙本是要躲開的，目光掃到朝這邊跑來的男人，就站著沒動了。

  手腕被人抓住了。

  柯丹回頭，對上兒子覆滿寒霜又帶著哀怨的俊臉，心顫了顫，卻是很快挺直了腰板，怒聲道：

  「你為什麼總是護著她，你......」

  「壞人！」

  糰子從姜漠懷裡掙扎著下來，剛落了地就跑到柯丹跟前，揮著小拳頭往她身上打，小臉嚴肅，氣呼呼的。

  「不准欺負媽媽，壞人！你是壞人！」

  柯丹聽孫子一口一個『壞人』，臉色都變了，想生氣，又捨不得對親孫子發火，蹲下身子想抱他。

  「寶貝，奶奶不是壞人，你冤枉奶奶了。」

  糰子躲開她的手，退到盛煙跟前，伸開胳膊擋在她跟前，警惕的瞪著柯丹。

  「欺負媽媽的都是壞人，你剛才要打媽媽，你是大壞蛋！」

  盛煙揉揉兒子圓滾滾的腦袋，深感欣慰，好兒子，真是沒白疼，小小年紀就知道護媽了，要不是怕柯丹嫉妒的撞牆，她都要抱著兒子轉圈圈。

  柯丹急的直落淚，「糰子，我是奶奶啊。」

  姜雨婷看的上火，踩著高跟鞋走過來，指著盛煙朝姜漠罵道：

  「當初我怎麼說來著，孩子就不能讓她帶走，你看看她教出的好兒子，沒禮貌，竟敢朝媽吼，簡直無法無天！」

  糰子見她也指著盛煙，也兇巴巴的朝她瞪眼，「不准說媽媽！你也是壞人，你們都是壞人！」

  姜雨婷更來氣，上前就要把他捉過來，姜漠長腿一橫擋在糰子和盛煙跟前，暗邃的黑眸冷冰冰的看著姜雨婷，嗓音微帶著戾氣。

  「我老婆，我兒子，無法無天怎麼了，我給的權利，輪不到你來說一嘴，你不是準備跟董凱打官司嗎，找到律師了？自己的事一團糟，你還有時間管我的事？」

  盛煙彎腰把糰子抱起來，看著姜漠的背影，神色莫名複雜。

  姜雨婷聽姜漠提到董凱臉色一白，氣的跺腳。

  「我是你姐姐，我是關心你，是不忍心看媽這麼傷心，你怎麼老是把我想的這麼壞！」

  姜漠緊抿的唇角揚起疏冷的笑。

  「關心我？那你告訴我，誰告訴你們盛煙回來的？誰把你們帶過來的？我在外面的房產，僅限我和盛煙知道，你們怎麼知道的？」

  姜雨婷目光閃躲，支支吾吾不敢說，姜漠也沒耐心問她，厲聲道：「田若楠，對吧。」

  姜雨婷雖然不知道他怎麼猜出來的，但她知道姜漠如今非常厭惡她跟田若楠來往，見他說的篤定，臉上又儘是陰霾，嚇得趕緊解釋。

  「我發誓，我真的很久沒跟她聯繫了，是她下午的時候突然給我發消息，說盛煙和糰子回來了，還給我發了照片。」

  姜漠半眯起眸子，面無表情道：「我讓你把她的所有聯繫方式都刪了，你說你刪了，所以你還保留著？」

  姜雨婷心虛又懊惱，「就保留了一個微信而已，我和她之前一起開了家美容院，你當時不讓我跟她來往的時候我就說把店關了，但因為還有些後續的事情要處理，得我們兩個出面，所以我就暫時沒刪她。」

  姜漠朝她伸手，姜雨婷磨磨唧唧的把手機拿出來，解了鎖翻出聊天記錄遞給他。

  兩張照片，一張盛煙抱著糰子，和秦善並肩走在超市貨架旁，一張秦善提著購物袋站在車尾跟盛煙聊天。

  從照片的角度看，都是偷拍的。

  照片下面還有一個地址，正是這裡。

  很明顯，田若楠當時離開後又暗中跟著盛煙他們了。

  姜雨婷見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操作，伸長腦袋看了一眼，見他竟然把田若楠的微信直接刪了，還翻看聯繫方式里有沒有田若楠，頓憋了一股氣。

  知道他這會脾氣不好，又是敢怒不敢言。

  姜漠操作完把手機扔給她，低頭見柯丹還坐在地上哭，嘴裡還喊著糰子，額頭有青筋暴起，打算把她們帶出去談時，後腰被人戳了下。

  回頭，盛煙往他跟前湊了湊，壓著聲音道：

  「你媽已經看到糰子了，你讓她回去她肯定不會回去，你抱著糰子陪她在客廳聊聊吧，到飯點了，我去廚房。」

  姜漠臉上的戾氣退去，目光變得柔軟，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道：

  「沒事，你不用勉強自己，是我沒把事情處理好，怪我，你......」

  後面的話沒說完，盛煙已經把糰子塞到他懷裡，「有你在，她們也不能怎麼著我，別廢話了，聽我的吧。」

  兩年的時間，盛煙看淡了很多事，她已經沒那麼恨柯丹了，因為犯不著跟一個病人計較。

  而且再怎麼說，柯丹都是糰子的奶奶，以她的性子，才剛見到孫子，絕對不會跟姜漠走，就算被姜漠強制帶走，回去了也指不定要鬧成什麼樣。

  姜漠說她的情況好不容易安定一些了，如果再受刺激肯定會很麻煩，到時候夠姜漠煩的。

  所以她不是可憐柯丹，她只是可憐姜漠，有這麼個讓人操心的媽，實屬倒霉。

  盛煙把糰子給姜漠後就拎著超市的購物袋去了廚房，姜漠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眼睛裡有光亮的期驥。

  她在擔心他。

  廚房的門被關上的一瞬，姜漠收斂笑容，轉身朝姜雨婷指了個方向，「你帶媽去洗洗臉，我有話跟她說。」

  姜雨婷見他臉色不郁，也沒敢多說，把柯丹從地上拉起來，扶著她去洗臉了，兩人走後，姜漠想到柯丹對糰子的態度，就跟懷裡的兒子道：

  「想不想保護媽媽？」

  糰子立刻點頭，「我要保護媽媽。」

  姜漠就湊到他耳邊囑咐了幾句，說完就問他，「記住了嗎？」

  糰子摟著他的脖子，小臉皺成一團，「雖然我不喜歡那個奶奶，但是我相信爸爸，我記住了。」

  「那一會看爸爸臉色行事？」

  「好。」

  等姜雨婷扶著柯丹出來，姜漠抱著糰子坐在沙發上，指著旁邊的位子示意兩人坐下。

  柯丹的眼睛紅紅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糰子，姜漠見她此刻平靜了，就問她，「媽，你是不是還容不下盛煙？」

  柯丹聽他問起這個，臉色又有些難看，「姜家有她沒我。」

  姜漠沒說話，手不經意的拍了拍糰子的屁股，糰子馬上坐直身子，滴溜溜的大眼睛看著柯丹。

  「你不喜歡我媽媽嗎？」

  柯丹見孫子跟自己說話，本來很激動，一聽他的問題又有些為難，「小糰子，奶奶......」

  「不喜歡我媽媽的人，我都討厭，喜歡我媽媽的人，我都喜歡。」

  糰子脆生生的開口，還指著柯丹道：

  「你不喜歡我媽媽，所以我討厭你，你說你是我奶奶，我不認你，我喜歡我姥姥，因為我姥姥喜歡我媽媽。」

  柯丹本就因為他的話苦惱，一聽他把奶奶和姥姥比，更是急的火急火燎，喜歡姥姥不喜歡奶奶，這可不行啊！

  「糰子啊，奶奶不是不喜歡你媽媽，其實奶奶......奶奶以前還挺喜歡你媽媽的，就是你媽媽她做錯了一件事，奶奶生氣......」

  「才不會！」

  糰子撇著小嘴反駁，「我媽媽才不會做錯事，我媽媽做的都是對的，你再說我媽媽，我就讓爸爸把你趕出去！」

  柯丹有苦難言，滿心滿眼都是孫子，又不敢凶他，更捨不得朝他發脾氣，可他總護著盛煙，她又實在生氣。

  她覺得肯定是盛煙教的，心裡不免更恨盛煙了些。

  姜漠把柯丹的神色看在眼裡，眸光晦暗，又在糰子的小屁股上輕輕捏了捏，糰子抬頭看他一眼，接收到親爹的信號，又朝柯丹道：

  「你真的是我奶奶？」

  柯丹趕緊道：「是，是啊，我是奶奶。」

  糰子搖著小腦袋，「不對，你不是我奶奶，媽媽經常跟我說，奶奶特別慈祥，人特別好，媽媽說奶奶是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可是你好兇啊，你跟媽媽說的不一樣。」

  柯丹徹底愣住，盛煙都是這麼誇她的嗎？她冤枉盛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