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打亂我的計劃！

  「我見到盛德山和吳梅了。」

  盛煙在陳清又要念緊箍咒之前，開口打斷她的話，陳清愣了一下，意識到她說了什麼後，臉色驟然變了。

  「你......你說什麼！」

  盛煙從兜里拿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滑動幾下，把當初姜漠發給她的視頻轉發給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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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信發你了，你先看看。」

  陳清不明白她什麼意思，卻還是把手機拿出來了，五分鐘的視頻，正是盛德山和吳梅朝盛煙跪下的那段。

  視頻里那兩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一出現，陳清的呼吸陡然急促，緊握著拳頭，濃黑的眸子散出滔天的恨意，恨不能衝進去撕了兩人。

  視頻放完，她的臉已經完全扭曲了。

  「他們......他們在哪？」

  這句話，陳清幾乎是咬著牙問出來，盛煙慢悠悠道：

  「寧壇市，封河，現在應該搬家了吧，他們欠了很多債，這些年一直在躲債，我去了一趟，差點把他們的生意砸了，當時應該有人錄視頻了，就算沒被債主看到，他們應該也會搬家。」

  以吳梅小心謹慎的性子，肯定是要搬家的。

  陳清握緊手機，死死的瞪著她，眼睛都紅了，「既然找到他們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盛煙轉頭，平靜的看著她。

  「告訴你做什麼？二十年前你們離婚的時候，你就說跟他們老死不相往來，那時候你就放過了他們，你說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們。」

  「我去找他們，是因為我冤枉，當年吳梅說謊冤枉我，盛德山冤枉我，所以我想讓他們回來幫我澄清，至於你，當年你信了他們不是嗎，你折磨我二十年，如果我告訴你，我要帶你去找他們，讓他們親口告訴你我是清白的，你會去嗎？或者，你會讓我去嗎？」

  陳清臉色猙獰，緊抿著唇不說話，盛煙幽幽嘆道：

  「你不會，因為你後來知道我是清白的了，但是你還是把你失敗的婚姻怪在我身上，你覺得是我把吳梅招來的，沒錯，吳梅是因為我才接觸到盛德山，可讓他們有感情的不是我，是你，是你自己把盛德山推給了吳梅，只是你不肯承認罷了。」

  「你閉嘴！」，陳清咆哮。

  盛煙薄唇微揚，笑中帶著諷刺。

  「閉嘴？為什麼要閉嘴，我說中了是不是，如果我告訴你我要去見盛德山和吳梅，你不會讓我去的，因為你已經認定是我的錯，因為你怕他們過得比你好，因為你怕他們過得比你幸福，所以你不敢去。」

  她指了指陳清掌心的手機。

  「現在你可以放心了，他們過得特別慘，這些年為了躲債東奔西走，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還養廢了，他們得到報應了，你可以盡情的嘲笑他們。」

  說到這裡，盛煙收斂笑容，像小時候那般，伸手抓住了陳清的衣袖。

  「我去找他們，也是想替你看看他們的報應，你看到了吧，他們跪下了，所以，你現在能消氣了嗎？從現在開始，你能不能對我公平一點，我不需要你對盛子澄那樣的愛，我只要求你，不要把我當成掙錢的工具。」

  「可以嗎？媽。」

  最後一句話，她問的小心翼翼，最後一個『媽』字，讓陳清有些恍惚。

  她呆呆的望著眼前這張精緻蒼白的小臉，心裡百爪撓心，想說什麼，腦子裡卻出現盛德山那個負心人，以及吳梅那張讓人憎惡的臉，又想起了當年她被所有人指指點點，嘲笑議論的過往。

  她驟然甩開盛煙的手，恨聲道：「你這算什麼，推卸責任？就算當年吳梅真的冤枉你了，她也是你招過來的，這個家就是你毀的，你......」

  「護士長！」

  陳清兇狠的斥責被一個急急匆匆跑來的小護士打斷。

  「護士長，終於找到您了，3床病人的家屬打起來了，您快去看看吧。」

  小護士明顯跑的太急了，彎著腰，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3床......3床的昨天不是剛生了兒子嗎，她老公和婆婆正抱著樂呵呢，前......前男友來了，說孩子是他的，這麼一大頂綠帽誰戴的住，兩人就打起來了，拉都拉不開，還誤傷了隔壁的病人。」

  陳清聽完就要跟著她走，剛走兩步又回頭看向盛煙，雖已控制了情緒，但依舊能窺見那翻湧的焦躁。

  盛煙沒抬頭，眼睛盯著自己再次被陳清甩開的手，久久未言，等她回過神來，陳清已經走了。

  靠在長椅上，盛煙抬頭看向天空，面色沉靜如水。

  和陳清的母女情分，她真的盡力了，該說的都說了，能用的辦法都用了，既然還抓不住，那她就不要了。

  現在開始，她不要了，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病房裡，姜漠勸老太太住院，老太太看向戴興仁，戴興仁心虛的扶了下眼鏡，乾咳一聲。

  「您的心臟不太好，我上次其實也想讓您住院，但您堅持回去，正好小漠又把您送回來了，就是住幾天院而已，吃吃藥吊吊水的，也讓小漠放心。」

  老太太沒說話，手按在太陽穴慢慢揉著，半響，輕嘆了一聲。

  「行吧，住就住吧。」

  她妥協後，眸光一閃，視線在病房裡的幾人身上掃過，先朝姜雨婷道：

  「雨婷啊，你去給董凱打個電話，就說奶奶生病了，想見見他，讓他過來看看奶奶。」

  姜雨婷還在生董凱的氣，聽見這話眉心微皺，不悅道：「奶奶，您為什麼讓他來看您啊。」

  老太太道：「為什麼？你真的打算一直跟他慪氣？上周產檢回來，誰躲在房間裡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姜雨婷臉色微變，彆扭的低著腦袋摳手指，「我沒有。」

  老太太慈愛道：「董凱隔三差五就會給你打電話，你都不接，過來接你你還把人攆回去，奶奶知道，你是拉不下臉，正好奶奶生病了，這次，奶奶給你做主教訓他，去打電話吧。」

  姜雨婷還彆扭著，柯丹一聽老太太要幫閨女做主，忙伸手推了推她，催促道：

  「還愣著幹什麼，沒聽見嗎，你奶奶要給你做主，趕緊去打電話！」

  雖然她一直站在雨婷這邊，但雨婷和董凱隔三差五的吵架她也是發愁。

  她找過老太太，老太太總說董凱是個好孩子，有問題的是雨婷，夫妻之間的事他們不能摻和，越摻和越亂，他們能做的就是想辦法改掉雨婷的臭脾氣。

  好不容易，老太太要給雨婷做主教訓董凱了，這時候可不能犯渾。

  姜雨婷聽到老太太要幫她做主，心裡其實已經有些鬆動，只是還有些拉不下臉，此刻被柯丹一催，拿著手機就出去了。

  等她出去後，老太太又拉著柯丹的手說：

  「柯丹，這人老了啊，生個病住個院心裡總不安穩，總希望啊，一睜眼就能看見自己最喜歡的人，你這幾天要是沒事，能在醫院陪著我嗎？」

  柯丹愣了一下，所以這話的意思是......

  她是老太太最喜歡的人？

  這念頭一起，柯丹頗為受寵若驚，忙道：「媽，您住院本來就該我來陪著，我先去給您辦理住院，辦完就回家拿東西。」

  等她走後，老太太朝姜漠招招手，拉著他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別說奶奶不幫你，我會讓董凱把雨婷接回家，把你媽留在醫院，這幾天啊，家裡就只剩你和盛煙，還有田若楠，就按著奶奶之前教你的，你可以開始了。」

  姜漠扶額，無奈道：「奶奶，您不會是因為這個，才答應住院的吧？」

  老太太笑道：「自然，不然我可聞不慣這裡的消毒水味道，你啊，這幾天就老老實實在家進行你的計劃，不要擔心我，也別總往醫院跑。」

  她拍著姜漠的手背，囑咐道：「尤其是盛煙，天氣怪冷的，不用來看我，難得家裡人少，也不用應付你媽和你姐，讓她好好休息休息，你們過過二人世界。」

  盛煙那雙眼睛利著呢，也比一般人敏感，她想在走之前把所有人安排好，所以急切了些，沒想到盛煙那丫頭竟然察覺到了。

  這其實是好事，盛煙越是精明聰慧，她越是放心。

  「奶奶給你下個命令，奶奶出院前必須讓你媽親自把田若楠趕走，奶奶想過個好年呢，能做到嗎？」

  姜漠見老太太幾分鐘內安排了這麼多事，失笑，「好！」

  等姜漠也出去後，病房裡只剩老太太和戴興仁，兩人對視著，戴興仁率先敗下陣來，解釋道：

  「您放心，我什麼都沒跟小漠說，我只是覺得，既然小漠把您送來了，正好趁機給您安排個......」

  「我知道你是好意。」

  老太太打斷他的話，面色難得嚴肅。

  「但是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該簽的協議，該簽的保證，我在完全清醒的時候已經簽過了，我的生命我可以自己做主，就算我現在死了，也跟任何人沒有關係。」

  「所以小戴啊，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我已經失去了姜河，我不能再看著小漠出事，尤其是現在他大哥和他父親的忌日快到了，這個時候我不能倒下。」

  「所以，以後不經過我同意，你不要打亂我的計劃，如果走之前我沒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我會沒臉見小漠爺爺的！」