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條件

  許是見了姜漠的緣故，盛煙昨晚又做了夢。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如果是真的，她應該挺恨姜漠的，因為在那個雜亂無章的夢裡，姜漠變成了一隻雞，她拔光了他身上所有的毛。

  拔完毛，煮一鍋開水，直接把雞扔鍋里煮了。

  嗯，雖然是在夢裡吃的，肉還挺香的。

  早上給糰子穿衣服的時候，糰子沒看到姜漠，小臉凝聚著失望，「媽媽，爸爸呢？」

  盛煙聽到這話，又想起昨天這小傢伙對姜漠的熱切，於是掐著他的小臉問，「你老實交代，見過爸爸幾次？」

  糰子掰著手指，認真的數著，兩個小手數完了，懊惱道：

  「媽媽，記不清了，好多次，我想爸爸的時候，爸爸就會來看我。」

  盛煙故意板著臉，「為什麼不告訴媽媽？」

  糰子見她生氣了，往她懷裡一撲，抱著她的脖子道：「爸爸不讓我說，如果我說了，爸爸就不帶我看猴子了。」

  盛煙不解，「媽媽不是帶你去過動物園嗎，你不是看過猴子嗎，怎麼非得讓你爸爸帶你去看？」

  猴子？難不成姜漠要帶他去看會飛的猴子？

  盛煙正暗自吐槽著，糰子就神神秘秘道：「爸爸說，他家裡有兩隻猴子，一隻跟承承長得一模一樣，一隻跟媽媽長得一模一樣。」

  盛煙：「......」什麼鬼！

  糰子扭著小身子往盛煙懷裡鑽，「我還沒見過長得像媽媽和承承的猴子，爸爸已經答應了，可是他已經好久沒去找我了，媽媽，我們去找爸爸好不好，我們一起去看。」

  盛煙正要說話，手機突然響了，看見姜漠的名字，盛煙嘖嘖稱奇，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想起姜漠昨晚說要考慮，盛煙就順手劃開接聽鍵，也不知道姜漠在哪，聲音還挺嘈雜。

  「姜漠？」

  「嗯，我在，你喝牛奶還是豆漿，或者皮蛋瘦肉粥？」

  盛煙愣了一下，所以他去買早餐了？

  「不用，你自己吃吧，一會我帶著糰子去酒店的餐廳吃。」

  姜漠靜了一會，聲音沉穩，「把房間號告訴我，我五分鐘左右到，如果你乖乖的，我就好好跟你談談離婚的事，如果你總拒絕我，盛煙，這輩子你都別想甩掉我。」

  盛煙：「......豆漿。」

  就一個早餐而已，怎麼搞的這麼嚴肅？

  盛煙覺得沒必要因為一個早餐跟姜漠起爭執，所以就把房間號告訴他了，姜漠來的很準時，五分鐘就到了。

  聽見敲門聲，盛煙起身把糰子從床上抱下來，揉揉他的腦袋，「自己把鞋穿上。」

  去開門，姜漠手裡拎著一大袋東西站在外面，盛煙側開身子讓他進來，重新關了門。

  糰子撲騰著小短腿跑出來，把手伸向盛煙，「媽媽，洗手。」

  姜漠把早餐放在桌上，在盛煙走過來之前轉身抱起兒子，強勁有力的臂彎托著兒子的屁股，深邃的眸子藏著身為人父的寵溺和暖意。

  「爸爸給你洗，讓媽媽先吃飯。」

  盛煙望著父子兩離開的背影，站在原地愣了一會，拍拍額頭揮去心中的雜亂，轉身去整理餐桌。

  吃飯的時候，因為有糰子在，盛煙並沒有提及離婚的時候，姜漠也沒提，他把糰子抱在腿上坐著，剝了個雞蛋給他吃。

  糰子嘴巴里塞得滿滿的，還不忘問他，「爸爸，你什麼時候帶我去看猴子啊。」

  盛煙也抬頭看向姜漠，她也想看看，到底是什麼鬼猴子像她！

  姜漠察覺到盛煙臉上的好奇，就知道糰子把這事跟她說了，眼底閃過笑意，面上沉靜如水，伸手給糰子擦了擦嘴角。

  「猴子這幾天不在家。」

  見兒子小嘴一撅表露出失望，姜漠又道：「你好好吃飯，吃完飯爸爸帶你去玩。」

  聽到這話，盛煙抬頭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卻是沒說什麼，等糰子吃飽了，盛煙讓他自己去裡面玩一會，然後問姜漠離婚的事考慮的怎麼樣了。

  姜漠就等著她問這一句，腦子裡想著朱文耀囑咐的話和早就醞釀好的說詞，慢慢開口道：

  「你想和平的協議離婚，我同意。」

  見他如此簡單的就同意，盛煙說不準心裡是什麼感覺，酸酸的，澀澀的，還有一絲說不清的失望，但也確實是鬆了口氣的。

  「行，那看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

  「但是我有個條件。」

  姜漠打斷她的話，又在她驚愕的目光中，一字一句道：

  「從今天算起，我們要一起生活一個月，一起生活的意思就是像從前一樣，同吃同住，同床共枕，像正常的夫妻一樣，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月後我就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並且保證，不跟你搶糰子的撫養權。」

  盛煙不傻，也不蠢，仔細消化完姜漠的這些話，她就領悟了他的意思。

  以她對姜漠的了解，如果真想離婚，實在犯不著這麼麻煩，所以，呵，這男人垂死掙扎呢，以為一個月就能改變她要離婚的想法？

  不過這以退為進的條件，姜漠這種沒情商的二百五腦子能想出來嗎？

  「我覺得沒有任何意義，姜漠，你是不是覺得一個月後我就不想離婚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一個月什麼都改變不了。」

  姜漠輕抿薄唇，微眯的眸子划過深暗的執著，「不試試怎麼知道，還是，你不敢？」

  盛煙嗤笑，「你以為激將法對我管用？姜漠我告訴你，你......」

  「我剛才說了，如果你同意，一個月後我們和平離婚，我什麼都不要，糰子也給你。」

  姜漠深深的看著她，俊臉覆滿認真，黑眸帶著強烈的侵略性。

  「如果你不同意，那你就起訴，我絕對不會同意離婚，這場官司你要打很久，到最後，如果法官判離，糰子一定是我的。」

  他在笑，卻笑不達眼底，盛煙知道，他是認真的。

  房間裡靜悄悄的，姜漠在等著她回答，盛煙胸口憋著一股氣，冷笑，這麼有自信，回頭臉給你打腫！

  「行，不過你要給我寫個保證書，在上面簽個字，我怕你到時候輸不起！」

  她擲地有聲的開口，是受了激將法，也是深思熟慮，姜漠這人挺重承諾，所以她還是相信他的，他這個條件，無非就是對自己太自信了。

  她最不願走的一步，就是跟姜漠去法庭，所以既然有機會讓他妥協，她為什麼不試試呢？只要她守住自己的心，這其實是件很簡單的事。

  同吃同住，同床共枕，有什麼大不了的，誰怕誰啊！

  姜漠得到她的答案，立刻喜笑顏開，嘴巴都要咧到眼角去，抓著盛煙的手就往臥室走。

  「那你快去收拾東西，我帶你們回家。」

  盛煙正掙扎著要甩開他，聽到這話當即搖頭。

  「你媽現在還恨著我呢，我不要回去，你要是想帶糰子去看她，那你帶走，反正我不去！」

  這下意識的拒絕讓姜漠斂去笑容，眸底閃過一抹暗色和愧疚，他停下，轉身就把她抱到懷裡。

  「對不起，以後不會再讓你受委屈。」

  盛煙猝不及防的被他抱個滿歡，愣住，嘿，這就開始攻陷了嗎？

  姜漠本來也沒打算帶他們回姜家，母親沒忘記之前，他不會讓盛煙回去受委屈。

  帶他們去的是一處江邊高檔住宅小區，這個小區是他早些年買下的，那時候是作為投資，基本不住，兩年前盛煙去了江寧，他跟母親矛盾激烈的時候，會跑過來住幾天。

  盛煙牽著兒子站在這兩百多平的房子裡，隱約記得她在姜家過第一個新年的晚上，姜漠把他的家產都跟她細數了一遍。

  好像聽他提了這個地方，當時只顧著高興也沒在意，當時......

  當時老太太還在，當時柯丹對她很好，當時姜雨婷也消停了，當時她和姜漠的婚姻很美滿，當時，她很幸福。

  真是應了兩個詞，物是人非，造化弄人。

  把盛煙他們安排好後，姜漠才開車回姜家拿東西，盛煙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看著車子遠去的背影，心情複雜。

  昨晚跟林霏霏聊天說起離婚的事，姜漠剛走沒多久，林霏霏又打電話問離婚的事談的如何了，盛煙說了姜漠提出的條件，林霏霏聽了直笑。

  「這擺明就是捨不得你，垂死掙扎一下，這條件提的真好，不過姜漠什麼時候有這情商了？」

  盛煙給糰子拿了玩具讓他自己去玩，沉腰坐在沙發上，嗤笑，「誰知道呢。」

  林霏霏問她，「你真不擔心這一個月里，你們會發生點什麼？」

  盛煙不以為意，「能發生什麼，孤男寡女乾柴烈火？呵，又不是沒做過，怕什麼。」

  林霏霏嘖嘖稱奇，讚嘆，「你真是想得開。」

  盛煙對這件事確實想得開，不但想得開，她甚至很積極。

  「正好我最近工作壓力挺大，三十歲又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他長得帥，身材好，也能滿足我，寂寞的時候正好用他紓解壓力，憋久了容易欲求不滿成怨婦，多運動有益身心健康，做就做唄，我又不吃虧。」

  林霏霏：「......偶像。」

  盛煙口嗨完，掛了電話，起身準備去燒點熱水，一轉頭發現客廳隔斷處站著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

  完蛋，姜漠！

  「你什麼時候......咳！」

  盛煙裝模作樣的乾咳一聲，斂去尷尬，理所當然的責問他，「你怎麼又回來了？你走路不出聲嗎？嚇死人了！」

  姜漠舉著手裡的女士包，清亮的眸子注視著她，低沉的嗓音帶著笑意。

  「抱歉，路上發現你的包忘了拿，怕你著急用，所以就先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