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變成流氓了
2024-06-05 23:47:51
作者: 尤知遇
客廳里,盛煙右邊坐著姜漠,左邊坐著劉康年。
秦善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著,朱文耀還坐在剛才打牌的位置,盛子澄拉了個凳子坐在盛煙前面,目光還驚疑不定的看著姜漠。
「你下午不是有會嗎?」
姜漠握著糰子撲騰的小腳丫,視線始終停留在盛煙的側臉。
「嗯,沒去。」
盛子澄正要問他為什麼沒去,後腦勺就被朱文耀用團起來的紙巾砸了一下。
「你姐回來多高興的事,你怎麼淨扯些沒用的話。」
盛煙這時候才想起朱文耀也在這,偏頭看他,「你怎麼在這?」
朱文耀當然是過來湊熱鬧的,也是給姜漠出謀劃策加油打氣的,不過這話他自然不敢跟盛煙說。
「哈,我啊,我們家老頭認識高會長,有些來往,聽說他摔著了,特意讓我過來探望一下。」
說完還撓著頭哈哈大笑,「我也沒想到這麼會挑日子,這裡竟然這麼熱鬧,哈哈,那什麼,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他說完拿著外套就溜了,他們家老頭跟高彥確實有點交情,但剛才他跟姜漠說悄悄話被秦善看見了。
秦善這人可不是善茬,又聰明又喜歡挑事,萬一他看出什麼肯定要跟盛煙說,如果盛煙知道他暗中幫著姜漠,得把他弄死。
盛煙覺得他怪怪的,卻也沒功夫搭理他,因為糰子在她懷裡待得特別不老實,掙扎著要往姜漠懷裡去。
盛煙生薑漠的氣,見這會兒子伸著小短手要爹,直接把他翻了個方向,微微一側身,母子兩人直接背對著姜漠。
「師父怎麼在這?」
她還以為今天這裡沒人,所以特意挑了今天。
劉康年解釋道:「今天中午跟律協的張副會長一起吃飯,吃飯的時候提到了高老,張副會長要來探望,我們就一起過來了,你來之前張副會長有事先走了,高老和梁姨非要留我們吃晚飯。」
盛煙點頭,哦,所以姜漠也是一起來的。
這想法剛起,一旁的秦善忽而笑道:「劉律師說的『我們』,指的是他和我,不包括姜某人。」
他看一眼的漠,似笑非笑道:「姜某人連司法局的會議都不去,偏偏往這跑,應該是早知道你會來,過來守株待兔了。」
早知道她會來?
她連高老和劉康年都沒說,姜漠怎麼知道,難道是......阿姨?
是了,她不在家的時候,都是阿姨帶著糰子,如果姜漠能見到糰子,那阿姨肯定是知道的。
想到這裡,盛煙更生氣了。
倒不是生阿姨的氣,阿姨在姜家很多年了,偏向姜漠很正常,當初同意阿姨留下,一來是她確實需要阿姨,二來也是為了讓姜漠放心。
她讓他放心了,他卻讓她更揪心了。
盛煙這兩年過得並不是一帆風順,她也受過打擊,也被客戶刁難侮辱過,也有心情特別糟糕的時候,甚至發過幾次高燒。
如果阿姨事事都跟姜漠透露,這些事應該也會跟姜漠說吧。
姜漠竟然從來沒出現過。
不對,他出現了,只是他心裡只有他兒子,沒有她。
盛煙回來是準備跟他離婚的,她知道現在自己太在意這些根本沒必要,可莫名的,心情還是非常糟糕。
恰好孫康打了電話過來,盛煙就把糰子塞到盛子澄懷裡,拿著手機出去接電話,順便透透氣。
一通電話打完,盛煙沒有立刻回去,找了個人少的長椅坐下,往後靠著身子,抬頭望向天空,思緒翻湧。
不知過了多久,肩膀一沉,盛煙回神,發現身上多了件男士的黑色西裝外套,愣了一下,偏頭,發現姜漠繞過長椅在她旁邊坐下了。
盛煙想把衣服拿下來,姜漠握住了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還在生氣?對不起,我錯了。」
盛煙用力抽回手,臉色平靜且冷淡,「莫名其妙,我沒生氣,你也不需要認錯。」
她說完起身就要走,姜漠握住她的胳膊微微一拉,盛煙猝不及防直接跌入了他懷裡,驚慌間摟住了他的脖子,反應過來後又鬆開。
「姜漠!放開我!」
她使勁掙扎,奈何她這點力氣在姜漠眼裡根本不算什麼,姜漠牢牢禁錮住她的身子,把臉埋進她的肩頸。
「我知道你在生什麼氣,你氣我把大哥的項鍊和照片給你,你氣我這兩年不去看你,盛煙,我可以解釋。」
盛煙掙扎不開,就漸漸安靜下來,姜漠抱著她的腰,聲音低低淺淺的,慢慢的把自己的想法和打算都說給她聽。
「我沒有把你推給大哥,我只是想把那間屋子的秘密告訴你,如果不告訴你,我會有心結,你會胡思亂想,我們之間的問題就會一直存在。」
「我不敢自己給,我怕在你臉上看到遺憾,我怕你把我和大哥比較,所以才讓林霏霏給你,沒錯,我確實想過,不然把你還給大哥吧,可也只是想想,我離不開你,盛煙,不是你離不開我,是我離不開你。
「我這兩年確實經常去看糰子,可我也看你了,只是我不敢靠近你,因為我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我怕會不顧一切的帶你回來,可是怎麼辦呢,你有你的夢想,我媽的事還沒解決,讓你回來只會折斷你的翅膀,我不想毀了你。」
「可是我太想你了,只要我有空就會去江寧看看,趁你不在陪陪糰子,然後躲在你回家的必經之路,遠遠的看看你,你生病的時候,我在的,只是你睡著了,不知道我來了,我也只敢在你睡著的時候出現。」
姜漠絮絮叨叨的說著,盛煙怔住,恍然間,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有一次她發高燒,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總覺得聽到了姜漠的聲音,勉強睜開眼,也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清醒後她問阿姨,阿姨說她是太想姜漠了,出現幻覺了,她就沒多想。
原來,那時候他是真的在的。
盛煙放鬆身體坐在姜漠腿上,任由他抱著,聽完這些,她心裡是有波瀾的。
對他的失望消失了一半,煩躁的心緒也慢慢消散,姜漠問她可不可以原諒他,盛煙靜默了一會,不疾不徐的開口。
「其實我是昨天回來的,本來應該第一時間帶著糰子去看奶奶的,可昨天我太累了。」
回來之前,她去了趟美國。
她是先訂好了回來的機票,臨來的前幾天,學姐希望她跟她一起去美國見個客戶。
是個彌留之際的老太太,沒多少日子了,卻要在走之前把婚離了。
老太太說她這輩子,總在追求一些虛妄的東西,為了丈夫的喜惡,婆婆的滿意,公公的言語,她總在改變,總在討好那些消耗她的人。
她說她後悔了,她確實跟喜歡的人過了一輩子,可是年齡越大,生活越乏味,喜歡就成了累贅,她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她活成了丈夫的保姆,傀儡。
她努力了一輩子,最後得到的,是丈夫的嫌棄,是兒孫的看不起,是一個人躺在孤零零的病房裡,連個親人都沒有。
她對所有人失望,她恨她的丈夫,她甚至不想跟他葬在一起,她不想死後還冠著他的姓。
老太太跟學姐的老公孫康有幾分交情,學姐說當年康一所遇危機的時候,老人幫過他們,所以他們要知恩圖報。
盛煙在美國待了兩天,把前期工作做完才回來。
下了飛機沒閒著,回家接了糰子直接趕凌海的飛機,昨天回來她就該去看老太太的,奈何實在是太困。
盛煙不疾不徐的說著這件事,說完,她推開姜漠,雙手捧著他的臉,清亮的眸光帶著些許惆悵。
「老人的話給了我挺多啟示的,我拼了這麼久,其實有些累了,不想再去討好任何人。」
「姜漠,我相信你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我也相信你是為了我好,可這兩年,我對你的失望是確確實實存在的,我的熱情被耗盡了,我其實覺得,一個人挺好的,逍遙自在,不用再為了任何人屈就,我喜歡這樣的生活。」
「所以姜漠,我們離婚吧。」
離婚……
姜漠最討厭從她嘴裡聽到這兩個字,他以為一切在自己的掌控中,卻忘了,盛煙實現的不止是夢想,還有她個人的成長,如今的她,早已不是當年稚嫩好哄的盛煙。
「不離。」
姜漠忽而捏住她的下巴,在她慌亂的呼吸間,低頭覆上她的唇,重重吻住她,急切的撬開她的唇,急切的攻城略地,不給她一絲絲反抗的機會。
盛煙呼吸不過來,因為姜漠吻的太深,幾乎是兇猛的熱烈,她嗚嗚幾聲,未免自己缺氧窒息,只能儘量放鬆自己,適當的回應他。
她其實只是想撫平他躁動的情緒,趁機把他推開,姜漠卻因為她的回應狂喜,手按著她的後腦勺,吻的更纏綿,更用力。
直到姜漠覺得不能再繼續,否則就要完全失控才放開他,盛煙癱軟在他懷裡,大口大口的呼吸,平息了一會,見他俊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她怒火中燒,一巴掌扇在他腦袋上。
「姜漠你什麼時候變成流氓了!」
掙扎著從他腿上下來,腿還有些軟,姜漠抓著她的手臂想扶住她,盛煙直接推開。
因為在氣頭上,連名字都不想喊他,直接指著他吼了聲,「姓姜的!」
姜漠深情款款的看著她,「嗯,我在。」
盛煙受不了他這樣的目光,氣的踹他一腳,「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晚了,你要是早兩年這樣還有用,我現在鐵石心腸,不吃你這一套!」
姜漠低低笑出聲,又伸手去握她的手,「那你吃哪一套?」
盛煙再次甩開他的手,「我吃民法典那一套,民法典規定,因感情不和分居滿兩年的,若調解無效,應准予離婚。」
姜漠白皙修長的手又不怕死的在她腦袋上揉了揉,笑意更深。
「老婆,這個前提是,必須因為感情不和導致分居,並且滿兩年時間。」
盛煙本來是胸有成竹,但覺得他笑的怪怪的,很欠揍,滿兩年時間?他們確實分居兩年了,他自己不清楚?
盛煙正打算好好跟他算算日子的時候,姜漠從兜里拿出手機,指腹在屏幕上滑動幾下,然後遞給她。
「感情不和......嗯,感情不和你都這樣熱情?你猜法官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